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白贈
老當(dāng)益壯，不愧鐵匠出身，都拿出來他也不嫌沉。
他將一捆匕首平攤開，說，“客官，這全都是上等的好兵器，刀刃拿最好的鉻錳燎過，保證劍血封喉?！?p> 你就吹吧，匕首是好匕首，看匕身跟照鏡子一樣，你們怎么不拿鍛兵器的手藝造鏡子呢？拿銅鏡當(dāng)鏡子用，我胡子都三寸長，還刮的亂七八糟的。
再說你們作的兵器樣式除了長和短，嗯？能不能設(shè)計點(diǎn)造型出來？好歹跟老外鍛造的劍一樣，在匕首的把上加點(diǎn)紋飾上去啊？看的平淡無奇，工藝水準(zhǔn)也忒太差了點(diǎn)。
我拿起匕首在空中左右揮舞，還真別說，刀鋒過處，匕鋒嗡嗡聲響。
老者倒沒騙人，好匕首只需在空中輕輕一揮就會有破風(fēng)聲響的。
“老人家，這把匕首什么價？”我由自拿著匕首把玩，又拿起另一柄匕首，還沒拿穩(wěn)，險些被老者一句話驚得脫了手。
“您手中這一柄清淵碧水匕，開價一百布幣，瞧您也是燕國人，給打個八折，就收您八十布幣吧?！?p> 八十布幣？你這是黑店吧？我和小朱兩套衣服一共加起來才十個布幣，一大桌子菜打了包，里頭還有烤豬腿、叫花雞、驢肉火鍋呢，也才五個，到哪兒住賓館都比較貴，租兩個上房也才二十個布幣，洗澡水都加了花瓣。
烏將軍出城前只給了五十個布幣，說一路上的開銷省點(diǎn)用，足夠去冕國的，我在路上一個大子都沒敢花，可好，買把匕首，開價就一百。
我放下了匕首，皺著眉，看老頭一副憨態(tài)，想不到也是個奸商啊，“老人家說的價格可還合理呀？”這話是問小朱。
小朱沒買過兵器，宮里的兵器用得著買嗎？何況她也用不上，薊城不也不讓買賣嗎？
小朱搖頭，老者耳朵靈聽見了，“客官不必緊張，我家打的刀劍在本地絕對值這個價的，不信您可以問問別處鐵匠鋪，看看他們怎生說法?！?p> 問什么？你們打刀劍的鐵匠鋪如果串通一氣，問了不是白問嗎？
“能不能再便宜點(diǎn)？”
“呃，這個...可以再便宜五個布幣，誒，價再不能減了?！崩险呖此埔灰а?。
老頭想是吃定我的模樣，哪家還沒鐵匠鋪嘛，我就不信了，抬腿就往外走。
“客官留步！”
果不其然，此招百試不爽啊，我跟地攤買東西的時候也經(jīng)常用。
反正，看兩眼抬腿就走，地攤老板見狀準(zhǔn)會喊你回頭，出一個讓你滿意的折扣。這個關(guān)頭，你不能慫，還得往下殺，若問你希望什么價位，最好來個，攔腰一刀斬，打個半折是必須的。可我身上呀也就十五個布幣了，要打折，必須要打他個粉碎性骨折才能拿到手。
我咂嘴說，“怎么？改主意了？”
老者說，“五十五個布幣不能再降了！”
“十個！”我直接就喊出來，此話一出，老頭差點(diǎn)沒吐血，吹胡子瞪眼地看了我一眼，意思說，十個？！干脆我送你得了！
他臉色只變了一瞬，馬上恢復(fù)如初，又笑著說“客官，呃...您不是說笑話吧？十個布幣成本都不夠的，還要加上力氣、柴火、手藝，五十個不能再少！”
誰跟你開玩笑，我他娘通身上下就十五個，還想著買一副冕國的地圖用呢，“十個布幣！不賣就走！”
“你走吧！”老者有點(diǎn)生氣，我也賭氣，誰叫我沒錢呢，俗話說的好嘛，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我拉著小朱沒走多遠(yuǎn)，聽身后又說道，“敢問客官，您背上背著的應(yīng)該是一柄劍吧？能否，讓小老兒瞧瞧，如果拿此劍抵價的話，想是夠了。”
