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反饋
“喲，下午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怎么還不快過去？”熟悉的聲音從星野蒼介身后響起。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嗎，叔叔？”星野蒼介毫不意外：“如果有興趣觀光游覽的話，我很樂意在之后的空余時間帶你到幾處景點看看?！?p>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你似乎早已做好準備?！蔽硐壬袊@道：“從剛剛你的一系列表現(xiàn)來看，完全不應該是十七歲少年該有的心理素質?！?p> 御坂美琴死死盯著達維恩，少女在學藝都市的經歷讓她隱隱察覺到，某種區(qū)別于自身常識的體系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人類觀察與改造世界的方式很可能并不止科學技術一種。
“少貼標簽，我只是想要調整反饋機制而已，哪怕是實驗室里的小白鼠都知道在托爾曼實驗中進行潛伏學習，吃了那么多虧之后，我要是再不做出改變可就顯得過于愚蠢，連小白鼠都不如了?！毙且吧n介攤開雙手：“讓我們開誠布公地談談吧，吸血鬼先生，你這次將那么多財產交給我，到底是受到某人的指派還是另有目的，如果是前者，能否請你透露下那人的情況呢？”
“我也是有職業(yè)道德的，雖然本職工作是報社董事長，但既然答應幫別人的忙，我就一定要完成任務。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明明只要暫時配合我演完這場戲就好，現(xiàn)在把彩色的泡沫戳破，除了赤裸裸的現(xiàn)實，你又能看到什么呢？”達維恩撫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露出苦惱的表情：“而且還是當著女朋友的面，難道你就不在乎她的安危？”
“星野前輩，你先撤退，讓我來殿后?！庇嗝狼僬驹谒臀碇g，現(xiàn)在情況緊急，她也沒糾結所謂“女朋友”的稱呼：“達維恩先生，如果你想要傷害他的話，先過我這一關！”
“御坂學妹，不必擔心，”星野蒼介有些感動，他不知道自己的耳根正因為害羞而微微發(fā)熱：“我自有辦法?！?p> “如果你說的是安放在我胸口上的敕水咒法，那么很遺憾。”達維恩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兩種符紙已經被我破壞了，沒想到你的悟性還不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學會這一招?！?p> 《靈寶玉鑒》隨筆的學習，還是有那么一丟丟成果的，畢竟，星野蒼介不可能在兩個星期內光顧著玩原魔而不做其它安排。
壬水根在亥，為江河湖海之水，性屬陽；癸水根在子，為雨露清泉之水，性屬陰，按照各自對應的時間段與器皿進行收集與制備工序，最終可以獲得兩類性質截然相反的符箓，它們可以輕易近距離融入生命體的體內，而施術者只要默念“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點在硯中，云雨須叟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即刻粉碎。急急如三奇帝君律令”這樣的敕令，壬水符與癸水符中涌出的兩類水流便會因為不可調和而產生持續(xù)性激蕩，從而讓敵人受到不小的傷害。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薄献?p> 所謂“沖氣”，就是對萬物重要的調控作用，“和”，是陰陽消長平衡的結果，可想而知，若是在平衡環(huán)境中短時間內引入兩股新的對立力量，那么被施術者的狀態(tài)就會受到明顯影響。
星野蒼介將這一類術式簡單總結成“氣和技”，意為干涉敵人內部陰陽平衡、從而擾亂“和”的攻擊手段。
制備過程失敗了很多次，但最終，星野蒼介還是成功利用顯微鏡觀察水中生物群落變化這樣的方式進行了驗證，至于與“龍脈”、“超度亡靈”這類概念相關的術式，他目前還沒能想到用科學技術手段觀測它們效果的方法。
?。ㄕ嬖撜f不愧是吸血鬼嗎，罷了，原本就沒想著用這招擊敗他。）
