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口這個小鎮(zhèn)以驚人的速度發(fā)展著,到1994年初,外來人口就有三萬多,本地人口也有一萬五千多,這個小鎮(zhèn)雖然小,也容下了四五萬的人口。
隨著企業(yè)不斷的擴(kuò)展,外地打工的還會趕來店口打工,1994年正是中國蒸蒸日上的年代,打工的也逐漸多了起來,所有年輕人擺脫了家庭束縛,而且一些家庭也早就改變了那種陳舊的思想觀念,放手讓自己的兒女出去打工,新一輪打工浪潮席卷中國大地。
這店口來的人也比較雜,有河北河南的,有湖南四川的、有貴州安徽的,有江西湖北的。有點(diǎn)讓人眼花繚亂,店口的人才市場初步形成,招聘站,每天人擠人,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不過來店口打工的太多,最終還是留下一小部分有關(guān)系的,沒有關(guān)系的,必須是人才市場上招聘的??粕?,多半去大公司發(fā)展的,因此一些沒有??朴譀]有關(guān)系的,就只能離開店口去別的地方應(yīng)聘去了。
靠關(guān)系和專業(yè)來店口打工的,此刻也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就算你是專科生,假如你在試用期不過關(guān)的話,大公司照樣會淘汰你!因此打工的人多了,危機(jī)感也就大了,用工單位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你走了,還會有新的人員通過人才市場招聘過來,走了一波,下一波還會再來,甚至下一波的下一波,絡(luò)繹不絕!
但有一部分人既沒有關(guān)系也沒有經(jīng)過人才市場招聘,就敢硬闖的人也會有的。
這不,一個湖南永州的小伙,帶著美好的憧憬,一個人來到店口,他舉目無親,也不認(rèn)識一個老鄉(xiāng),居然陰差陽錯的跑到偉峰去應(yīng)聘,他看到那些進(jìn)去的人個個那么緊張,在車床邊忙來忙去的,就問那些來應(yīng)聘的人:“兄弟,你們這忙前忙后的,在做什么呀?”
一個應(yīng)聘者回道:“兄弟,我們是來做車床的,就得裝車床,裝好車床再做產(chǎn)品,你也是來應(yīng)聘的?怎么不見主管叫你裝車床???你沒有車床裝,到時做什么呀?”
那湖南永州小伙就說:“兄弟你是哪里的,不是本地人吧?”
那人就回:“我是湖北的,你呢?”
“我湖南的,今天第一天來店口,也不知道店口干什么的,就糊里糊涂的來了!”他呵呵的笑著回。
“兄弟,你沒有做過車床也敢來偉峰這樣的大公司應(yīng)聘,你膽子也太大了吧?你什么都不懂?你做什么呀?”湖北的小伙問。
“不懂我可以學(xué)呀,我看你怎么弄,我就怎么弄,不就得了?不就是裝個車床嗎?這難不到我,我聰明著呢?”湖南小伙回。
“你牛逼,老子做了五年才敢來偉峰應(yīng)聘,如果你一天都沒有做,就敢來應(yīng)聘的話,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湖北小伙有點(diǎn)諷刺的笑道。
“嘿,兄弟,你不要看不起人好嗎?你湖北,我湖南,咱們就隔開一個洞庭湖,也算是半個老鄉(xiāng)吧?這人生地不熟的,有半個老鄉(xiāng)就不錯了!”湖南小伙仔細(xì)的看著,湖北小伙拿著小車床模塊在鉆床上打孔。
湖南小伙問:“半個老鄉(xiāng)兄弟,你這打孔有什么講究?這鉆頭多大?絲錐多大,打多深?”
湖北小伙回:“呀哎,你這家伙,明明會,還裝作不知道?想耍我呀?”
