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她。
曲綿綿輕輕松了口氣,原本自來到莫爾莊園就緊繃著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些。
或許是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終于有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們一直提起的,厲少霆的妻子,原來是你。”
程嘉媛的感嘆聲從身邊響起,曲綿綿朝她看過去,對上她滿眼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們是誰?”曲綿綿本能地反應。
程嘉媛輕笑了一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那枚胸章。
曲綿綿盯著看,不由地有些出神,此刻她越盯著那上面的圖案,越覺得那東西好像會動一樣,藤蔓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人纏緊,直至窒息。
她對這個東西沒什么好感。
“拍賣行的事,我想應該已經(jīng)有人告訴你了,如你所見我也是其中的一員?!闭f到這,程嘉媛隨意地說著,似乎對這件事不以為意。
“那他們是怎么說我的?”曲綿綿隨口一問。
程嘉媛原本微笑著的臉頰卻是一僵。
曲綿綿眼看著她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消失,變得小心翼翼。
“你真的很愛他嗎?值得你為他這么做嗎?”程嘉媛的聲音變得很謹慎。
“嗯?”曲綿綿聽不懂她的意思。
程嘉媛盯著她困惑的臉,倏然想到了什么,眼里劃過一絲錯愕,“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曲綿綿越發(fā)不解。
程嘉媛的目光變得越發(fā)意味深長起來,“就是……”
“程小姐?!?p> 這時,一個冰冷克制的男聲響了起來。
曲綿綿連忙看過去,只見一道身影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她們身邊。
那是個身材高挑頎長的男人,年紀看上去要比她大些,頭發(fā)整齊地梳在后面,每根發(fā)絲都一絲不茍,配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再加上那骨點清晰的輪廓,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整個人看上去嚴肅而克制。
而此刻,那個男人銳利的目光卻緊緊地盯著程嘉媛。
程嘉媛的臉上顯出一絲做錯事被抓包的窘迫,還有一絲慌亂,整個人都局促不安。
“這是我們厲家的家事,程小姐最好還是不要亂說得好。”男人一邊走過來,一邊看著程嘉媛,聲音越發(fā)饒有深意。
程嘉媛的臉色越發(fā)得難看。
男人卻不再看她,而是轉向了曲綿綿,臉上仍舊面無表情,卻朝她伸出一只手,“你就是曲綿綿吧,我是厲容琛?!?p> “你好?!鼻d綿頓了一下,連忙伸出手握了一下那只手。
骨骼過分纖細得有些硌手,除此之外還有那冰涼得好像沒有溫度的手也讓曲綿綿心里微微顫了一下,連忙把手收回來。
厲容琛,這個名字她聽曼莉說過,大伯厲承灃的第二個兒子,今天在這里辦滿月宴的正是他大哥的兒子。
厲容琛難得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卻是皮笑肉不笑,“知道你來了,父親特地叫我來接你,現(xiàn)在我們可以一起過去了?!闭f完,厲容琛又冷冷地看了一眼程嘉媛一眼。
程嘉媛立刻收回了目光,一言不發(fā)。
“好?!鼻d綿應了一聲,心里卻又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厲容琛走在面前,曲綿綿則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是否是因為所有的傭人都在招待客人的緣故,這一路上,曲綿綿都沒有看到一個傭人,確切地說,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周遭變得很靜,仿佛整棟宅子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們來到了電梯旁,等著電梯到來。
“曲小姐,是怎么認識少霆的呢?”厲容琛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聲音聽起來很放松。
曲綿綿的目光落到他胸前的胸章上,“他是我大學社團社長的朋友,我們是在一次社團的聚會上認識的。”
厲容琛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呢?”
“嗯?”曲綿綿不懂他到底要問什么。
這時,厲容琛突然轉過來看向了她,“我是真的很好奇,竟然能夠讓他決定結婚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樣子?!?p> “這個問題重要嗎?”曲綿綿不只一次聽到這樣的困惑,而在她看來,這個問題根本沒有一點意義。
對厲少霆這樣的人來說,一紙婚約對他的約束力幾乎為零,以他的手段,結婚或離婚,不會比談戀愛分手麻煩到哪去。
“當然,”厲容琛回答得不假思索,“如你所見,厲家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人家,當然也不該找什么隨隨便便的人……”
厲容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再說話而是看她一眼。
曲綿綿皺了皺眉頭。
“抱歉。”
厲容琛收回目光,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真是很有“誠意”的道歉。
電梯這時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曲綿綿跟著他走了進去。
電梯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我很好奇,少霆他是如何提到我們?”
這時,身邊傳來厲容琛不緊不慢,沒什么情緒的聲音。
曲綿綿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卻只看到他刀削一般利落的側臉,臉上依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什么都沒有說?!鼻d綿如實回答。
厲容琛微微一頓,輕輕點點頭,“也是,這的確是他的風格,看來他一點也不想提起我們。”
曲綿綿想,他大概是誤會了什么,但她也懶得解釋了。
電梯打開,他們來到了五樓。
厲容琛帶著她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雙開大門前,而后摁下門鈴。
不久,門被打開了。
曲綿綿跟著厲容琛走了進去。
這時一間裝修得十分莊嚴肅穆的會客廳,所有的裝潢都采用黑色,加上墻上的壁燈光線有些昏暗,整間屋子都顯得十分壓抑。
短短的一段路變得很長,一步步走近,曲綿綿只覺得周遭被一股壓抑的氣息所覆蓋,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壓得人連喘息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父親?!眳柸蓁χ懊孀紊系娜撕傲艘宦?。
曲綿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不遠處擺著一把極其高大奢華的實木椅子上,正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聽到他們的聲音,中年男人便站了起來,整個人都顯得高大頎長,渾身散發(fā)著威嚴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