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水珠,是風扶柳的遺物?
寒云外有些傷感,點了點頭。
然后,景象漸漸模糊,一個激靈,邵天藏醒了。
看著外面,大約是四更時分。
剛才這個夢,好真實!
邵天藏相信,這不是夢。而是寒云外以這種方式與自己交流。
這種托夢的法術,不少門派都有,不算特別高級,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施展。
他睡不著了,爬起來,走到清龍?zhí)哆吷稀?p> 發(fā)了會愣,跑到藏庫里去,找到那些歷史殘本,想驗證一下。
寒云外剛才跟他說的這段故事,從來沒聽說過。
藏庫里那幾本記錄本門歷史的書,以前隨便翻,今天仔細閱讀之下,居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
果然沒有風扶柳的名字,這點,倒是有心理準備。
但是,十二代以上,每一代弟子,記錄的名字都非常多。
比如,第九代,能制作圣品法器的弟子,就有五人之多,神品以下的弟子,不記錄。
然而,到了十四代弟子那里,就只有一人能制作圣品法器,加上能制作神品法器的,也就十人。
越往后,記錄的人數(shù)越少。
從第二十代起,連珍品法器制作水平的,也能上冊子了。
第十四代掌門,叫陸簡,他是唯一能制作圣品法器的人,也是歷史上最后一個。
邵天藏向來對歷史不大感興趣,今天在藏庫呆了整整三個時辰,算是惡補。
他的舉動讓師兄弟們很驚訝,他只好解釋說,想從前代弟子中找點靈感。
大家都覺得有道理,也就不管他了。
到了晚上,他睡著不久,又夢到了水底。
還是那個窄小的環(huán)境,還是那張冰冷的臉。
邵天藏問他,陸簡,你應該認識吧?
“這是風扶柳最小的師弟。”
最小的師弟,怎么會接任掌門呢?
你說呢?
邵天藏感到一股寒意,你的意思,前面的師兄,都不在了?
寒云外冷冷地說:“我不知道,我沒看到,但這是最有可能的事情?!?p> “我還活著的時候,陸簡不過二十出頭,只能制作珍品法器。那個時候,風扶柳的水平最高,制作了好幾個圣品,還是圣品里面非常好的?!?p> “其實,我不是很明白你們小清觀當時內部到底有什么矛盾,何至于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陸簡這個人,并未卷入這些爭斗,我被殺的時候,他都沒有出手的資格。就是個小屁孩?!?p> 寒云外話中的那股寒意,傳染到邵天藏身上。
雖然寒云外沒有過多的描繪,但他已經(jīng)腦補出了,當時的內斗有多殘酷。
難怪小清觀盛極而衰,一路下滑。
“寒前輩,你說,《天工略》你交出了一半,但其他的,為什么我卻從來沒見過?師傅說,這東西早都不知去哪了?!?p> “你問我,我又問誰去?”寒云外譏諷道。
那不用說了,另半部書已經(jīng)散軼了。
“前輩給我的,是當年真?zhèn)鞯茏有蘖暤摹渡訇柦?jīng)》,但本觀流傳到現(xiàn)在的,卻只有《落月心法》,這僅僅是外門弟子的內丹法門?!?p> 寒云外鼻子冒出冷氣,十分不屑地說:
“在我活著的那個時代,你們門中弟子只看重《少陽經(jīng)》,這個是只有真?zhèn)鞯茏硬拍苄逕挕!堵湓滦姆ā愤@種,那都是擺在大殿里,只要香火錢超過三百個錢,那就免費贈送?!?p> 不是吧?這么賤的東西?
邵天藏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咱們替你們傳了上千年,日日修習的內丹心法,當年竟是地攤貨?
不要這樣打臉好不好?
“我在青龍?zhí)兜?,其實偶爾也能聽到外面的動靜。我想,后面若干代,也發(fā)生了我當年類似的事情吧,所以,其他內丹心法,也都沒傳下去?!?p> 邵天藏感覺有點自卑。
“我猜,原本的小清觀,早就解散了?,F(xiàn)在的小清觀,不過是外門弟子重新組建的?!?p> 他略帶嘲諷地看了看邵天藏,繼續(xù)打臉:“你一年前的修為,在風扶柳的年代,連外門弟子都夠不上?!?p> “你當時要是在小清觀,只能在山門外掃樹葉,挑水,打雜。連山門都不準進?!?p> 邵天藏不敢回嘴,他相信這話不假。
“我現(xiàn)在的修為,在當年,可以入得了外門嗎?”
