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工業(yè)園里,佐佐木三郎叫司機停了車,然后跟韓三江說:“韓書記,我們到了,這里就是我們銅類產(chǎn)品加工廠集散地,以前我們的工廠也是很散漫的,后來覺得,這樣不僅不美觀,還影響環(huán)境,于是就將所有的工廠都聚集在一起,形成今天的規(guī)模!咱們下車走走看看!請大家下車!”佐佐木三郎的漢語說得很好,看來是個中國通。
大家跟著佐佐木三郎下了車,司機將車開走了,韓三江跟著佐佐木三郎走進了一家做空調(diào)配件的廠里,他笑著說:“這家是我們?nèi)毡咀畲蟮目照{(diào)加工廠,你們看看里面全是數(shù)字化,都是數(shù)控加工的,基本不用人工生產(chǎn)了!”他指著里面一排排的數(shù)控笑著說。
韓三江、江遠橋、方新悅三人同時看向加工車間,里面一排排的車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就連過道也是一條條直線,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的,里面的工人都穿著統(tǒng)一的工作服,地上干干凈凈,一塵不染,車床上也沒有看見一滴油漬的,擦得漂漂亮亮的,工人的衣服也很整潔,個個戴著工人帽,女工的頭發(fā)個個都是馬尾辮,辮子不長,從帽子后的護法孔里伸出來的。過道三尺來寬,主干道有五米左右,地坪是綠色的油漆漆成的,看上去很靚麗如新。高大的廠房里鋼架上每隔一丈見方就有一盞燈亮著,整個車間亮堂寬敞,四周的窗戶都是很大一個的透明玻璃窗,太陽光射進車間,有些暖洋洋的感覺。房頂上偶爾也有幾個大型的透明瓦,反射著亮光。
工人們看到佐佐木三郎來了,主動欠身用日本禮節(jié),跟他打著招呼,佐佐木三郎也用日本禮節(jié)跟他們還著禮。
韓三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笑著問:“佐佐木先生,我們也要行禮嗎?”韓三江感覺到每見一個人都要躬身欠禮,這一路躬身下去,都要把腰躬殘去,有些擔憂。
佐佐木三郎笑著回:“不用,你們不是日本人,可以隨便參觀,想去哪,就去哪,不受約束!我們只是好久不見了,才這么行禮的!”
聽佐佐木三郎說隨便可以參觀,于是韓三江、江遠橋、方新悅三人各走一方,去參觀那些數(shù)控車床去了。
韓三江來到前左邊做截止閥的地方,走近一看,那數(shù)控車床的機頭前,上方的斜面上有塊跟電視屏幕一樣的面板,面板的屏幕里閃動著數(shù)字,一尺多寬一尺多長的四方形屏幕里,一串串的數(shù)字不斷變動著,屏幕下方就是一大板的電鍵按鈕,全都是英文字母,和一些程序代碼,工人守在車床邊看著透明的玻璃護罩里,正在車削的產(chǎn)品,飛濺起銅屑。
韓三江站在旁邊看著那透明玻璃斜罩里的車刀,不斷車削著,噴起的銅屑跟花灑一樣亂飛亂濺,不一會兒,鏜孔刀縱向退了出來,車床“嗡”地一聲,只見刀架一甩,“咔”地一聲,另一把車外圓的刀,準備就緒,不到兩秒鐘,就“嘀”的一聲,發(fā)出下道指令,屏幕上的數(shù)字跟著不斷跳動起來,車刀“嗚”地一聲,橫向來到產(chǎn)品的參考點,開始進行車削,不一會兒,車削完,車外圓的刀橫向退了出來,發(fā)出“嗡”地一聲,回到刀架的返回路徑,也就是刀架的原始坐標位置。
只見刀架一甩,外圓刀換了一個方位,另一把尖錐型的刀,出現(xiàn)在刀架的車削位置,“咔”地一聲,尖錐型的刀固定不動了,屏幕上的數(shù)字再次活動跳躍起來。
三秒鐘過后,“嘀”地一聲,尖錐型的刀被送到了產(chǎn)品的參考點,只停頓一秒的時間,電腦屏幕就不斷變化,一串串車削螺紋的代碼出現(xiàn)在屏幕中,接著那尖錐一樣的刀往外圓上而去,意外的是,車削出來的不是什么外圓,而是螺紋,看得韓三江瞪大了眼睛,這刀怎么會車削出螺紋來了,這又是什么原理!
