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暗流（2）
“四殿下，太子去了極樂苑?！泵芴矫芍婕?，身形瘦小，丹鳳眼尾高翹，人群之中甚是特別。
“極樂苑？還有什么人去過？”譚深半躺著，手里握著一把紫砂壺，一身白衣散亂的平攤在榻上。
“三日內(nèi)，除府中下人進(jìn)出，再無旁人?！?p> “太子與老六那個廢物單獨見面，有點意思?！弊T深翻身下塌，張開雙臂，婢女們立即上前為其正衣冠，“繼續(xù)盯著，隨時通報。”
“是！”
馬車上，譚嘉閉目養(yǎng)神，譚庸的舉動看似反常，細(xì)想又合乎情理，奪嫡之事若得譚庸相助自然是極好的，不僅是皇室血統(tǒng)，而且不得宗氏待見，對儲君之位幾乎零威脅。
譚嘉在太子府外換了一輛普通馬車，沒帶任何仆從跟隨，駛?cè)胛鞒且惶幹荒芡ㄟ^一輛馬車的偏僻胡同，與此同時另一輛馬車從胡同另一側(cè)駛?cè)搿?p> 兩輛馬車的車夫互相喊話，看似誰都不愿退讓，李淼趁此機(jī)會跳下馬車，鉆進(jìn)譚嘉的車廂。
“殿下?！崩铐捣浅?yán)肅，拱手道。作為太子最重要的支持者，突然相邀，定是有要事商議。
“丞相不必多禮?！弊T嘉不繞彎子，將剛剛與譚庸見面的事復(fù)述了一遍。
“殿下，此事確實棘手。若是殿下先參登徒一本，事情坐實，定可在朝堂上搬回一些顏面，并趁機(jī)清洗軍中四殿下勢力，安插我們的人手；但若是不成，麻煩可就大了，單憑這陷害忠良這一條罪名，便失了民心，其他皇族成員也會疏遠(yuǎn)殿下，怕是從此之后再難翻身?！崩铐捣治龅溃T嘉也點頭，這些后果他也有料到。
“殿下，依老臣之見，還是裝作不知為上策，小心使得萬年船，為了這一點蠅頭小利冒險，不值得。”李淼毫不避諱，直接勸道。
“李相所言極是，只是譚深近些日子在朝堂上太過惹眼，又奪了大典的操持大權(quán)，我在不有所作為，怕要越發(fā)被動，恐用不了多少時日便要讓出太子府給老四。”譚嘉情緒越發(fā)低落，這些事每天都擾的他不能安寢。
“殿下多慮了，殿下太子之位尚穩(wěn)。”李淼從袖中取出一封密函，起開一腳，小心翼翼取出信件，呈給太子，“殿下的曾經(jīng)的功績世人皆知，如今雖無大功，卻也無過，只需穩(wěn)住陣腳即可?！?p> 譚嘉展開密信，只看了一眼，將整張紙揉搓成一團(tuán)，吞入腹中，“父皇真有此意？”
“千真萬確！”李淼笑言道：“據(jù)傳，圣旨已擬好，就藏在御書房。”
“既然父皇早有定奪，為何不肯喧旨……若是老四得知御書房內(nèi)藏有這樣一道圣旨，定會千方百計阻止它現(xiàn)世?！弊T嘉臉上剛剛綻放的欣喜很快被更深的憂慮替代。
“殿下現(xiàn)在想這些為時尚早，陛下身體康健，四殿下不敢胡來?，F(xiàn)在四殿下若真敢有所行動，反而是在幫助殿下?！?p> “丞相所言甚是！是我多慮了！”譚嘉拍著腦門恍然大悟，雙手作輯感謝李淼賜教。
“不敢不敢，為殿下分憂是臣分內(nèi)之事。”李淼回禮道。
“李相，譚庸這枚棋，棄了有些可惜，如果被老四拉攏了去，將來怕要落得口舌。”譚庸的詭辯漏洞百出，話柄、逼宮皆是一些危言聳聽，譚嘉自是不會信了他，唯獨譚庸這個廢物皇子，反而是譚嘉最為看重的資產(chǎn)。
“殿下莫非認(rèn)為六殿下可用？”李淼沒想到太子會生出這種想法，整個中洲大陸誰人不知譚庸是個廢物，如今譚嘉竟會覺得錯失這個廢物可惜，他是真的沒看懂。
“老六雖然廢，卻也是皇家血統(tǒng)。老四狼子野心，我若登基，定要除之。老六生性紈绔，本身對皇位沒什么威脅，但若是被老四拉攏結(jié)盟，將來除還是不除？若是一同除掉，恐在宗氏留下話柄。”譚嘉再次陷入沉思，馬車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回到那個胡同，李淼拜別太子回到自己的車上。
“殿下，接下來還要去哪里？”貼身護(hù)衛(wèi)低著頭詢問道。
“進(jìn)宮！”
密探坐在王府屋頂，不知何處傳來兩聲口哨，密探跳下屋頂，回報道：“四殿下，太子密會李淼，兩人同車聊了許久?！?p> “備車，入宮?！弊T深身著朝服，早有準(zhǔn)備。
汪公公被廷杖后，再也出現(xiàn)在譚淵身旁伺候，黃公公順勢取而代之，成為譚淵身邊的紅人。汪公公的去向在宮中有許多傳言，有人說汪公公失寵后衣錦還鄉(xiāng)；有人說汪公公傷勢過重，沒挨過當(dāng)日便去了；還有人說汪公公失寵后被仇人毒殺，棄尸皇城后山，甚至還有宮女稱見到汪公公的怨魂在宮中游蕩，尋找當(dāng)日行刑的禁軍索命。
“陛下，太子求見?！秉S公公如今春風(fēng)得意，每天都笑的合不攏嘴，汪公公平日嚴(yán)厲，對待宮人苛刻，如今換了一位面善的，太監(jiān)宮女都很配合。
“讓他進(jìn)來吧！”譚淵坐在一堆奏折中間，一本一本翻看，很少動筆。
“父皇?！弊T嘉照例行大禮跪拜。
“什么事呀？”譚淵始終低著頭，整張臉都埋在奏折中。
“今日兒臣看過六弟。六弟的秉性這樣關(guān)著實為不妥，父皇不如解除禁足，選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每日教導(dǎo)六弟?！弊T嘉面色柔和，盡顯兄長對兄弟關(guān)愛之情。
“就這事？”
“是。”譚嘉在路上已經(jīng)計劃妥當(dāng)，只為譚庸求情，其他的事一概不提。
“退下吧！”譚嘉求情未果，略顯沮喪，卻也不影響自己的大計。
“陛下，四殿下求見。”黃公公再次稟報。
“呵，喧。”譚淵絲毫沒有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兒臣拜見父皇?！?p> “起來吧！”譚淵仍舊是頭也不抬。
“父皇，兒臣有事要奏。”譚深不僅沒有平身，反而叩首不起，“請父皇赦兒臣無罪?！?p> “準(zhǔn)了，說吧！”譚淵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只專注眼前成堆的奏折。
“戰(zhàn)神登徒，知法犯法，濫殺貧民，強(qiáng)搶民女，兒臣懇請父皇下旨，追捕登徒，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譚深言辭懇切，一副誓與罪惡不共戴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