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命大案
“什么！”李峰也是吃了一驚，從椅子上站直起來。
曾小乙嚇得臉色蒼白：“大人，這真與小民無關(guān)啊?！?p> “把曾小乙押入大牢，周成當(dāng)堂釋放，退堂。”李峰當(dāng)機(jī)立斷。
最重要的是第一時間趕到案發(fā)現(xiàn)場。
李峰帶著范師爺和衙役、仵作匆匆趕去烏雀巷。
李秀才的家是在巷子深處，一所破敗失修的宅子，據(jù)說祖上曾經(jīng)有人當(dāng)過京官，只不過家道中落，到李秀才這一輩就窮得要典當(dāng)東西才能度日了。
李秀才父母早喪，家中有一老仆，外出打些雜工，家中勉強(qiáng)能度日。
前兩年老仆人病死，李家就李秀才一個人了，吃了上頓沒下頓，全靠同窗和街坊接濟(jì)。
李家宅子雖大，卻家徒四壁，看來家具擺設(shè)都典當(dāng)干凈了。
衙役把李家團(tuán)團(tuán)圍住，阻止閑雜人等靠近。
宅院的天井里長滿了野草，一只野兔受驚地鉆進(jìn)墻角，真不知道生活在這里會不會有鬼片的感覺。
“大人，案發(fā)地在里面?！辈额^王龍稟告。
只見屋內(nèi)大梁上，用麻繩懸吊著一具尸體，風(fēng)吹來的時候，尸體晃晃蕩蕩，分外滲人。
說起來也奇怪，李峰一點也不害怕，他覺得是在后世看懸疑恐怖電影多了的原因。
李峰圍著尸體轉(zhuǎn)了一圈。
地上有一張橫倒的凳子。
看樣子是李秀才踩到凳子上，將頸子套入繩索，然后踢倒凳子，上吊自殺。
“把尸體解下來吧?！崩罘宸愿赖?。
捕快們七手八腳地把尸體解下來，仵作上前驗尸，填寫尸格。
這個尸格是有具體的格式，登記尸體各項資料和信息。比如，姓名籍貫，職業(yè)住址，年齡身高，相貌特征，身上的傷口，痣、癍、紋身等等。
李秀才全名叫李湘榮，年紀(jì)不過二十出頭。
這時候兩眼緊閉，嘴角有血，并沒有像傳說中的伸長了舌頭。
仵作說道：“啟稟大人，死者是窒息而亡。”
“窒息而死是窒息而死，但到底是不是自殺？”
“大人，這李秀才從相好那里得了一筆錢，路上卻遺失了，所以萬念俱灰，自殺身亡，也合情理。”捕頭王龍忍不住說道。
“我要的不是合情理，我要的是事實。”李峰瞪了手下一眼。
王龍道：“是，卑職愚昧?！?p> 仵作道：“大人請看，頸下有繩索勒痕，確實是自殺?！?p> 李峰搖頭：“沒那么簡單。”
蹲下來，指著尸體頸部，“你們看，這是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是繩索勒痕?！敝挥蟹稁煚斎粲兴迹氲搅耸裁?。
“繩索勒痕也要仔細(xì)分辨，到底是死前勒的，還是死后勒的?！?p> “大人的意思是……”
“你們看，這頸部勒痕有明顯的淤血和紫印，這說明是在生前勒出來的。如果是死后勒的，勒痕肯定不深，由于血液不流通，就不會產(chǎn)生淤血?！?p> “大人，這不正好說明了李秀才是自縊身亡嗎？”
李峰又搖頭，“你們看，這繩索勒的部位?！?p> 仵作看了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豎起大拇指道：“原來如此，大人高明。”
除了他和范師爺，其他人還一臉茫然。
李峰指著尸體脖子上的繩印道：“你們看，這道繩印是向腦后的，有人在李秀才身后用繩子勒他的脖子，才會出現(xiàn)這種繩印。而自殺的人，繩印不會相交，而是垂直的。”
又看李秀才的手，手指上有摩擦的痕跡，可以想象，有人從后面勒住他脖子，他拼命抓著繩索，想松開喘氣。
“兇手身材并不高大，跟李秀才相當(dāng)?！?p> “大人如何知道？”
“如果身材高大，那么兇手站在背后，就可以正面對著李秀才的脖子勒，繩印的角度就會傾斜。只有身材跟李秀才相仿，才會用背對背的方式勒脖子，這樣繩印就會橫向?！?p> 一番話下來，眾人無不心悅誠服。
“大人真是斷案如神，卑職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人明察秋毫，獨(dú)具慧眼啊?！?p> “我干這行幾十年了，也沒見過這么精彩的分析?！?p> “早就說了，大人是文曲星下凡。”
李峰道：“好了，別拍馬屁了?！彼睦锩靼?，這也許是這些下屬們故意討好，讓他出出風(fēng)頭。
衙門里的人都是人精啊，要是真相信他們，會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自己初來乍到，更要如履薄冰。
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
“這么說起來，李秀才是被人加害，但他又無錢財，兇手為什么要?dú)⑺?？”王龍不解地道?p> “肯定是情殺，李秀才跟紅花苑的姑娘相好，妓院的姑娘迎來送往，認(rèn)識的人自然多，這姑娘對李秀才另眼相看，還給了李秀才銀子，自然惹得別人嫉恨。”另一個衙差說道。
李峰道：“你們走訪附近的人家，打聽李秀才的為人，跟什么人來往，有無欠債糾紛。至于紅花苑那邊，老爺我親自出馬。”
“是，大老爺！”衙差捕快們大聲道，互相使了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還以為知縣老爺轉(zhuǎn)性子了，原來還是本性難移。
李峰也沒在意他們想什么，坐上轎子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