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撐著周邊的沙子,一點一點地將身體往上挪。只挪出了一點點,手便陷在了沙子里,我費力地將手抽出,再撐在沙子上,再挪出一點身體,手又陷入了沙子里……反反復復。沙浪并沒有因為我在努力爬出沙坑而停止覆來,也并沒有因為我的手被灼傷而降低溫度。它埋掉的不僅是我的身體,同時也在一寸一寸的捻滅我的希望。
不能放棄!
我一定要摧毀這座死亡之城!
我靜下心來,不再管風浪的肆虐,任由風沙將我掩埋。
一個清心訣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
“靜者清心,除雜念,忘萬物,化有為無。無雜念,心生萬物,化無為有?!?p> 世界安靜下來。
……
找到了!
我變幻出一把利劍,往一個距我十米遠的正前方刺去。
“砰——”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地。
死亡之城徹底消失的方法,便是我逃出去的唯一方法,也是讓這些靈魂轉生的不二之法。
上古神書中記載,幻生鏡系幻生臺,幻生臺造死亡之城。想徹底讓死亡之城消失,必須進入幻生鏡滅掉欲生魔。
我相信,這倒下去的東西——一定是欲生魔。
覆在我身上的沙迅速消失,四周停止了躁動。
我緩緩睜開眼睛,飛身跳出了幻生鏡。
只是在我向欲生魔匆忙瞥去一瞥的時候,我被驚到了——那躺在地上身體迅速消失的欲生魔——是我大姐!
幻聲臺上的棲久將我扶住,此時死人群和太師椅大人已經不復存在。
棲久問我:“死亡之城要消失了,是不是?”
“是?!?p> “你早就知道逃出去的方法?”
“算是吧!”
我的頭昏昏沉沉,四肢乏力。
“嘖……棲久,我腦袋有點疼……可以先在這里睡一會兒嗎?你知道出去的方法嗎?”我手扶著腦袋。
“沒關系,反正這里也不危險了。你先睡會吧,我?guī)慊厝ァ睏谜f。
回去?回哪里去?現(xiàn)代……還是古代……
我的眼皮已經沉重得睜不開了,嘴巴也張得很累了,頭更是痛了……
終究,我還是睡了過去……
……
我是誰?我在哪里?
四周白茫茫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空氣中有些冷涼的氣息……這里我好像很熟悉……
前方好似有一穿古裝的男子,背對著我,我大聲一喊:“你是誰?”
他緩緩轉過身來……他已轉過身來……可為何我看不清他的臉……分明只有十米的樣子吶……
他微微張口:“白冰?!?p> 好奇怪的人……可是為什么我好像認識他一樣?
他緩步向我走來,并未回答我的話。我又問了一聲:“你是誰?”這時,我才發(fā)覺我根本就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我為何講不出聲?
此時,他已走到我眼前,我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了他如星光般耀眼的眸子,兩筆柳葉眉十分英氣的挑了一挑,只聽他道:“白冰,你在干什么?”
我的心微微顫了一下。是了,便是這么個聲音,和那亙古而來的聲音一般無二。
我不受控制地說出一句話:“舒軒,你怎么才來?”
接著又是不受控制地說了一連串話:“舒軒,告訴你,我可生氣了!你明知我對山下的事物很好奇,偏偏讓我和你在這多呆幾日。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舒軒眼角含著笑意:“那明日便起程吧!這雪妖山你也呆得久了,總歸是會膩的?!?p> 雪妖山,好熟悉啊……
之后,“我”跟著舒軒離開了雪妖山,行了十多天的路,到了一個客棧??蜅iT口有一個彩旗在飄揚,上面寫著“來??蜅!?。
“我”問:“舒軒,你們丹山派開客棧的嗎?”
舒軒白了“我”一眼,徑直往里走:“掌柜的,要兩間房。”
這場景好似有些熟悉吶……
……
再之后,我見到了一個叫趙誠的男子,然后被舒軒騙回了雪妖山。我不甘心地攻擊圍墻,當圍墻坍塌時,趙無闊帶著一幫人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我”與丹山派的人殊死搏斗,卻萬萬沒想到“我”竟被舒軒耍陰拿下了。
醒來時,“我”已被捆在一個祭祀臺上了。我頭昏腦脹地想著逃路時,舒軒卻睜開了眼。
咦?睜開眼不是會遭天譴嗎?他用讀心術問“我”:“你怎么還不想辦法逃走?”
“關你何事?”
這一幕仿佛上演過吶……
“你走吧,我已解開你的束縛。”
我環(huán)顧了一下身上,身上的符紙、鏈條什么的都不見了。
我剛想遁走,卻當即想起一件事?!澳銜馓熳l嗎?”我問。
他月光般的笑容逐漸在臉上漾開:“不會,快走!”
后來,“我”才知這是一場騙局,一場趙無闊設下的騙局。
“我”匆匆往回趕,趙無闊在半道上截住了“我”,他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聰明反被聰明誤。舒軒這顆棋子可真好用。”
“舒軒呢?”
……
等我擺脫趙無闊的攔截,趕回祭祀臺的時候,祭祀臺上正燃著熊熊大火,巨大的通天柱被燒得面目全非,我扯著嗓子喊舒軒的名字,卻只聽到烈火焚物的“嗶剝”聲和白雪融入泥土的安靜。
“舒軒,你在哪兒?”
“舒軒!”
“舒軒!”
“舒軒!舒軒!舒軒!舒軒!舒軒!”
別喊了,別喊了!越喊我心里越慌,怎么會這般的感同身受?撕心裂肺的疼……
尋了六七日后,仍舊無果。我跌坐在地,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下:“舒軒,你在哪兒?。繛槭裁次艺也坏侥懔??你不是要我陪你兩個月嗎?這才一個月不到……你怎么能不見了呢?你這是不守信用……舒軒,你出來好不好?”
痛,好痛!撕心裂肺的痛!
腦袋像炸開了一般,“我”和舒軒在一起的回憶一幕幕浮現(xiàn)在我腦海里。
“雪妖,我賜你人形,你也不打算謝我嗎?”
“陪我去一趟我?guī)煾改抢铮蠹s需要兩個月的路程?!?p> “嗯,叫狗蛋怎么樣?”
“你,就叫白冰怎么樣?”
“是壞不了,但照你這速度,我們說不定兩年都到不了師父那兒?!?p> “大師兄,既然我未婚妻都這么要求了,那就一間房吧!掌柜的,要一間房?!?p> “你怎么還不想辦法逃走?”
“不會,快走!”
為什么心會這么痛?頭會這般疼?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當淚水再次從“我”眼中沖出來的時候,我才明白,我就是“我”啊……我就是雪妖白冰??!
……
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將軍府的床上。原來,棲久帶我回到了古代的家。
我抬起手,盯著我的手看了好一會兒——原來我就是雪妖??!
看這昏暗的屋子,應該是夜晚無疑了吧?
“醒了?”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啊!”我嚇了一跳。
棲久湊到我面前,看著我的頭說:“少見多怪——你又不是沒見過我?!?p> “誰讓你突然發(fā)出聲音的?”
“我不發(fā)出聲音,你能發(fā)現(xiàn)我嗎?話說你可是盯著你的手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發(fā)現(xiàn)我,該不會去了那個地方人便變傻了吧?”棲久戲謔地說。
“呵呵,誰傻了?你才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