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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之妖卷

紫豹 (二)

無之妖卷 洪流小獸 3295 2021-02-11 21:07:01

  臨翼絮絮安排眾妖各自任務,剛說完行云便小聲嘟囔:“主上……說好的美男計呢?”

  臨翼無奈一笑,屈指連連給他好幾個暴栗,邊說邊打:“說故事要有鋪有墊,有起伏接轉(zhuǎn)折,讀者才能信服!懂了嗎!”

  “是是是……”行云捂頭快速化形,依計而行。

  紫豹飲茶正覺平淡乏味,一位篳路藍縷的拄杖老翁便從他的右前方慢慢走來。

  老翁佝僂白發(fā),蠟黃隱黑的面上布滿褶皺,不可蔽體的破衣爛衫上盡是塵土,周身散發(fā)著濃濃的發(fā)酸型體臭,只手拿著一枚破盞,正換桌乞討。僅管他滿臉堆笑,態(tài)度恭敬謙卑,但眾人不是對他漠然冷視,便是諷笑驅(qū)趕,更有甚者,竟一怒將其推到咒罵,打完還啐口唾沫。

  紫豹很想上前襄助,但一想到養(yǎng)父生前的囑咐,遲遲未敢動手。他蹙眉頻頻嘆惋,握杯之手已然忍出汗來。

  “又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端茶的小二挨個兒向茶客們鞠躬賠罪,拿上水剛沸的茶壺,上前狠踹乞討老翁,拎著水壺威脅道,“再不走,老子活活燙死你!狗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敢來敗我的場子!”

  老者不敢出一言以復,捂著傷痛,卑微地頷首點頭,爬滾式地離開了。

  紫豹向小二買了些茶點,結(jié)了賬便出門去尋老者蹤影。他走了一刻有余,終于在一家酒樓旁,找到又被人轟出來的老者。

  老者從酒樓高階上摔下來,直滾到路中,想必是年歲已高,他直在地中哀嚎卻始終傷重不起。

  此時,路上恰好駛來一架馬車。馬車飛快奔馳,路人、小販紛紛避讓,可老者卻遲遲未能支撐爬起。

  紫豹大步近前,攬過老者臂肩,將他倏地安全帶到路旁。老者驚奇訝異得連眨眼也忘卻了,只呆呆定睛看著面前錦衣繡衫、貴公子模樣的青年郎君。

  “老人家,您沒有哪里受傷吧?”紫豹蹲下身查探老者傷勢,見其驚詫神情,暗責自己不該輕易出手,惹人注視猜忌。但方才那般千鈞急狀,他怎忍如此可憐之人在自己眼前丟了性命而不出手相救呢?

  “這是一些小點,您拿去填填肚子吧!”紫豹將從茶館帶出的點心遞上,柔柔一笑安慰老者,正欲起身,老者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撕心裂肺地放聲哭喊。

  “我的兒啊——你這不孝子!怎么忍心讓親生父親上街乞討,自己獨享富貴啊!”老者的聲音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他愈加奮力呼喊道,“你爹我含辛茹苦把你養(yǎng)大,你竟這樣任人對我百般糟踐?。∩咸彀?,你開開眼吧!”

  “我……我不是!我沒有!”紫豹慌忙擺手否認,可老者卻更加不依不饒。

  “蒼天?。∥疫@是造了什么孽,讓你居然不認親生爹爹啊!”老者忽然站起,三指并立而誓,賭咒般朗聲道,“我對天發(fā)誓:若有半句謊言,就讓天神劈一道雷下來,正中我的門心,將我劈死當場!”

  老者的話剛剛說完,原萬里無云的晴空突然狂風驟起,烏云密布,空中道道閃電,雷光隱隱,巨雷眼瞧著便要落下。

  “騙子!”路人見狀紛紛議論道,“天公明示!定是他想攀附權(quán)貴,才污蔑這位公子?!?p>  “可不是,哪有公子兒乞丐爹的!”

  ……

  眼見辯不過眾人,老者面色瞬間凝重尷尬。他垂首喃喃,使了個定身咒,拍拍紫豹肩膀蹙眉道:“那個……你在這等等我?。 ?p>  紫豹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即見一道漠白煙光倏通上天,而老者頓時化為一片黑煙,落地而散了。

  “誰!誰這么配合我啊?啊——”臨翼收術落于行云之上,環(huán)顧四周,正在查找是誰故意鳴雷讓他破誓無法圓謊,當眾下不來臺。他來回逡巡,終于在一烏金色云朵后找到戲耍他正企圖隱形而遁的司涯。

  “哎呀,”司涯當場被抓,兀自尷尬嬉笑,拱手客套道,“這不是臨翼兄嗎?真是巧啊!我來此督雨,竟有幸見到了您,真是……好巧啊,哈哈哈,哈哈……”

  看臨翼皮笑肉不笑,挑眉質(zhì)問模樣,司涯也再“哈”不出聲。

  “巧?”臨翼抱胸抖腿,環(huán)繞司涯審視道,“你是算準我來此渡劫,特意來看我笑話的吧!”

