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意已經(jīng)嘆了無數(shù)次氣了,她不知道該不該拿那封與上官琴性命一樣重的信。
她用腦子想一想都知道,那里寫的一定是她父親拼死也要揭露的事情。
那是能要張茗元的命的信。
可是,要了他張茗元的命就行了嘛?
徽州官官相護,乃至朝廷都有大官接應的黑暗腐敗。
她能接下這件事嗎?
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給我吧?!?p> 蔣意俯視著坐在石階上的上官琴,她這一刻,便下了決心。
這事,她管定了。
她,不能不問。
上官琴的心七上八下的,她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她和蔣小姐都是弱女子,她怎么會接手這件事。
她能讓自己脫離苦海,她就很感恩了。
怪她一時沖動了。
直到蔣意說出這句話。
她堅定的看著蔣意,“蔣小姐,我會拼力我的性命去幫助,謝謝你,真的謝謝你?!?p> “不用謝?!?p> 這是她該做的。
“令玄你帶著上官姑娘回京城,只有那里,才不會被人找到,父親會知道怎么做的,連帶著這封信一起給父親,他會護著你,你們這一路,不要走官路,要辛苦上官姑娘了。”
令玄鄭重的點頭,他知道,蔣意的決定是最對的。
他即刻便帶著上官琴回了京城。
“阿如,你送清流回青泉山莊。”“你以后不要出來瞎胡鬧了,我以后會很忙,幫不了你。”
清流撇撇嘴,“好吧,那你忙完去青泉山莊找我?!?p> “好?!?p> 只剩下她和楚漁兩人,蔣意對著楚漁抱歉一笑,“說是帶你回京城過好日子,看樣是不行了?!?p> 楚漁眼眸微閃,“到哪都是跟著你。”
蔣意感動的拍了拍楚漁的頭,他頓時臉黑如鍋底,他一把拉下蔣意的手掌,“你能不能不要像小時候一樣拍我?!?p> “咳咳,習慣了,習慣了……”
蔣意心虛的轉(zhuǎn)了個身體,她暗自拍了拍自己的手,這手怎么就管不住,明明知道小閻王不喜歡別人碰他頭,她還手賤往上湊,她這是腦子有病。
“你嘀咕什么呢?”
“沒……我在想,我們進城,徽州城現(xiàn)在是最安全的地方?!?p> ……
“什么?”大理寺一眾人大驚失色,
在村落里的一家農(nóng)屋里,顧子晏虛弱的坐在床上,周圍是大理寺的幾人,除去有自保能力的,其余人都被顧子晏趕回了京城。
在這幫不上忙,還添亂,不如回去。
顧子晏微微咳嗽兩聲,“我說,我們回城?!?p> 一雙眼睛瞪得正大,就差沒問顧子晏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這剛出來,又回去,這不是脫褲子那啥嘛!
“現(xiàn)在徽州城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肯定以為我們出城便不會再回去了,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必會打的他們措手不及。更何況,京中派的人最慢三周也會到,撐過這三月,前途似錦盡在眼前?!?p> 不得不說,顧子晏的這番話,說到了在場人的心坎里。
能留下來,都是想要富貴險中求的。
手上有些自保的本事,怎么讓自己活過這三個月是當務(wù)之急唯一要做的事。
“我們這次獨自入城,這次不能再一伙一伙了?!?p> “是,大人。”
眾人散去,顧子晏叫住張揚。
張揚一愣,轉(zhuǎn)身問道,“大人,可還有事?”
顧子晏指了指旁邊的板凳,“你坐?!?p> 張揚坦然坐下。
“那日,在大理寺我睡著,是你下的迷藥吧?”
張揚一愣,顧子晏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接著說道,“為的是可以看到第一手的資料?而且,在云山書院,你對蔣……意見死不救,也是因為氣她搶先一步找到書信,對吧?”
張揚面上的錯愕逐漸收起,他看著顧子晏沉聲說道,“你早就知道我……為什么你一直都不說?”
“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你針對我,是因為我坐上少卿的位置,讓你不甘心了是嗎?”
張揚嘆了一口氣,“大人,您稱得上是絕頂聰明。”
“是,我做這一切,是為了證明,我比您更適合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您還年輕,可是我已經(jīng)三十五了,我沒有幾年可以升遷的機會了,若不借著查曾復的案子,我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p> “所以,我不在意?!?p> 顧子晏的聲音并沒有力,確是像一個重錘砸到了張揚的心里。
“張揚,我不在乎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做好你的底線,所有的競爭,沖我來,既然你留下,我希望你我之間不要有二心,度過這個難關(guān),我們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你放心,我從來沒想官至一品,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p> 門外,大理寺其他人看到張揚出來,“大人,我們先走了?”
張揚微微點頭,一束光打在他的臉上,他似有所覺,微微抬起頭,看著那耀眼的太陽。
他緩緩抬起一只手捂住陽光,喃喃道,“這陽光,真刺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