“不不不,我只是在家學(xué)了維修電動機(jī)、發(fā)電機(jī)、變壓器之類的維修技術(shù),認(rèn)為走遍天下都不怕了!可是來到店口,我變了一個白癡!什么都不懂了?這,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叫孤陋寡聞!咱們交個朋友吧!我姓李,叫俊超,你叫我俊超哥好了!”李俊超說著伸出手要跟他握手!李俊超中等身材,鼻梁筆挺,眼大有神,鼻翼豐滿,大鼻子大眼睛,還有一張大嘴巴,說起話來,聲如洪鐘。
“喲呵,你還學(xué)了一門技術(shù),那你不死到諸暨電機(jī)廠去應(yīng)聘,跑這里來竄魂呀?這里沒有你要的專業(yè),要不你去三民電機(jī)廠和露笑電機(jī)公司應(yīng)聘,那里的工資比這里還高,你們這樣的人才屬于技術(shù)人才,會得到重視的!”湖北小伙聽李俊超說他會修理電機(jī),于是就有了幾分敬重,他也是個很器重人才的人,能跟這樣的人交朋友,還是不錯的,將來算不定多個朋友多條路。于是,就關(guān)了鉆床,跟他握手,笑著說:“兄弟,我也姓李,叫一杰,你看你的名字上有俊,我的名字上有杰,咱們就是俊杰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我看你們緣分不淺呀,那個湖南小伙,你過來一下,你剛才說,你會修變壓器,發(fā)電機(jī)、電動機(jī)什么的?那你會不會修電路,我們公司有一路閘總是合不上,叫了幾個電工都弄不好,如果你弄好了,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這時候一個管事的站在旁邊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你叫我,是嗎?”李俊超指著自己問。
“這里就你們兩,你不是湖南的嗎?就你!給我們修好電閘,明天來上班?”管事的笑著說道。
“不行,我修好可以來上班,那我這個兄弟要是做不好,豈不是滾蛋?這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不然我有權(quán)拒絕你的要求!”李俊超這家伙才跟李一杰只是萍水相逢,才剛剛認(rèn)識,就想著以自己的優(yōu)勢把他留下來。
“喲呵,你這小子還蠻講義氣的嗎?好吧,就隨你,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修不好的話,你們兩一起滾蛋!修得好一起留下來!你有把握嗎?”管事的皮笑肉不笑的回。
“不就是一個電閘嗎?有什么稀奇的,那幾個也叫電工嗎?真是的!”李俊超說著就跟著管事的往外走。
李一杰摸著腦袋,自言自語的說:“這家伙牛皮轟轟的,不會是吹牛吧!可是也不像呀?哎呀!這家伙修不好的話,我也得跟著滾蛋,那我還忙活什么呀?”他索性就不干了,坐下來休息休息。
管事的帶著李俊超來到電閘旁,打開一個一丈多高的電柜箱,里面全是一些閘刀和一些斷路器,李俊超看了看電閘的地方,接口處燒得烏漆麻黑的,就問:“這電閘管哪路電機(jī)?你帶我去瞧瞧!”
那管事的就笑著說:“小子,一看你就是外行,我要你修的是電閘,你要看哪路電機(jī)干什么?你腦殼殼是不是進(jìn)水了,這都拎不清!”
“呵呵,老哥哥,我是外行,你是內(nèi)行?那你自己怎么沒有修好,找我來干什么呀?既然找來了,就得聽我的,不然你一輩子也修不好!”李俊超毫不客氣的說。
“喲呵!小子,你有出息,算你狠,咱就帶你去瞧瞧,看你能瞧出了二百五來?”管事的不以為然的說著,就帶著他來到那組出事的電閘車間。
李俊超仔細(xì)的看了看電動機(jī)的功率和電動機(jī)的電流安倍數(shù),然后仔細(xì)的數(shù)了數(shù)有多少臺,掏出筆和紙,在紙上算了起來,算了一會兒,就說:“管事的老哥哥,你那電閘太小,要換大的,以前用的是一百安,現(xiàn)在要用三百安的,還有斷路器要一百五十安的,不然小了就會合不上閘!因?yàn)樗?fù)荷在二百三十安左右,而你們以前用的才只有一百安,這太小了,怎么合閘,全他媽的,是些二百五的料子!”
管事的聽李俊超這么一說,覺得有道理,就馬上回道:“好好好,我去電工室,馬上給你拿過來!”說著就跑進(jìn)了電工室,很快就背了一袋子?xùn)|西出來。
放在李俊超的面前,李俊超呵呵一笑,就背著那袋東西來到電閘柜旁,把所有的小號閘刀和斷路器全換成了大號的,一合電閘,就合上去了,管事的,馬上叫人把車間的電動機(jī)全部打開,結(jié)果運(yùn)作正常,再也沒有發(fā)生跳閘事故。
管事的這時候笑呵呵的走過來喊著:“超哥,你真了不起,你還知道算,真是佩服你了!咱們公司有你,今后就不用愁了,走,咱們?nèi)ズ染迫?,我請你!?p> “等等,我的杰哥還沒有出來,要喝酒咱們一起去,俊杰組合啊!”李俊超看到管事的伸過手來,就跟他握在了一起。
管事的摟著李俊超的肩膀笑著說:“超哥,要不咱們一起去請你的杰哥吧?我姓陳,叫海生,是我們老板一個村子的,咱們是兄弟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哥罩著你!怎么樣?”
“陳海生,看你笑起來的樣子,有點(diǎn)奸,你不會是奸臣吧?”李俊超打趣的說著。
“怎么會呢?超哥你真會開玩笑???呵呵呵呵呵·······”陳海生笑得更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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