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剝削,這一炮開出去之后和左思想像的畫面稍微有點不太一樣。
他原本以為自己釋放出去的能量會是那種強大的、炫目的光柱,越過白色的空間,落在怪物的身上,進而發(fā)生無可比擬的爆炸。
但是實際上,他僅僅只聽到了好像是鐘聲敲響一般的聲音,剩下的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在這鐘聲過后,左思面前的干尸和獅子周圍浮現(xiàn)出來了似水紋一般的波動,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輾轉(zhuǎn),如同玻璃和琉璃的混合,夾載一并。
裂紋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那干尸和獅子的旁側(cè),那就好像是玻璃的紋路逐漸破碎一樣,一層一層的向外崩裂,那強大的古代種似乎被束縛在了這里面。
可它卻不曾掙扎,聽天由命一般,安靜、安詳。
左思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通訊當中康德眾人傳來的驚呼和歡呼聲,雖然這些人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面前的這一幕毫無疑問的表現(xiàn)出來了那個古代種的分崩離析。
結(jié)束了,終于結(jié)束了。
拉扯著這個世界百年的噩夢終于結(jié)束了。
他們終于可以盡情的歡呼,可以告知父母們,你們的孩子不用再被送到戰(zhàn)場上了;可以告訴孩子們,你們的親人最終凱旋了;可以告訴所有人——這場該死的災難最終結(jié)束了。
——他們熱切的歡呼著。
但左思并不覺得欣喜,只覺得有些吵鬧。
他看著眼前支離破碎的古代種,直到最后,這個古代種也沒用發(fā)動攻擊。
左思并不后悔殺死這個古代種,因為這個家伙不死的話,那么這個文明就會被拖垮,為此,這個古代種絕不能活下來。
但是,左思卻難以遏制自己心中無比強烈的悲傷。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巨大的悲傷,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離開了自己,逐漸遠去了一樣。
這是這個古代種的詛咒嗎?
如果是的話,這種詛咒也未免太惡心了一點。
左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此刻他眼前的這片純白光芒構(gòu)建的空間當中浮現(xiàn)出來了無數(shù)的裂紋,赤熱的力量似乎從中涌現(xiàn)出來——這里似乎要變回恒星了。
萬幸沒有其他人和他一起進來,要不然的話那位可就真搭在這里了。
左思靠著吐槽轉(zhuǎn)移自己心底里面那股難言的悲哀感受。
[任務通關(guān)。]
左思面前的屏幕上浮現(xiàn)出來了這樣的字樣,貍克的卡通圖像不斷地晃動著,只可惜左思并沒有什么心思,他打開了艙門,直接走了出去。
門外陽光明媚,他伸了個懶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好像稍微有點潮濕。
——————————
歷史拖行者被殺死了,持續(xù)了百年的戰(zhàn)爭也結(jié)束了。
所有人都在慶祝,壓在整個文明上方的石頭也終于消散了。
聯(lián)盟的領(lǐng)袖出場演講,告訴所有人,美好的未來來了,但接下來還有另一場有關(guān)于復蘇的戰(zhàn)斗。
不過這是一場愉悅的、不會有人犧牲的戰(zhàn)斗,這次戰(zhàn)斗要消滅的目標則是已經(jīng)被拖搡到扭曲的社會結(jié)構(gòu)。
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這將會是一場艱苦無比的戰(zhàn)斗,但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卻是,那些被歷史拖行者拖住的“歷史”被直接釋放了出來,整個聯(lián)盟不管研究什么都飛速無比,就好像是被壓迫許久之后觸底反彈一樣——這樣的話最多十年,聯(lián)盟就能把之前所有被拖住的進度全面追上。
一切都欣欣向榮。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
陸威拖著胳膊走在廣場上,他穿著軍裝,看著這個廣場最中央豎立著的左思的雕像,陷入了思考當中。
說實話,他感覺左思不太適合插在這地方。
當然,按照左思本人的功績來說,別說是插在這個廣場上了,就算是插遍整個星球所有的廣場都不足為過。
而目前聯(lián)盟似乎真的有這個打算。
彈射計劃成功的摧毀了歷史拖行者,將百年戰(zhàn)爭終結(jié),而作為完成這一切的英雄卻永遠的消失在了恒星之中,他突然出現(xiàn),宛若流星一般一閃而過,絢爛而耀眼,無數(shù)人為他編寫詩歌、臺本、劇本,歌頌這位無私奉獻自己的影響。
故事感人肺腑,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離開親人、踏上戰(zhàn)場、逐漸變強、結(jié)實并不存在的愛人最后光榮犧牲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此刻的左思與其說是英雄,倒不如說是所有戰(zhàn)場上士兵的概念,偉岸無比。
但是作為內(nèi)部人員,陸威卻知道一些事情。
那位與其說是不幸光榮犧牲在了恒星里面,倒不如說是回家了——康德告訴他,那位其實說從一個叫做“外域”的地方過來的救星,最后面對歷史拖行者的時候甚至都用上了概念剝削這樣級別的超級武器,這樣的存在被恒星弄死誰都不信。
陸威也不信,那么左思八成是真的回家了。
至于陸威——因為一直都跟著左思奮戰(zhàn),最后還負傷了,他逃脫者的名號已經(jīng)被洗刷掉了,現(xiàn)在他也算是身居高位,順利的享受起來了安然的休假生活。
他挺舒服的。
“這里也有他的雕像啊?!标懲亩厒鱽砹伺说穆曇簦晕?cè)頭,看到了自己身邊的的紅發(fā)女士。
這位女士不再穿著那一身看起來堅硬的戰(zhàn)斗服,轉(zhuǎn)而穿上了一身輕松休閑的服裝,陸威看著她,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是啊,甚至還有不少劇作家為他寫臺本呢,估計過幾年,咱們就能看到相關(guān)的電影了。”
“那我覺得那里面你一定是個被感化的對象?!蹦戎Z揚起嘴角,如此開口道。
“被感化就被感化吧,我不怎么在意。”
陸威轉(zhuǎn)過身,正視自己面前的娜諾。
娜諾被陸威突如其來的這個動作嚇了一跳,她心中略有預感,腦袋卻朝著旁邊側(cè)了些許。
“干嘛?”她頗有嗔怒的開口道,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
“沒什么?!标懲彩栈亓四抗?。
清風吹過,白鴿飛起。
陽光之下,人群安逸。
南原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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