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上有三名神威軍的黑甲戰(zhàn)士。
為首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皮膚略黑,五官深刻,長得很好看,冷冰冰的一看就是朵帶刺的黑玫瑰。
李名中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了下,“連姑姑,您是來尋不治的?”
這女子名為連蓉,卻是連不治的姑姑。她聽到這話就猜到連不治在那艘船上,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道:“帶他過來?!?p> 李名中還未回轉(zhuǎn),連不治已經(jīng)從明燼口中知曉了兩人的對話。
剛剛那黑船離得遠(yuǎn),他并未看清上面是什么人,若是早知道……呃,他倒不是怕了,只是,他衣服還沒干呢,可不想再喝海水了。
明燼問道:“那就是你說的‘在王宮里當(dāng)差’的姑姑?她好像不怎么待見你啊?!?p> 連不治摸著鼻子苦笑,“她以前對我還是很好的。不過,神威軍對所有修士都心懷戒心?!?p> 明燼看出了他有所隱瞞,也未追問,對鞏戚玉道:“阿玉,你帶他過去,順便看看那神威軍是什么來歷?!?p> 這話的意思,是要試探他們的實力了。
鞏戚玉將魚竿交給幽華,抓著連不治的胳膊,身形一閃,還不待李名中飛回來,就已經(jīng)站在了黑船的船舷上。
“元嬰修士?”
連蓉神色微變,卻也只一瞬,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拱手行了禮,問道:“請教道長尊號?!?p> “鞏戚玉?!?p> 聽到這個名字,李名中還沒什么反應(yīng),其他四人卻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而連蓉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連不治。
連不治之前只聽明燼喚他“阿玉”,這時候才知道他的全名,也是頗為震驚,試探著問了一句:“東始山鞏家堡的那個鞏戚玉?”
鞏家是個不大不小的世家,原本在修仙界的地位不高不低,不至于連個還沒真正步入道途的煉氣修士都知道,而鞏戚玉,在半年前,最為人所知的恐怕也就是那一場盛大的結(jié)嬰典禮。
不過,今年開春,鞏家堡的一番變故,引得天舟城的煉虛修士親自出面,算是徹底在修仙界揚名了。
鞏戚玉自然也成了備受矚目的焦點。
在場的,除了一直待在扶陽島“沒見過世面”的李名中,都對這位新任鞏家家主的名字如雷貫耳。
……呃,“沒見過世面”這話,是連不治說的。
鞏戚玉沒有否認(rèn)自己的身份,坦然的接受著眾人復(fù)雜的目光。
不管怎么說,因為這個略尷尬的身份,眾人對他出現(xiàn)在星極海域倒也多了幾分了然。
……發(fā)生的那種事,在中州呆不下去也是正常的。
連蓉看著自家侄子,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連不治沒有回答,只盯著她瞧著,那意思……不都是拜您所賜?
李名中輕咳了一聲,道:“昨晚,你落水的地方在島嶼東邊,這里是西邊?!?p> 連不治撓著腦袋,“是嗎?難怪我怎么都游不回去,原來方向弄錯了啊?!?p> “……”
連蓉放棄從他這里問出什么了,偏頭看向鞏戚玉,道:“昨晚,這附近有艘船失蹤了,不知鞏道長可曾見過?”
鞏戚玉搖頭,“我們是今早才出發(fā)的?!?p> 連蓉道:“中州距此兩千多公里?!?p> 鞏戚玉道:“那艘船是件法寶?!?p> 連蓉問道:“元嬰修士瞬息便可達(dá),幾位道長為何要坐船?”
鞏戚玉道:“釣魚?!?p> 那邊連不治涼涼的補充了一句,“釣了一上午什么也沒釣到?!?p> 連蓉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你閉嘴?!?p> 連不治笑嘻嘻的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連蓉皺了下眉,沉默著與鞏戚玉對峙良久,道:“鞏道長,請容我上船搜查一番。”
鞏戚玉道:“我拒絕。”
連蓉眼神愈發(fā)幽冷,問道:“鞏道長定要與星極海域為敵嗎?”
鞏戚玉本是個不善言辭的,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好沉默,卻聽見耳邊傳來一句傳音:“星極海域是神威軍的星極海域嗎?”
這話是幽華傳過來的,鞏戚玉卻覺得更像是明燼說的。他照著說了一遍,還將明燼禮貌又疏冷的語氣學(xué)了個七八成,十分欠揍。
“噗?!?p> 幽華忍不住笑出聲來,明燼站在她身后,佯怒道:“我是這樣說話的嗎?本君在魔界可是以平易近人聞名的。”
幽華偏頭瞧他,戲謔道:“那你是不知道,每次前往魔界的仙君們有多想揍你。”
明燼作出一副傷心狀,“唉,他們那是嫉妒我?!?p> 這邊笑鬧著,另一邊,僵持不下的雙方終于打了起來。
連蓉拿起玄鐵槍,朝鞏戚玉直刺而去。
鞏戚玉早有防備,卻并未直接與她交鋒,身形微晃,消失在了原地。
修士與凡人最明顯的一個標(biāo)識,便是飛行能力。而飛行的速度、高度以及空間界限,也是判斷修士等級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標(biāo)識。
凡人若是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即便擁有與修士相當(dāng)?shù)墓袅εc防御能力,也不可能戰(zhàn)勝修士。
鞏戚玉并未離開太遠(yuǎn),抱著劍停在半空中,俯視著船上的女子。
連蓉并未急著追上去,站在船舷上,與他對視了幾個呼吸,然后,舉起手中的玄鐵槍,槍尖朝向天空,肅然道:“神威附體?!?p> 一陣風(fēng)吹過,海浪拍打著船舷,陽光仍舊刺目。
船舷上的女子仍舊面無表情,周身的氣息卻變了,若說之前的連蓉是藏在海底的一座冰山,那么此刻,那座冰山已經(jīng)被打磨成了一把劍,鋒芒畢露,勢不可擋。
鞏戚玉微微皺了眉,有那么一瞬間,甚至想起了曾經(jīng)在初云城的修煉場面對那些魔物時的情形。
而就在他稍稍分神之際,連蓉動了,雷紋微閃,如同箭矢一般朝鞏戚玉疾射而來!
鞏戚玉的反應(yīng)很快,體內(nèi)元嬰睜開眼睛,淡黃色的靈氣在身前凝聚成一道屏障——
封疆為界!
這是厚載無疆訣中的防御法術(shù)。
鞏家的家傳功法是厚土載物訣,而他修煉的厚載無疆訣,是與之對應(yīng)的魔修功法。
二者都是重防御的功法。
而鞏戚玉這一招封疆為界,是最基本的法術(shù),威力可隨著修為增長。他修煉了數(shù)百年,自忖即便是遇上高一個小境界的修士也能抵擋一二。
連蓉已經(jīng)到了近前,玄鐵槍刺入——
“咔?!?p> 那屏障如同一堆粗制濫造的土墻一般,轉(zhuǎn)瞬間土崩瓦解。玄鐵槍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直刺向鞏戚玉的面門——
鞏戚玉詫異之間,直到感覺寒氣逼近才本能的躲避開來,卻感覺臉上傳來一陣刺痛。
他抬手,摸到一片濕潤,手上沾著血。
鮮紅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