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山,敏秀來這里好幾天了,日日泡溫泉即便再舒服也覺得膩。
外面又是寒風凜冽,劉書惠也不放心她瞎走。
敏秀無事便只能和小蘭到莊子附近轉(zhuǎn)悠轉(zhuǎn)悠。
因有溫泉,莊子里少見的有點綠。
可對敏秀來說還是太過荒涼了。
“這里除了個溫泉,有什么好玩的呀,父王母親還每年都要來……來這么些天,也不知道父王在做什么,人都看不到……”
敏秀折了根枯枝在手上把玩著,一路咕噥,小琴靜靜的跟在后頭。
走著走著,突然前面一陣白晃過。
敏秀一愣,然后驚呼,“那是什么?”
小蘭瞪眼看過去道:“奴婢好像看到兔子?!?p> “兔子?”
聽到這個,敏秀終于找到樂趣來擺脫這無聊的日子,她扔了手里的枯枝。
“快,快去追?!?p> 說著,自己拎著裙擺就順著白影晃過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追了出去,繡花軟底鞋在這石子路上腳底被墊的生疼。
小蘭擔憂道:“郡主,你小心點,路上都是石子?!?p> “沒事,你快點,追不到兔子,本郡主拿你是問?!?p> “哎呦?!?p> 敏秀只顧著回頭說話,沒注意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個人。
等她發(fā)現(xiàn)時,人已經(jīng)撞了上去。
“郡主小心?!?p> 低沉冷冽的聲音響在耳畔,敏秀只覺耳朵發(fā)癢,猛推開面前的人。
只是她忘記了這是山上,到處雜草亂石子,她只覺腳下被絆了下,然后向后倒去。
“郡主小心?!?p> 然后她的手腕被拉住,人直接撲到了眼前人的懷里。
這次不等她再推,人已經(jīng)被放開了。
敏秀這次知道厲害,老實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在這?”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正是傅一卓。
傅一卓把手中雪白的兔子放在她手里,并未回答她的問題,“郡主是在追這個吧!”
敏秀接過兔子,眼中閃過驚喜。
“多謝?!?p> 傅一卓并未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是她熟悉的情意。
敏秀驚的慌忙低頭,裝作在看兔子,傅一卓的唇角緩緩向上揚起。
這時小蘭總算跑到了,“郡主,你跑太快了,奴婢差點……”
突然看到傅一卓,小蘭夢猛的住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敏秀不知怎么的,覺得有點心虛,“我們出來這么久了,該回去了!”
說著,慌忙向傅一卓道:“公子再見?!?p> 然后頭都不敢抬的,快步往回走,小蘭哀嚎:“郡主,你等等我?!?p> 傅一卓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敏秀一路小跑,直到了莊子門口,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
拍著胸口歇氣,小蘭也是累的夠嗆,山路本就難行,也不知道她家郡主哪來這么大的勁頭,平日里在家可是多走兩步路都要叫累的人。
“郡主,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沒……沒事?!?p> 小蘭疑惑,“只是,這整個山頭都是王府的,傅公子怎么會在這里?”
看小蘭冥思苦想的樣子,想到那個眼神,敏秀心里越加慌亂。
“沒準人家就是走錯路了,別想了,我們快回去吧,給小兔子做個窩?!?p> “好,這個奴婢最拿手了?!?p> 有事可做,小蘭總算從疑惑中回過神。
主仆兩歡快的進了院門。
……
從馬場回來的第二日,敏妍身邊便多了個仆人林青。
敏妍穿著大毛領衣裳,躺在廳蘭院的搖椅上,曬著暖和的陽光,山茶還備下了許多吃食在邊上,真是好不愜意。
林青沉著臉筆直的站在一旁。
敏妍看他這不情不愿的模樣,笑道:“林護衛(wèi),你不用這樣,你在我這里可是貴客,快坐下。”
“多謝郡主,可小的是來做仆役的?!?p> 敏妍笑站起來,走到林青面前,看著那張俊俏的臉,繃的緊緊的,“林護衛(wèi),你這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本郡主了?!?p> “林青的主子只有將軍?!?p> 敏妍略退后一步,上下打量林青,“好,既然你對你們將軍難么死心塌地,那本郡主也不為難你。”
林青有些詫異,她那么好說話。
只是還沒等他高興,就聽敏妍道:“芍藥,帶林護衛(wèi)去換衣服,就我昨天準備的那套?!?p> 一時,四丫頭的臉色都古怪的看向林青,林青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芍藥走過來道:“林護衛(wèi),請跟我來?!?p> 再怎么著,也不過是換件衣服,林青深吸口氣,大步跟芍藥去了。
兩人走后,綠蘿遲疑道:“郡主,林護衛(wèi)能穿那衣服嗎?”