喲，看不出，你眼睛真夠毒的！從何得知我沒錢的。還有啊，身上的古劍被裹我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哪還看的出是一柄劍的樣子，說是背了塊門板都不為過吧，嘶，老頭竟然瞧出了端倪。
古劍是拿來震壓五行的寶貝，說不定啊還是鑄劍大師干將親自打造的，別說你家店里的一堆破銅爛鐵，就算壓上你這家門店，我看吶，都不夠。
暴脾氣一起，我轉(zhuǎn)了身，“你當(dāng)真要看？！”
“老夫看過之后才知道價錢?！崩险邤]著胡須，笑臉綻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把劍身的布給扯開，就擲在老者院中央的石桌上，一劍下去，直沒入底，只留下一截手柄在外面。
老者看的眼睛都直了。古劍的威力我是見過的，別說石頭，乃怕鑄鐵、精鋼也能跟切豆腐一樣，所以平常我用粗布裹它的時候都不敢留薄啊，生怕刃口翻了面，把自己切成兩半，那不死的太冤了嘛。
抽出劍體，老者拿指頭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劍身立刻傳出清脆的聲響，又用指尖在刃喉處一搭，頓時手指頭就開了口子，鮮血立涌，“好劍！”，他吮吸著手指，一抖手，從旁邊架子上取下二指粗細(xì)的短矛，對準(zhǔn)中間一切而下，刺啦一聲，一劍兩半，都不帶停的，再看短矛的斷面，光滑如鏡，當(dāng)真削鐵如泥。
老者早已愛不釋手了，越看越喜歡，我斜著說，“看夠了嗎？！”
老者方才反應(yīng)過來，把劍平放在桌前，“客...客官的劍，真乃絕世珍品！小老兒不敢妄想，不知，此劍可...可否買與在下？”
買給你？你出的起價嗎？！再說了，你給的布幣，我也沒地方花。燕國我想，這輩子都不要回來，嗯，不，最好是回去后再也別來了，文明社會多好？這邊待著快憋成心理陰影了，好死不死，差點(diǎn)被你們太后害死，他娘的客死他鄉(xiāng)。
“不賣！”我當(dāng)即回絕。
老者聽完并沒露出太多的失望神色，估計他心里也清楚，這柄劍的價值。
“壯士的劍從何處得來？”老者又把劍握在手里，現(xiàn)在看一眼少一眼嘛。
我能說是從莽城地下的洞穴偷的嗎？編個理由就成，我說，“此劍乃是一位故人所贈，至于他是誰，小生不太清楚。不過，聽聞父親講起，他拿到此劍的時候，那位故人已經(jīng)云游四海去了?！?p> 老者以為我不愿說出鑄劍者姓名，他道，“能鑄出此劍的除了當(dāng)世間的干將莫邪夫婦還有何人？！老夫有生之年得見此物，當(dāng)真有幸吶?！崩险吖恍Γ袄戏虼蛟斓牡秳υ谒媲罢娓沏~爛鐵一樣啦?！彼謬@息一聲，“這些破銅爛鐵你隨便挑吧，老夫分文不取！”
他現(xiàn)在倒好，破罐子破摔，嗯？剛才還不叫囂自己的寶貝如何如何？轉(zhuǎn)眼又說自己的寶貝是破銅爛鐵了？早知道，我把身后的劍拿出來給你看，不就完了嘛，還費(fèi)哪么多口舌，浪費(fèi)表情。
我跟老鐵匠一鬧，附近買兵器人也聚攏過來，未免節(jié)外生枝，我隨便挑了一件，拿起古劍轉(zhuǎn)身推開人群擠了出去。
心想，誒，老頭見過神器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有勇氣再鑄劍了吧，真夠打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