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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你一個冬夏

第六章 黑暗角落的微光

再等你一個冬夏 半塊德芙do 2367 2020-08-03 13:17:16

  夏天依舊是那個夏天,許冬冬依舊是那個許冬冬。他們都喜歡把痛苦和委屈藏在心里,一個因為卑微,一個因為倔強。

  許冬冬選擇用沉默和無所謂的態(tài)度掩藏著失落,以及自己的最后一絲倔強。那個夜晚,對許冬冬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痛的領(lǐng)悟。

  最終他們沉默著走完了最后一段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夏天依舊在那個教室的角落,而許冬冬依舊是那個“高冷玫瑰”。他們還是會彼此寒暄,還是會偶爾互助,那大概是他們最后的默契吧。但是誰都清楚,有些東西已經(jīng)回不及當(dāng)初。

  語文課上,王老師拿來一堆作業(yè),那是上次交的作文。王老師是所有老師中最受歡迎的,因為王老師談吐幽默,上課氣氛尤為活躍。就當(dāng)所有人的作文都發(fā)下來的時候,夏天卻沒有拿到,只是看見王老師手里還留著一份。

  夏天內(nèi)心惶恐不安。盡管他知道他的確是認(rèn)真完成了,他也知道寫作對他來說并不是難事,但如果自己的作文被當(dāng)眾批評,他卻一點也不會意外。因為打擊和意外早已磨平了夏天對生活希望的棱角,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甘然接受所有的苦難與不幸。

  “我給大家念一篇優(yōu)秀作文,這是我覺得寫的比較好的一篇?!毕奶烀偷靥痤^,眼睛里散發(fā)著許久不見的光芒。王老師拿出了夏天的那份作文,作文的名字就叫《角落》。那是夏天的心聲,以前他總是把這些寫在日記本里,這次夏天選擇把它了寫在作文里。

  王老師開始念了起來,夏天沉浸其中。大概是王老師念得太過于聲情并茂,情感豐富,讓夏天忘了自己是主角,仿佛在聽一個故事,聽著別人講著自己的故事。不止夏天,很多人都在認(rèn)真的“聽故事”,甚至念到有些詞句的時候,他們會把目光不自覺的投射到夏天身上。

  就這樣,角落的夏天第一次被所有人看到,那個被人遺棄的角落,也開始閃著微光。

  王老師念到最后一段:“我在角落里,望著窗外四角的天空,思緒萬千。我走出了大山,卻沒有走出心里的大山,我渴望成長,我渴望遠方?!蹦钔昴且豢?,王老師走到教室后面,將作文遞給了夏天。

  與此同時,掌聲雷動,大家紛紛望向角落里的夏天。此時的夏天感覺自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他找回了一絲自信,他覺得自己不再一無所有。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夏天開始愛上了寫作。

  “夏天的語句固然是優(yōu)美,”王老師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從他的文筆一眼就看出來,他是一個‘陰暗’的人,你們要小心點?!庇谑且萌嗪迦淮笮?,夏天自己也尷尬的笑了,但是他的內(nèi)心是無比欣喜的。

  王老師的評價幽默而不失真實,他從夏天的字里行間,看見了這個“陰暗”孩子的內(nèi)心,又用三言兩語,給了這個孩子陰暗的角落里一絲光亮。

  第二天班會課開始競選班干部。班主任馬老師把每個班委名稱寫在黑板上,采取自主舉手競爭,全班投票的方式進行選舉。

  夏天自然是對語文課代表這個位置垂涎三尺,放在以前,這是不可想象的。那個連自我介紹都想逃離,說話害怕看著別人眼睛的夏天,居然會在班委競選上躍躍欲試。毫無懸念的是夏天碾壓票數(shù)當(dāng)選語文課代表,當(dāng)然也在夏天的意料之中。

  因為當(dāng)夏天走上講臺寫自己名字的時候,他聽見一路的紛紛議論?!拔乙x夏天,”“我覺得夏天的作文寫得很好......”那一刻夏天仿佛走在紅毯上,他終于可以昂首挺胸,滿面春風(fēng),自信的夏天簡直帥的一塌糊涂。

  這天的數(shù)學(xué)課馬老師遲遲未到教室,正當(dāng)班長準(zhǔn)備出去問的時候,王老師走了進來。

  “難道是數(shù)學(xué)課被語文老師占了?太好了,又能睡覺了。”夏天的同桌韓俊杰剛說完這句話,便放下了手里的零食,倒頭就睡。

  “馬老師去參加縣城的羽毛球比賽去了,這節(jié)課你們上自習(xí),班長給我維持一下紀(jì)律,不聽話的給我把名字記下來,我就在隔壁上課?!闭f完便去了隔壁教室。

  這下大家可樂壞了,大家早就忌憚了數(shù)學(xué)課上馬老師手里的教鞭。那是一根僅有衣架長短的紅色藤木,光滑細膩,堅而不硬,柔而不折。那是十五班全體同學(xué)三年的夢魘,僅僅是這一節(jié)課四十分鐘的逃離,就足以讓大家松了一口氣。

  到了大課間跑操的時刻,大家仿佛腳步都仿佛變得輕盈了許多。

  林木從最后一排,跑著跑著就飄到了第一排,跑到了夏天旁邊。

  “嘿怎樣,哥帥不?!彪S即在夏天面前扭著屁股模仿競走,好生妖嬈。夏天無動于衷,后面的女生倒是被逗得哈哈大笑。夏天早就知道林木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習(xí)慣了給林木當(dāng)僚機。

  跑完操后的林木也沒消停起來,他不能浪費馬老師不在的一分一秒。教導(dǎo)主任開始了日常跑完操后的總結(jié)發(fā)言,宣布重要通知。就在第一排的林木,還沉浸在馬老師離開的喜悅里,根本無視發(fā)言,開始給旁邊的夏天講笑話,嘮家常。

  夏天經(jīng)不住林木的折騰,只得“洗耳恭聽”。

  “那天我見一哥們兒,開著越野摩托,風(fēng)馳電掣,帥的不行,這不還沒來得及帥完,一個漂移就摔在了路邊....”

  林木說著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夏天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就這樣,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一個講,一個聽,一個說,一個笑。

  笑著笑著,氣氛漸漸詭異,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直覺。也許是空氣突然的安靜,林木夏天開始慢慢轉(zhuǎn)向頭,果不其然,教導(dǎo)主任不知道什么時候,像幽靈一樣站在他們旁邊。

  “我盯著你們兩個好久了,我講話有這么好笑嗎?你們兩個先給我站在那兒。”主任氣勢洶洶。

  林木夏天哪里還顧得上解釋他們其實并不是在笑主任,都快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鉆進去,這可是全校在開會。

  這種尷尬大概持續(xù)了幾秒鐘。在主任離開的短暫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忍不住再笑了起來,又不敢笑出聲,只能強行閉著嘴,生怕又被主任發(fā)現(xiàn)。他們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許笑對方困窘尷尬的樣子,也許還在回味剛剛那個笑話??赡苤挥薪?jīng)歷過的人才會明白,十六七歲,兄弟之間,四目相對,青春盎然,連笑點都是那么純粹。

  但是最驚訝的不是他們的詭異笑容,而是夏天的變化。那個在辦公室都畏縮在墻角不敢作聲的夏天,此時此刻,在全校這個更廣闊的“舞臺上”,居然都沒有怯意。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臉皮變厚的夏天才是最好的夏天。

  那個下午,夏天的自卑,羞怯開始慢慢褪去。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但沒想到是這短短的幾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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