他怯怯地問。
“《少陽經(jīng)》,總共可以修到三十三層,你現(xiàn)在的修為,大概是第三層。也就外門弟子的水平,然而,因為你修的是真?zhèn)鞯茏拥摹渡訇柦?jīng)》,這就不好說了?!?p> 邵天藏聞言,嚇呆了。
自己玩了一年,才第三層?
“這,這么多層???那可得修到哪年?”
“那還是你有福緣,得到了蛇妖的內丹?!?p> “寒前輩,你說,我現(xiàn)在的修為,制作神品法器,沒問題吧?”
“少陽經(jīng)修到第二層,那就是珍品的檔次。落月心法,修到頂,也就是珍品的檔次。你要修到第五層,那就足夠了。”
原來如此,難怪師傅也就是珍品檔次!
“那什么時候才能制作出圣品法器呢?”
“應該是到十五層吧。當初聽風扶柳說過,他已經(jīng)修到二十八層了。是當時三百年來修得最高的?!?p> 邵天藏咋舌,修到二十八層,也還是只能制作圣品?
“修滿到三十三層,就有能力制作仙品法器?!?p> 邵天藏握緊拳頭,猛地一揮:“加油,我一定要修到三十三層?!?p> “風扶柳是當時公認的奇才,也就二十八層。”
“我就不能比他更厲害嗎?”
寒云外噗嗤樂了:“年輕人,我好久沒見過你這么囂張的?!?p> “你今天見到了。”
“有理想,是好事,年輕人就該有理想?!?p> 然后,他話頭一轉:“呵呵,就算你修到三十三少陽經(jīng),制作仙品法器,還得有工具?!?p> 什么意思?
“傳說中,你們的開山祖師,天工大匠,有一個幾案,也叫天工臺,自帶陣法。仙品料子放在幾案上,靈氣聚攏不會散逸?!?p> “這個東西現(xiàn)在哪去了?”
“也只是傳說而已,誰知道?”
“哎呀,你一個外人,知道的比我們還多。”
“那是因為你們門派幾次內亂,歷史出現(xiàn)了斷層。就你這水平,居然還是現(xiàn)在最高的,真是……”
寒云外眼睛里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邵天藏恨不得地上有個縫,不要太大,夠他鉆就行。
之前修習《少陽經(jīng)》,感覺修為提升很高,志得意滿,誰知道在前輩眼里,不值一提!
“據(jù)說,天工大匠的刻刀,叫紫電青霜刃,本身就是個圣品法器,神品以下的料子,都不值得動這個刀?!?p> 邵天藏苦笑了:“原來先祖那么牛,靠的還是法器。咱們用的工具,跟村里那些人用的,有什么區(qū)別?”
“這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據(jù)說傳了兩三代就沒了。所以,你們小清觀一代不如一代?!?p> “我不服,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們那些好工具都哪里來的?”
“不知道!”
“那風扶柳沒跟你說嗎?他辛辛苦苦,修那么高,假如沒有內亂,真修到三十三層,一回頭,沒工具,那不扯犢子嗎?”
寒云外嘆了口氣:“你說的很對。風兄可能知道哪里得到這些工具,不過沒有告訴我。”
“那,風扶柳后來怎么樣了呢?你知道嗎?”
“你是不是傻,我都死了,后面的事情,還能知道?”
“這個……”
“我是大概三百年前蘇醒過來的。在青龍?zhí)兜壮了艘磺Ф嗄??!?p> “你,你現(xiàn)在,算是復活了嗎?”
“不,我現(xiàn)在應該算是一個邪靈吧。我不能離開青龍?zhí)?,所以,只能靠天心玉牌跟你溝通?!?p> “但你現(xiàn)在的修為也不足以驅動天心玉牌,所以,我只能借著你的血,通過天心玉牌,與你夢中相見。”
邵天藏問:“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有求于我?”
寒云外微微一笑:“聰明!不過,我要你做的事,極難辦。你修為太低,現(xiàn)在說了也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