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秋風(fēng)瑟瑟。一輛馬車,在濃濃的夜色中,緩慢而孤獨地向前行駛著。
馬車中,坐著兩位年輕的女子。
“公主,據(jù)說晉國的三皇子才十六歲,整日游手好閑的,從未得到過晉王的喜歡,真是要委屈您了……”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小丫頭,眨巴著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撇著嘴,不滿地抱怨道。
“不礙事?!北R似月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挑起眼前礙事的紅蓋頭,百無聊賴地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
現(xiàn)在是夜晚,但幸好有月光,隱隱能看清周圍的路。
“公主,我看其他公主和親,身邊都有好多士兵護(hù)衛(wèi)的,咱們……”就只有公主和我,還有一個駕車的車夫。
“魯國和晉國剛打完仗,怎么可能還讓魯國的士兵護(hù)送呢?”盧似月淡淡地說道。
“哦。原來晉王是怕咱們國的士兵進(jìn)到晉國領(lǐng)土再打起來呀。”小丫頭恍然大悟,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盧似月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放下蓋頭,端正地坐好。
應(yīng)該馬上就要進(jìn)入晉國的都城了吧,她也終于可以擺脫魯國皇后的刁難了。
三皇子不受寵又如何呢?自己不也是個不受寵的公主嗎?只要能活著,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的母妃只是魯國的一個小小的宮女,自她記事起,母妃就告訴她要學(xué)會忍耐,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著就好。
可她忍耐的結(jié)果就是她的母妃被魯國皇后陷害而死,而她也被迫與晉國三皇子成婚。
現(xiàn)在母親去世了,父親也一直未將她放在過心上,她真的覺得沒有什么可在乎的了,除了——自己的生命。
秋風(fēng)聲漸漸小了,好似凝滯了一般,周圍蕩漾起一股蕭瑟肅殺之氣。
“嗖嗖——”
“公主小心!”小丫頭毫不猶豫地?fù)湓诒R似月的面前,背后已中了兩箭。
“小紋!”
這一切發(fā)生得如此突然!
盧似月緊緊地抱住小紋,身子微微顫抖著,蒼白的面孔顯示出了她此刻的驚慌。
她把雙手抵在小紋的傷口上,可血卻止不住的自她指縫里流淌出來。
汩汩流淌的鮮血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她的雙手,那鮮紅的顏色,比她火紅的嫁衣還要刺眼。
“嗖——”
又是一支羽箭夾裹著秋風(fēng)呼嘯而來,駕車的馬車夫還未來得及驚叫,就已經(jīng)摔下了馬。
馬驚恐的嘶叫聲震耳欲聾。
不一會兒,馬車吱嘎一聲,停下來了。
一陣腳步聲響起。
“小紋……”盧似月閉了閉眼睛,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滑落,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對不起,小紋,是我害了你?!?p> 她輕輕地?fù)е〖y的尸體,下了馬車,面前站著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拿著弓弩,很明顯,剛才那兩箭是他射的。
“堂堂晉國就是如此待客的?”盧似月挑了挑眉,眼眸中滿是譏諷。
“得罪了?!毙履凶泳従從闷鸸?,對準(zhǔn)了她的眉心。
“為什么要殺我?”盧似月盯著眼前的男子,緩緩開口。
“呵?!毙履凶虞p笑一聲,箭已離弦,紅色的鮮血迸發(fā)而出,染紅了他的玄衣。
“為什么呢?”男子看著倒在血泊里的公主,滿不在乎地開口:“因為我要晉魯兩國開戰(zhàn)呀?!?p> 那輕松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烧f出的內(nèi)容卻令人發(fā)指。
可惜,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聽見了……
他棄了弓弩,撣了撣衣服上的還未干透的血液,看著公主、婢女和車夫的尸體,瞇起了邪魅的桃花眼,隨后轉(zhuǎn)身,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秋風(fēng)又起,比之前更加凄涼。
月亮隱沒在了云層之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