他頓時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數(shù)控跟變戲法一樣,把螺紋三下五除二的變了出來,眼看著進去的是車削動作,出來的竟然是螺紋,經(jīng)過三次車削后,螺紋已經(jīng)車削好了,整個截止閥的外螺紋工序完成。
機械退出了操作程序,“嗚~”地一聲長鳴,電腦屏幕上的數(shù)字停止了跳動,屏幕的右上角亮起了紅色信號燈。
操作人員拉開了玻璃防護罩,用工具將起琺瑯盤里夾著的產(chǎn)品取了出來,放在產(chǎn)品擺放的塑膠四方淺箱里。然后從前面堆放毛胚的四方塑料淺箱里,按照順序取下一個截止閥的毛胚,放進琺瑯盤夾頭槽口內(nèi),用工具鎖緊。
韓三江沒有急著去看產(chǎn)品,往車床里一看,只見整個車床都是空的,軌道上就是活動的刀架,下面是空的,整個車床都由鐵板擋著,看不到里面的東西,那些銅屑已經(jīng)掉落到下面的銅屑箱里了,軌道上沒有銅屑附著物,看上去干干凈凈的,仔細一看,原來刀架后面和前面都帶有自動清掃的防護海綿體,車床永遠被海綿體擦得靚麗如新。
工人放好了產(chǎn)品,將玻璃護罩一拉,順手一按工作按鈕,車床就自動的操作起來,“嗡”的一聲,就按部就班的工作起來,整個工序只需五分鐘,就完成了截止閥的外螺紋加工過程。
韓三江來到成品箱里,取出一枚做好的閥體,看著飽滿的外牙,光潔亮麗的內(nèi)孔,除了驚嘆外,再也說不出別的語言來形容韓三江此時的心情。這產(chǎn)品不但光潔度超過人工做出來的,而且螺紋毫無瑕疵,就跟自然形成的一樣,達到了完美無瑕的程度,產(chǎn)品質(zhì)量簡直到了無懈可擊的程度。
韓三江以為他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但看到這東西不需要人就能自己做出來,而且做出來的東西完美無瑕,他此刻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一個原始社會中比較聰明的那種人而已,這日本的科技已經(jīng)達到了舉世聞名的程度,相比之下,簡直是天壤之別。
同樣感到震驚不已的還有江遠橋,他看到的是分子器加工的過程,這是一個數(shù)控鉆床,鉆臺上放著一顆做好的分子器,一個上面成三十度斜面的傘型圓柱體,上寬下窄,斜面三分之一大出下面圓柱體的三分之一大,斜面也是三分之一長,于下圓柱交接的地方也是小小的斜面,下面的圓柱體中間已經(jīng)鏜孔,是鏜空的。
分子器,是將數(shù)根冷凝毛細管插到這個斜面內(nèi),通過與下面圓柱孔的鏈接,而把冷氣分離出去的。因此在這個斜面上打出大小一致,均勻分布的小孔來,這小孔的內(nèi)孔只有0·8毫米的直徑,外孔只有三毫米的直徑,把三毫米的小銅管插進外面大孔里,通過焊接完成空調(diào)制冷的。
0·8毫米的孔,通過鉆床自動打孔,根針一樣的鉆頭,打進這深度達18毫米到20毫米的斜孔內(nèi),三十度的角度打進去,首先銅屑很難通過0·8毫米的孔出得來,這鉆頭在里面打久了就會發(fā)熱,發(fā)熱了就容易造成中心距偏差,然后把鉆頭斷在里面,只要鉆頭一斷,導致整個產(chǎn)品就要報廢,這東西我做過,是癟著一口氣打下去的,中途不能換氣,一換氣鉆頭就要斷掉。這東西我足足做了半年,廠里根本沒有幾個人做得來,這是個技術活。
江遠橋看著這鉆床慢慢的鉆進去,鉆頭不停的旋轉著,一個小管子在細小如針的鉆頭上噴著白霧,可能是冷卻液之類的東西,不出四秒種一個孔就打好了,接著就打第二個,反復不停的打著,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出問題的。就這樣一個分流器五分鐘不到就完成了!
如果要人工去做,沒有最好的技師是很難做出來的,就算做出來,也要二十分鐘給他換氣調(diào)息,才能一個個的做出來。因此在做空調(diào)產(chǎn)品的同時,做分離器是個很大的難題!沒想到在日本這里,輕而易舉的就完成了。那家伙做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腦洞打開。
方新悅走在車間里,觀看著每種數(shù)控的數(shù)字變換,默默記下了電腦的程序和代碼交換,尤其是車削螺紋時,那組代碼她記得牢牢的,在x,y軸的參考點和原始坐標上從心里默默記下了它們的數(shù)據(jù)??梢哉f這次來日本之行,滿足了她愿的望。
原來日本的技術在電子計算機代碼書寫方面,早就走在世界的前列了,可見日本人在電子計算機語言方面,已經(jīng)成為世界一流的國家,他們已經(jīng)把這些東西平民化,技術已經(jīng)非常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