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1）
前一日還是喜堂，此時已改成靈堂，偌大的前廳，除了主人與下人，再無他人吊唁。
“老爺，鞠將軍來了。”鞠守仁沒有等待下人通報，跟隨管家徑直來到前廳，點上一炷香。
“義父，有少爺?shù)南⒘藛?？”鞠守仁紅著眼，將小萄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顯然一夜沒有休息。
“他沒事，就是遇到些麻煩?！甭曇舻统辽硢?，昨夜趕來登府，得知登徒被李家人約了出去，便深感不妙，尋了一夜，終于在都城府衙大牢見到了人，總算是暫無性命之憂。
“那個逆子，出了這么大的事，還不趕快回來。”登文聽到兒子有了消息，心中一塊石頭終于放下，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
“是呀！義父，他在哪里？”小萄也急切的追問。
“府衙大牢?！?p> “府……”登植中毒身亡，小萄隨著一家人忙活了一夜，本已疲憊不堪，聽到公子被打入大牢，再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少夫人……”
小萄被丫鬟扶回臥房休息，登文譴退了下人，低聲對鞠將軍表示感謝：“登家突遭劫難，麻煩鞠將軍了。”
“哪里的話，都是一家人?！?p> “鞠將軍好意登文明白，但是這次的事恐怕還沒完，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請鞠將軍幫忙?！钡俏恼f著便要拜，被鞠守仁扶起。
“有事便說，只要能幫的上忙，鞠家一定竭盡所能?！?p> “登家怕是保不住了，想請鞠將軍帶小萄到鞠府暫避?！?p> “登侍郎哪里的話，小萄是我的義女，我自然要全力保她周全，登家也不必太過悲觀，令郎的事可大可小，總會想到辦法?！本鲜厝收f出這話自己都不信，從安國公遭遇不測開始，登家的厄運(yùn)已經(jīng)不可避免，他與登植都沒有料到，譚淵竟然絲毫不顧往日情面，下此等毒手。
公堂之上，都城府尹羅琦接過狀紙，粗略看了一眼，拍響驚堂木，命令道：“帶嫌犯登徒?！?p> 兩名衙役壓著登徒，府衙外聞訊前來圍觀的百姓數(shù)不勝數(shù)，采花大盜落網(wǎng)，又是名滿都城的才子，這樣的熱鬧怎能錯過。
府尹大人手握驚堂木，在桌面又重重拍了一聲，問道：“嫌犯登徒，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登徒一臉懵逼，大清早剛醒就被一群府兵綁了關(guān)進(jìn)大牢，還不過一個時辰，又被提上公堂受審。
“大膽刁民，還不認(rèn)罪，來人，拉下去，先打……打……”羅琦看向師爺，師爺左顧右盼，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咬牙伸出兩根手指，“二十，不二百？兩千大板！”
“啥啥啥……兩千？”登徒差點當(dāng)場吐血，這哪里是在審案，兩千大板下去，就算是鐵人也打成肉泥了，“那個等等……認(rèn)罪了能不打嗎？”
“大膽，眾目睽睽之下藐視公堂，來人，上……額……刑具，所有刑具，全部走一遍?！倍汲歉仓肋@案子有多荒唐，但是圣令難違，一早接到密旨，不取登徒的命，就要自己的命。
所有刑具都過一遍，臥槽，那還能活嗎？這不就是擺明了想弄死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登徒果斷大喊：“青天大老爺明查秋毫，草民認(rèn)罪，草民什么罪都認(rèn)！”
“你全都認(rèn)？”府尹瞪大了眼睛問道，這就認(rèn)罪了？不符合話本邏輯呀！這種天地奇冤都是要抵抗到最后一刻昏死過去，在被強(qiáng)行畫押。
“沒錯，大人斷案如神，我全都認(rèn)，都是我干的，那個，是不是要畫押，在哪里按？”登徒主動伸出手指詢問道。
一旁的師爺提醒：“還沒錄證詞，也沒交代犯罪過程?！?p> “沒關(guān)系，我先畫押，你們看著編……呸呸呸，是記錄?！钡峭街鲃诱酒饋?，小步跑到師爺面前，在空白的紙上按下手印。
案子發(fā)展到這一步，即便是傻子也知道登徒是千古奇冤，一時都城流言四起，引發(fā)都城讀書人強(qiáng)烈的不滿，知名書院弟子更是連名上書，然而在貴族階層的施壓下，不滿情緒很快平息，次日，御書房便復(fù)批了秋后問斬的判決。
受登徒案牽連，登文被免除官職貶為庶民，登府隨即被禁軍查抄。
鞠守仁經(jīng)過多方打點，終于進(jìn)入死牢見到登徒。
“鞠將軍，您怎么來了，如果被……”
“時間不多，莫要廢話。”鞠守仁低聲說道：“小萄被我接回府上，登侍郎與姜夫人我雖不能安頓進(jìn)鞠府，但也尋了一處安全地方，有我過命的兄弟照應(yīng)?！?p> “多謝鞠將軍?！钡峭疆?dāng)即跪拜，小萄和家人是他現(xiàn)在最放不下的人，知道他們安好，登徒也算是無牽無掛。
“現(xiàn)在最麻煩的是你的這個案子。”
“將軍，我這案子就不必在費心了，你我都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钡峭窖粤T，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和離書塞入鞠守仁手中，“我若冤死，將軍便公開此書，可保鞠府與小萄周全?！?p> 鞠守仁費勁心機(jī)進(jìn)入死牢，一方面是為了看看登徒的狀況，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這一封和離書，原本還不知該如何開口，沒想到對方竟然早已準(zhǔn)備。
千里之外，周國開元城皇宮，一封八百里加急密函被親手交到國君手中。
“君上，有何喜事？”國師天玄子見國君嘴角上揚(yáng)，面露喜色，便不自覺的問道。
“天助大周！天助大周！”周成將面前的棋局推開，取出地圖細(xì)細(xì)研究起來。
“君上，究竟是什么好消息能讓您掀了這必勝的棋局？”天玄子再次詢問。
“譚國軍魂安國公薨了?！?p> “安國公年事已高，且多年不問正事，即便是薨了，對譚國應(yīng)該也沒什么影響?！?p> “國師有所不知，這安國公是死于非命，登家也被查抄，如今譚國朝堂已是人心惶惶，軍中更是氣勢低沉?！?p> “哦？若真如此，豈不是伐譚最佳時機(jī)。”
“沒錯，只要大周潛伏多年的暗探能夠策反幾個小角色，便能點燃譚國朝堂的熊熊烈火，我軍趁勢起兵，周邊的游牧民族也定隨之作亂，到時候內(nèi)憂外患雙管齊下，譚國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