“我還是對你的體質很感興趣，為什么你能同時使用兩種不可兼容的力量？”達維恩隨手抓住星野蒼介用能力快速發(fā)射的“壬癸”組合符，將它們輕松捏爆后，他還炫耀似的張開手掌，向兩人展示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有一說一，你還不如先放棄使用你不擅長的魔法部分，專心用能力攻擊我?，F(xiàn)在這樣做，難道不是舍本逐末？”
星野蒼介沒有答話，他當然清楚，自己目前的法術造詣頂多達到了“見習弟子”這類魔法側炮灰水平，此番運用剛學會的術式，自然抱有練練手的目的，畢竟他總不能做非法人體實驗，但，如果對方是有威脅的吸血鬼，那么自己肯定沒啥心理負擔。
……
“有意思的表現(xiàn)?！眮喞姿顾磉叺奶焓埂A斯評價道：“蘊含著所有可能性的第一步已經邁出，只不過，星野蒼介真的可以代表人類？”
“代表他自己，這樣不就足夠了？”意識到“原型制御”處于崩潰邊緣的亞雷斯塔早已走上了新的路徑，他總是在前進的：“達維恩這家伙，他選擇特意避開外域的魔法師來試探星野蒼介嗎？”
原型制御，其中的“原型”是指一個民族乃至國家這種大型集體的共同認識和價值觀，親手在二戰(zhàn)后建立學園都市的亞雷斯塔利用“原型”概念強行劃分出了科學側與魔法側。
并非改變事物本身的客觀性質，而是通過影響人們對事物的后天認識（或者說反饋）而間接改造客觀世界。在原型制御的影響下，若是科學側的某個成員觀測到魔法側的特定儀式，那么第一反應肯定是想“這是某種宗教信仰或者文化習俗”，而不是認為“這是魔法或者超自然現(xiàn)象”，魔法側的人看到科學側的智能家用電器同理，他們的第一反應會是“這是某種精妙的魔法道具”，而不是認為“運用科學技術可以做成這種儀器”。
極少部分人可以用特殊手段防御亞雷斯塔對現(xiàn)實世界的干涉，在他們當中，星野蒼介天生完全不受“原型制御”的影響，因為他是“無法分割”的，更有趣的是，他會無意識地將自身部分特性傳遞給關系較親密的人，讓其他人也能窺見“壁壘”另一邊的景象。
……
“也罷，讓我陪你玩玩吧?！边_維恩一把撕下上身有點礙事的西裝外套：“你所顧慮的事情，我來幫忙解決好了！”
?。ㄟ@是什么？?。?p> 吸血鬼原本與常人無異的指甲突然伸長到三至四厘米，他在墻壁上靈巧地用多指同時作畫，星野蒼介正要讓御坂美琴遠離此地，誰知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少女，兩人就已經置身于全新的環(huán)境中。
天空主體被碩大無朋的血月占據，卻沒有看見任何閃耀的星星，余下的僅僅是墨染成的背景。那堵用于繪制魔法陣的墻壁轟然倒塌之后，星野蒼介觀察到那一邊的景象，至少在倒塌墻壁的一側，只有供雙方站立的小塊土地由血色圓月提供照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宛若存在實體，極不科學地籠罩著其余地帶，偶爾飄蕩過的磷火僅能讓兩人看清黑暗中隱藏的眼睛，那代表著無數的未知野獸潛伏在四周，不知何時會突然跳出來發(fā)動襲擊。
“歡迎你們來到我的領域，”達維恩微微欠身：“還有啊，星野少年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少了什么東西？”
“呀咧呀咧，完全沒有呢?！鄙倌曷冻隽晳T性的微笑。
星野蒼介知道自己丟失了什么，失去那樣東西之后，他再也沒有自信對付吸血鬼了。
“這里到底是？”御坂美琴想起自己在漫畫書上看過的情節(jié)，雖然做好了某種心理準備，她還是沒料到會有這種展開。
“創(chuàng)造的新領域嗎，感謝您特意避免了其他人卷入?！庇嗝狼贈]想到星野蒼介居然會向達維恩道謝，而后，少年指向她：“既然這樣，現(xiàn)在能不能麻煩您把御坂學妹送出去，她也不是相關人員?！?p> “小子，別以為刻意轉變了稱呼我就必須買你的賬，現(xiàn)在叫叔叔也是沒用的。”杰弗里.達維恩用舌頭舔舐著自己的牙齒表面：“更何況，我這樣做恰恰是增加了你的存活幾率，她的戰(zhàn)斗力比你強。”
“我知道了，”星野蒼介點頭：“能不能請叔叔讓我和御坂學妹商討一下戰(zhàn)術？”
達維恩沒有允許少年繼續(xù)拖時間，而是直接發(fā)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