這兩日小落基本上將王府摸了個遍,所有的侍衛(wèi),下人中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與那夜長相相似的男人,尤其是帶點鷹鉤鼻子的人,整個王府所有的男人中都沒有有這個特征的,難道他不是府中的人?他早已逃走了?許是與五娘子偷情的只是個浪蕩公子,與此案并無關(guān)系。可誰家的公子哥有這么大的膽量敢勾搭王爺?shù)呐??并且王府中守衛(wèi)眾多,他又怎么可能來去自如呢?
晚上回到住處,見寧羽正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茶。她徑直走到銅盆旁,見里面有一些水就洗了把臉。寧羽見她那神情,便道:“一無所獲?”
小落在桌子旁坐了,只道:“餓了?!?p> 寧羽便笑了。
?。骸斑@才過了飯點,就餓了?中午你吃的不少啊?!?p> 小落就有些無賴的道:“反正是餓了?!?p> 寧羽有些無奈的看向她。
?。骸澳氵€是個姑娘家嗎?幸虧本公子還有點家底,要不然還真養(yǎng)不起你?!?p> 對他諷刺的話語她早已有了免疫,只道:“吃飽了好干活?!?p> ?。骸澳阋鍪裁??”
這時舒影推門進(jìn)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小落一眼便看到了上面放著的一大碗面,一盤小菜,一盤炸魚。
:“還是舒影哥哥好!”
邊講著臉上邊露出了興高采烈的色彩來。舒影笑道:“你應(yīng)該感謝的人是公子,這些都是公子吩咐的?!?p> 小落看了一眼寧羽,這廝在吃上對自己倒是不錯的,想是他財大氣粗到也不在乎口吃的。便道:“謝謝公子了?!?p> 寧羽低頭喝茶。
?。骸澳氵€沒回答我?!?p> 小落將面拉到眼前,邊扒一口邊含糊不清的道:“夜里我出去尋尋,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p> ?。骸拔覄衲阕詈脛e去?!?p> ?。骸盀槭裁??”
寧羽見她幾乎將整個頭埋進(jìn)了碗里,只嘆了口氣,這真是個女人?
舒影是頭一次見一個人這樣吃面,已有些目瞪口呆;再看向自家公子,卻見寧羽眼中并無半分嫌棄的樣子,心中不禁詫異。記得從前府中有個長公主頗為喜歡的丫頭,送到他房中做侍女,那時寧羽才剛剛十四歲,只因那丫頭有一次吃桃子時急了些,吧唧了一下嘴,便被給他給打發(fā)了,從此那些削尖了腦袋想到他身邊當(dāng)差的人,個個將吃東西練的悄無聲息,無可挑剔。如今這丫頭這哪里只是‘吧唧’了一下,簡直是牛飲一般將一碗面扒的山響。
舒影又看了一眼寧羽,見他也正看向自己,忙訕笑了一下。想是二人相處這一個多月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吧。
小落將僅剩的面湯喝了,唇上還油乎乎的泛著光,又問:“為什么?”
寧羽看了一眼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盤碗。
:“我每次見你吃飯,總感覺你是被什么東西附了體?!?p> 一旁的舒影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如今這速度和食量都是這兩年在外面練的,要是不這樣在有案子時根本吃不飽。
她不理會二人,幫助舒影收拾了碗筷。舒影臨出門時看了眼她那油光锃亮的嘴,忍不住又笑了。小落走到盆子前洗了手,將嘴巴也擦凈了,走過來又問:“你快些講,為什么?”
寧羽將到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小落看他一眼,今日對她這么好?拿起水杯,就聽他講道:“如今王府中有多少巡夜的?如果被發(fā)現(xiàn)豈不是麻煩。王錚最是不通情面,即便四王爺信你,想那王錚也會審你幾日,到時候你如何回答?講你是去找兇手的?還是講你是去捉奸的?誰會信你,一個小小的隨從還會這些,定會引起懷疑。到時連累了公子我的事情豈不是得不償失?引出一串的麻煩來?!?p> 小落想他講的有道理,又記起他講的那個案子,不由地問道:“你講的那個案子到底是怎樣的?給我講講吧?!?p> 寧羽臉上的神情似乎淡了一些。他不愿講?這個案子難道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正想著,就聽他聲音平淡的道:“幾年前長姐的案子王錚就是辦案之一?!?p> 長姐?是國公府的哪個死去的大姑娘?
燈光下寧羽的臉上平靜如水,沒有任何表情。
:“此人最是不講情面,是個在外人看來鐵面無私的人,但在辦案上卻過于死板不懂得變通?!?p> 小落忍不住問道:“你要我來便是為了你長姐的案子?”
寧羽看向她,那眸光看上去與平時無異,但她卻能感覺到它如水般泛著冷意。
鎮(zhèn)國公長女——寧寧,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是在她十八歲那年遇害的。那日是八月十二,離她出嫁只余三天,全府上下因準(zhǔn)備出嫁的諸多事務(wù)而忙的腳不沾地。沒有人發(fā)現(xiàn)寧寧不見了,更沒人知道她為何會溜出府去。
上午的天氣還十分的晴朗,到了中午就陰上來了。寧羽只記得厚的像毛毯一樣烏云遮天蔽日,那時十五歲的他正和幾個富家子弟在東郊的河邊釣魚,還為這鬼天氣攪了公子哥們的雅興而不快。一行人商量著去吃飯,便策馬向城中奔去,哪知剛行了不遠(yuǎn)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那是他見過的最大最兇的雨,直澆的幾個人睜不開眼,根本沒法騎馬,只好跑到路邊一戶農(nóng)舍避雨。
主人是一對四十幾歲的夫婦,兩個十一二歲的女兒,見到這幾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全跑進(jìn)了內(nèi)屋。女主人很熱情,殷勤的燒了熱水,泡了家中最好的茶來招待他們。在他們看來最好的茶卻是公子哥平時連見也沒見過的茶沫子。其中一位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來,他還記得男主人在那尷尬的搓著手。
由于屋子里狹小而又臟亂,幾個人也只是立在那,心中盼望著這雨快些停,可過了近半個時辰依舊不見小。此時已過午時,他們又冷又餓,可這戶人家實在是太窮,并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來招待他們。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大雨中沖了進(jìn)來,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補(bǔ)丁打補(bǔ)丁的衣服,渾身上下如落湯雞一樣往下滴著水,手中抱著一個布包。寧羽清楚地記得那個布包是粉色的,上好的綢緞,心中還猜想這個窮小子定是偷了哪個有錢人家的財物。
男主人便罵了那少年些什么,他不記得了,只是心煩的看向外面的大雨。屋子里的氣味讓他有些壓抑,只隱約聽那小子說肉什么的,他漠不關(guān)心的看了一眼男主人接過兒子手中的包袱,又轉(zhuǎn)頭看向外面。身旁好像有誰說,這么一大包肉主人不好煮個湯什么的,我們也餓了。便有人遞過一錠銀子,寧羽聽到主人用極高興的聲音應(yīng)了。此時外面的雨下的更急了,仿佛天要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