  “怎么會!本君看上去有這么無聊嗎?哦,對了,我突然想起北川還有事,那就不打擾了。告辭,告辭,不送?。 彼狙木彶胶笸?,正欲施術離去。

  “督雨?布雨法器未帶,雨仙也未跟從,連你的小坐騎勝遇也沒來。您是準備靠吐唾沫來降雨施恩嗎?”臨翼直接拆穿司涯,讓他也體會一次被人當面點破的窘迫。

  “呵呵呵呵……呀,”司涯以笑遮掩自己的難堪,指著下界佯裝驚訝道,“你看——”

  臨翼并未上當,挑眉冷漠地盯著又欲施法隱去的司涯。

  司涯一時僵在當場,收斂笑容,落下眼瞼,一臉委屈道:“只是開個玩笑嘛,不至于……”

  “別讓我再看見你?!迸R翼白他一眼,折返回古德國。他與司涯說話的功夫,此地已是夜半了,眾人依舊被定身咒所縛,紫豹也乖乖待在原處。

  臨翼見其仍在原地等待,面上有些掛不住,必竟他作為長者戲弄小輩還被當場戳穿,總要想個合適的理由把事兒圓上。他正編造著,紫豹見他返回,恭敬揖禮,深深一躬,微笑如舊,仿佛并未氣惱在意。

  “師尊,”紫豹拱手道,“萬余載未得相見,不知師尊是否還記得弟子?!?p>  記得,你占了我的洞府還能不記得嗎?臨翼心底翻了個白眼,面色依舊淡然,清清嗓,背手昂頭,一派師者長輩模樣,語調(diào)沉而緩:“萬載未見,小紫也成家生子了。本君的府邸對于你一家三口……小了點吧?”

  紫豹聞其語中十足的不滿,立即跪拜回道:“師尊的宅院弟子從未敢絲毫染指,更枉談傾占,只是與綰綰每日打掃,隨時恭迎師尊回來。弟子在您府院旁新建一所,與家人同住,方便照顧您的故居而已?!?p>  臨翼對這回答半信半疑,他離開妖界后,弟子分裂四散,各自占山為王,全當他已經(jīng)死了。怎么紫豹一萬年還在替他守護住所?莫不是……凡間說的睹物思人吧?

  “阿紫,”臨翼俯下身,凌厲雙眸緊盯著紫豹,蹙眉認真道,“你與黑虎成婚,那孩子真是你的嗎?”

  “是啊!”紫豹一臉茫然,師尊怎么這么問。

  “你喜歡她嗎?真心相付、??菔癄€的那種?!迸R翼又問。

  “師尊……”紫豹一臉呆滯地眨了眨眼,“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臨翼一時語塞,他總不好直接問紫豹究竟鐘情于誰。

  “對了,師尊,您方才為何化為乞丐模樣?”紫豹繼而又道,“您不是已拜神君為師在仙道修煉嗎?怎么會突然來這人間呢?”

  “呃……”這傻孩子怎么又問回來了?要怎么編才能名正言順呢?臨翼背過身拼命構(gòu)思,突然他靈機一動,轉(zhuǎn)身扶起紫豹,頗為鄭重地說道,“當然是為了你?。 ?p>  “為了我?”紫豹更疑惑了。

  “對啊,這本是天機不可泄露,但念在你我?guī)熗揭粓觯瑸閹熢跞屉[瞞。你此番忽降古德,必是歷飛升仙家之劫難吧?”看紫豹點點頭,臨翼更加眉飛色舞道,“為師就是上神們派來考驗你的呀!今晨你是不是遇到一美艷女子?她與午后的乞丐皆是為師化形,就是為了測你對于生眾有無憐憫之心。還好,你表現(xiàn)很棒!”

  “哦!原來如此,多謝師尊。我原不過是您千萬麾下中一員最不起眼的小將,真是沒想到您不僅記得我,還特意從天界趕來提點襄助,弟子真不知該以何為報?!弊媳俣刃卸Y道,“多謝師尊,多謝師尊?!?p>  呼——

  臨翼長舒一口氣,被紫豹的單純所折服,心中暗笑:這傻孩子,別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真是傻得可愛。

  “可是,師尊,”紫豹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問道,“您從百忙中前來,鼎力相助,弟子會不會耽誤您修煉啊?”

  “沒關系!”臨翼一臉義正辭嚴地慷慨陳詞,“為師一向先人后己,且不慕仙名,否則怎會如今還未是仙君之尊呢!你雖然已通過為師設下的考驗,但為師真身已露,天機已現(xiàn),被神君責罰,奪去了我所有功法?,F(xiàn)在為師只堪堪化形而已,幫不上你什么了?!币徽Z言盡,他眼中淚光粼粼,無限誠懇。

  “什么?那……那徒兒該怎么幫您?”紫豹慌忙連問,“剝丹?剝丹可以嗎?弟子雖卑質(zhì)鄙陋,僅不足兩萬年修為,但至少能讓您免受部分苦楚?!闭f罷,運力起靈便要動手剝丹。

  “哎哎哎,不用不用!”臨翼連忙阻止他。

  臨翼沒想到他還真能冒著被打回原形之險,承受分身裂體之痛,甘心出讓自己苦修兩萬年的內(nèi)丹。這傻小子,真是憨得可愛!

  “古德國君無能無德,致使朝綱混亂,引得妖孽縱生。你只需完成除妖之職,歷畢這世劫難,為師的功法自然就能完全恢復。”臨翼拉住他的手,笑得如一位長者般和藹,“只是這除妖啊……十分艱險。你為靈純良,恐不是他們的對手。為師就留下來指點你,助你早日功成,你說好不好呀?”

  “自然是好……”紫豹笑著點頭相應,忽而又扶住臨翼緊張道,“可是您的身體……”

  哦,對!妖類功力被奪如凡人失血,應該是很虛弱才對。突然反應過來的臨翼即刻單手扶著紫豹的肩膀,只手捂住額頭,蹙眉嘆息道:“沒事,只要你能順利渡劫,為師會撐住的。”

  “師尊……”紫豹眼中沁滿淚水,感動得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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