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原宿甜品屋,剛剛的愿望還真得到了滿足。
甜品放題自助!
頭一筆工資的十分之一,林寬不知道這么定義的話,這頓飯是便宜還是貴,但總之先吃飽肚子再說。
第三盤,第四盤,吃到七八盤的時候,他才注意到,旁邊桌就是剛剛那四個高中制服。
跟純子對上了眼,對方用力把眼睛完成了月牙,又二次元卡通一樣睜成了O型。
夸張的眨眼間,還沒來得及避開眼神,就看見純子用食指挑起蛋糕上的奶油,盯著林寬張開嘴,開始嬰兒一樣添起了奶油,最后又不滿足的把手指也一并放進嘴里好像能裹出別的味道似的。
不知道純子的眼神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林寬左右看了看,這一看才注意到,整個甜品屋里,就像個女兒國。
初中生的海軍圓領校服,高中生的格子短裙,大學生的素衣彩妝……盯著自己的又何止一個純子。
如果被一個清秀的女孩兒如癡如醉的盯著,那會感興趣是自然反應;可被一群女生如狼似虎的盯著,就簡直是唐僧入了女兒妖國,完全是一種要被割肉的感覺。
林寬剛好也滿腹感十足,連嘴都顧不上擦擦趕緊就奔著大門沖了出去。
現(xiàn)在是吃飽了,可剛才那一幕比斬妖那會兒還讓人膽顫心驚。他逃荒一樣奔到了街上,漫無目的正溜達著,【鎮(zhèn)獺祭】的大屏幕廣告讓林寬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
想起昨晚的事兒,現(xiàn)在真想手里有一杯清酒來徹底沉浸在酒足飯飽之中,做個普通人,去忘記瘟神之責的一幕幕。
嗯,買一瓶帶回去,商業(yè)街上,廣告都出來了,找到酒行并不難,可是,難事兒在后面。
一瓶【鎮(zhèn)獺祭】竟然要花掉他第一筆收入的一半???五千塊!
不過,想想在自己雙掌間圓寂的獺越……林寬沒猶豫,直接掏出了五千塊。
“您需要叫出身份證件證明您20歲以上,我們才能把酒賣給您?!?p> 開什么玩笑,幫家里人買還不行嗎!?上輩子上小學那會兒就幫老爺子買過酒好不好!
“我?guī)臀腋缳I,不行嗎?”
“對不起,需要您家人自己來買?!?p> 任憑林寬怎么換收銀臺,霓虹在賣酒上,法律還是死板無情的。
“他是幫我買的?!?p> 槐仁竟然有人間的駕照!還有辦法在酒行里現(xiàn)身!
酒是買到了,可是回到屋子里反而更郁悶。
“我是你哥?”開玩笑的時候也是一張鐵皮臉。如果不是槐仁把最后一個“哥”字聲調(diào)上揚,為了買個酒就在輩分上趁機占便宜,林寬都想出拳揍他一頓。
“瘟神大人,您這接下來,想自力更生恐怕暫時得天天方便面了?!毖偘丫票鶋K擺好送過來,本想隨便搭訕一句,但看林寬臉色不好,開了酒瓶就悄悄退后了。
不知道是喝到第幾杯了,傳到人間的鎮(zhèn)獺祭也果然好酒。
蔣生扁舟泊何處,縱有美酒還堪愁。
想想握著葫蘆于海面灑脫一世的獺越,不知道這會兒會不會怪他送走了住持。
心里還全是獺越兄弟的影子,走到窗邊,此時推開窗戶,或許還能看見他們也說不定!
左手握著酒杯,右手在窗框上輕輕一扶,啪嗒,窗戶打開了。
果然,是水面上!
不過,不是海面。是河面。
河兩岸并不寬,身后高樓林立,如現(xiàn)代藝術的黃色織錦做帷幕,淺藍色柔和而夢幻的燈光下,弧形的鐵架橋先映入了林寬的眼簾。
【隅田川永代橋】
而林寬的視野并沒有停留在這如仙如畫的廣角夜景中。
實現(xiàn)一點點拉近,橋下有一條小船。
小船一點點拉近了,是一輛水上摩托艇。
如果這輛摩托在這湖面飛起來,更會是靜中有動的一道風景線。
可林寬好像也踏進了這小小的摩托艇里。
摩托艇里的中年人留著長發(fā)但隨意在后面扎了個馬尾,雖然留著半掌長的胡子,但衣著講究,離得很近,能看出眉毛也是可以修剪過的。
此時一件灰色襯衫,半敞著懷,里面的貼身背心能看見肌肉的輪廓。
此時的中年人,跟林寬一個動作,左手舉著酒杯,杯里的半杯酒,也漂著淡淡的醇香。
低頭一看,林寬笑了,摩托艇里是五六個鎮(zhèn)獺祭的酒瓶,原來真是跟自己干杯的。
既是舉杯同飲已盈懷,剛好消得津頭一醉。
林寬主動跟他酒杯一碰,自己先干了。
對方好像在等著這最后一碰,手一抖,砰一聲酒杯落在了摩托艇里。
只見眼前的中年人,嘴角一抽動,有液體流了出來,不是透明的,是白色的,轉(zhuǎn)瞬又噴出來的是褐色的!
隨即鼻孔里也有液體流出來,是紅色的。
再看看他已無神的眼角,順著剛剛透明液體滑過的痕跡,這次竟然也開始流出紅色的液體,血!這是人的血。
林寬一下子酒醒了。
這該怎么辦!?
過了一秒鐘,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從404的窗戶里出來了。他是瘟神,是抉擇人生死的瘟神了。
林寬一把抓住了中年人的衣衫,可這衣衫只輕輕一扯,里面的貼身背心竟然開始扭動。
剛剛清晰的肌肉輪廓,此時開始猛烈的上下起伏顫抖起來,是酒精中毒,呼吸苦難?林寬趕忙掀起了背心,可下一幕看到的更讓他不知所措。
只見背心下面的腹肌已經(jīng)被粘稠的液體裹住,紅色?褐色?林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不知道該替他擦哪里才好,可剛剛拉起這粘稠的液體,就看見一條條蠕動的褐色蟲卵也跟著從腹部被拖了出來。
一個普通人的腹部怎么會瞬間千瘡百孔,即使想把眼前的場景,盡量想的干凈些,也仿佛一片喂飽了十幾只蠶的桑葉,此時處處都是破洞。
難道這酒有毒?鎮(zhèn)獺祭會有毒!?
“喂!喂!”再怎么大聲的呼喚都沒有反應。
眼前的人已經(jīng)面不可辨,流血不止。而身上,林寬就算是真神,此時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痛,手痛!
刺眼,手上的扳指刺眼!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