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能如此簡單的捉到肥美的黑魚,讓篝火真正發(fā)揮了作為火的作用。
盡管林寬也覺得這撞上手里的魚們,也太不可思議了,但美好的結果大于一切。
每個人都滿足的打著飽嗝,海邊烤魚回味無窮,贊口不絕。
天蒙蒙亮時,這一次海邊BBQ最讓人難以忘懷的竟是后半夜的烤魚。
當然,也是唯一大家能記著的事兒。
熬了夜,吃飽了便犯困是學生通病。
大家三三兩兩站起身,準備坐始發(fā)電車回去了。
“副部,謝了?!?p> “HIRO,先回去了。”
每個人都睡眼朦朧的過來跟推著自行車的林寬拜拜的時候,唯獨美夢只身不走。
天亮了,也晴了,“HIRO君,大家都走了,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嗎?”
林寬:這可是60公里的路程。人是合適的,可時間地點不合適。
如果不是打了一夜的妖,此時也是筋疲力盡雙眼皮打架,林寬還真想再猛來一股子勁兒,托著這可愛的美夢回去。
可是,沒有比眼下更不合適的時候了。
但又不想拒絕的太生硬,“跟大家坐電車回去吧。能快些。這自行車來的時候就沒打氣,有些胎軟了?!?p> “咦?是么?我很輕的!”聲音像清晨歡快的小鳥。
噗——
直接就坐上來了。還使勁兒顛了兩下。
“HIRO君,好像車胎氣很足啊?!?p> 林寬:是你氣很足吧。
總不能給她趕下去,林寬沒再說話,只把道服的橘色帶子解了。
對上了美夢清澈好奇的眸子,這動作也沒法跟她解釋,林寬從包里掏出了另一條綠色的自己系好了。
60公里,不打算把體力浪費在言語上,往車子上一跨,穩(wěn)步蹬了起來。
“HIRO君真好。”后背傳來了細聲細語。
鈴鈴鈴,林寬一時躲閃不及,狠拍了下車鈴。
站在車前槐仁,敏捷的讓了開,“瘟神大人果然好體力,小神不擾大人的雅致,從窗戶直接回去了?!?p> 林寬:“少廢話!”
可能是語氣太重,也可能是話語太重,語音一落,剛剛還抱在腰上的小手自覺的松開了。
林寬:哎,又不是說你!沒法解釋了……
本來不打算費力氣交流的林寬,這次不得不主動搭訕了。
林寬單手扶車,單手撓了撓頭,硬著頭皮道,“你看,天晴了?!?p>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最人畜無害的聊句天氣,可對方曾是雨女啊。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啊,天晴了。昨晚,好開心。”
好開心,這種沒有前言后語的話,說出來跟沒說一樣。
這個常識林寬還有。跟女生約會,回來只有這么突兀的一句“好開心”,那言外之意,就是好平淡,好無聊啊……
沒話找話,本身就是個無奈之舉。不過,一來一回,好像總算在語氣里,算是緩解了之前那句的誤會。
林寬不打算再主動開口了。
“HIRO君,其實,天晴了,對我而言,真的是件很奢侈的事兒?!?p> 林寬心里叫苦,壞了,還真揭人家傷疤了。他沒作聲。
“HIRO君,你知道大家出去玩為什么總不肯帶我嗎?”
林寬:難道大家出去玩都不帶你?這么絕情?
“唔?”
無需多做回答,這是個自問自答式的話題。
“是的。這次若不是我找來了HIRO君,大家也是不歡迎我的。因為我從小就被大家取笑叫做‘雨女’?!?p> 林寬:哦……這還真不能算取笑。你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雨女?。?p>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好像真是這樣。從小到大,只要我去參加的春游,秋游,都會下雨。小學六年里,只有我請假沒去過那一次,才是好天氣。那一次,聽說是大家最難忘的秋游了?!?p> 明明身后的美夢講述的不是見開心的事情,可是抑揚頓挫繪聲繪色的好像她并不是故事里那個倒霉的女主角。
林寬有些納悶了。做了這么多年的雨女,她竟然會不知道……
可是,無論送美夢回家,還是昨夜海灘,美夢的表情詭異,都貌似很享受那一場場主宰于她的天雨。
真的會不知情嗎?怎么想都太過于蹊蹺。
他還是開口了,“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雨女?”
剛剛還是嬉笑盈盈的,怎么突然聲音就沙啞了。
“難道,HIRO君,也覺得我是大家嘴里的雨女?”
這個問題,得趕緊想個辦法繞過去。
林寬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著平和些,“沒事兒,以后不會了?!?p> “那HIRO君的意思是,我以前是?我真的是雨女?叔叔說我小是妖精,是我引來了天雷,才害死了父母……”后面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嗚咽抽涕了。
林寬更是心里一百個自責,好不容易有個妹子愿意攔腰坐在自己身后,聊什么不好,嘴欠聊了句天氣!
“HIRO君一直知道,美夢是最信任HIRO君的?!焙蟊潮唤窳?,覺得透心涼。
關鍵哪里是一直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啊。這次就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美夢跟HIRO君一樣,從小就沒了父母。一直羨慕HIRO君,可以毫不在乎別人的言論,在學校也向來坦蕩自我。可是我,我,嗚嗚嗚。”
這次林寬腳踏板蹬的緩慢起來,原來我這一世自幼便沒有父母。不過,瘟神嘛,這種孤兒身份就不足為奇了。
這樣想想,美夢并不是真正的同命相連了,不禁有些心生同情。
他還是主動詢問起來,“你剛剛說你的父母,引來了天雷?天雷,是怎么回事?”
“天雷,我自然沒見過。叔叔說的。”也許是困惑于如何描述這個天雷,美夢頓了頓。
“不過,關于父母的死,周圍很多大人都提過。說是夏日傍晚,他們在教我走路的時候,突然便被雷劈死了。那些大人們說我沒有心,沒有血,是個怪物。嗚嗚?!?p> 這么聽來,林寬推斷起來,或許,每次呼風喚雨難不成真是妖力附體,讓美夢自己沒了意識,所以她才不記得。
“美夢,不介意我再多問問你父母的事情嗎?”畢竟是已故的至親,這個話題不能問的失禮。
“HIRO君,其實我是不介意的。畢竟,1歲時父母就沒了。我跟HIRO君一樣,對父母的感情是不清楚的。所以大家才會說我是怪物?!?p> 林寬回頭看見美夢抬起手臂,在后面擦了擦眼淚。不再嗚咽,說話連貫些了。
“我是從小就跟爺爺住的。爺爺說,我1歲以前是跟父母在九州生活的。但家里突然出事,我就被過渡到了住在東京的爺爺這里。不過,”
“嗯?”
“不過,我記得小時候每次跟爺爺去給父母掃墓的時候,爺爺都會說,是祖代契了不該契的約,對不住我的父母??墒牵任疑狭诵W,懂事了以后,爺爺就不讓我一起上墳了。而且,從不提及父母的事兒?!?p> “祖代契下的約?你知道是什么約嗎?”
“我不清楚,只是知道爺爺以前是個宮司,是傳承千秋家的宮司?!?p> 宮司是神社里最大的神職,林寬似乎有思路了。
等回到東京,一定找機會去拜訪下美夢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