“自是不會穿?!?p> “那你還……”
果然,兩句話沒說完,林青就漲紅著臉,氣勢洶洶的跑了出來,手里還拎件薄如蟬翼的艷紅色紗衣。
走到跟前,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拍,“郡主,在下堂堂男子漢,豈能受這般侮辱。”
敏妍似是不解,“侮辱,林護衛(wèi)多慮了,我祁敏妍可是郡主,身邊只有丫頭,難道要留個男仆在身邊,讓世人詬?。俊?p> 林青只覺腦門上的青筋直跳,她讓世人詬病的還少嗎,這會兒倒想起來在乎了。
見林青不為所動,敏妍摸著下巴,似妥協(xié)般道:“既然林護衛(wèi)不喜這衣服換一件就是了,芍藥。”
芍藥過來,收走桌子上的艷紅色紗衣,心里閃過一絲憐憫。
“林護衛(wèi)請跟我來。”
林青看了敏妍一眼,又同芍藥進去了。
敏妍道:“香草,準備紙筆,本郡主要作畫。”
香草應聲是,便去了。
紙筆備好,屋里的林青才出來,一身白色錦袍,在風中飛舞,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也被放下來,用根緞帶松松的綁在腦后。
若不是臉太黑,真可稱的芝蘭玉樹上風度翩翩。
林青走出來,被凍的有些哆嗦,“郡主,這么冷的天,您不覺得這衣服很不合時宜嗎?”
“有嗎?本郡主卻覺得很好,你不是想快點回去嗎?只要你站在那邊,讓本郡主畫完幅畫,本郡主就放你回去,如何?”
“郡主說話算話?”
“當然?!?p> 為了能快點回去,別說只是穿這衣服在冷風里吹一會,就是讓他在冰水里泡一夜,他都愿意。
林青走過去直挺挺的站著,氣質(zhì)如松,就像把即將出鞘的利劍。
敏妍看著皺眉道:“林護衛(wèi),你這樣可不行?!?p> 林青皺眉,敏妍對山茶道:“去,給他個樹枝拿著。”
山茶雖不解,可還是從花園里撿了根樹枝子給他。
林青納悶的接過來,敏妍道:“林護衛(wèi),低頭看樹枝?!?p> 雖然不理解為什么,為了能早回去,林青還是照做了。
敏妍揚唇暗自點頭。
香草磨墨,敏妍開始下筆。
林青只覺得周身都凍麻木了,一陣風吹來,清水鼻涕忍不住往下流。
突然邊上多出來一塊粉紫色的帕子,林青邪眼看去,是山茶,對山茶林青可畏記憶深刻。
“把鼻子擦了,別影響郡主作畫?!?p> 林青嘴角抽了抽,然后拿過帕子,狠狠的擤了下鼻子。
山茶惡心的轉(zhuǎn)身就走,林青看著被自己糟蹋的帕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知過了多久,敏妍的畫終于好了。
只她手腕也酸了,芍藥走近給她揉著手腕,不小心暼到畫,不由眼神怪異的看向林青。
只見畫上一雌性莫辯的美人身著白衣矗立于一片牡丹花海,美人手拿牡丹,微低頭看著,眼中的柔色似能將人溺斃。
美人乍見跟林青毫無半點相似,可細看,又處處都是林青的影子。
那眉眼,唇鼻,無一不是林青,讓人不由懷疑,是不是林青什么時候多了個雙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