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沒有怨天尤人,只是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
而許冬冬清楚了方佳力慣用技倆后,便開始有所防備。下課鈴一響,許冬冬便眼睛泛光,嚴(yán)防死守著“陣地”,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方佳力地突然襲擊。
無計可施的方佳力干脆直接站起來大吼一句:“走,出去單挑,敢不敢?”
只見許冬冬猛地站起來,挽起袖子:“老娘能怕你?”說著兩人便揚長而去。與此同時,方佳力一把拉著夏天一同走了出去,然后對夏天交代到:“你在這兒幫我看著,等馬老師出來了給我個暗號。”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林木走之后,夏天以為自己從此擺脫站崗放哨的命運。沒想到,走了林木,又來了佳力。更為惱火的是,這次放風(fēng)對象居然是自己曾經(jīng)心動的女生和另一個男的,這是何等諷刺。夏天不想讓他們看出來自己的不安,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
這邊方佳力和許冬冬在走廊決斗,夏天緩緩轉(zhuǎn)過頭,盯著走廊轉(zhuǎn)角處的辦公室,眼里滿是失落。
突然,許冬冬一個箭步朝夏天跑了過來。夏天還未反應(yīng)過來,許冬冬就躲在了夏天背后,緊緊的抓住夏天衣襟。
這時方佳力跑了過來,許冬冬連忙喊道:“夏天救我?!比缓笠贿叾阍谙奶旌筮呌鼗刈呶?,躲避方佳力的追擊。而此刻夏天失落的眼神突然有了活力,臉上也泛起了久違的微笑。
“你是不是玩不起?躲夏天背后干嘛?”方佳力見狀有點急了。
“你能怎么樣?咬我嗎?”許冬冬躲在夏天身后豪橫的說道,并不時地朝方佳力擠眉弄眼,瘋狂挑釁。
方佳力二話不說就沖了過去。于是走廊上的三人便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也就是那個曾經(jīng)夏天口中幼稚,小學(xué)生的游戲,此時自己卻玩得不亦樂乎。
對于高中來說,沒有什么比課間十分鐘更珍貴的東西了。短暫的課間,幼稚的游戲,小小的走廊??粗哪?,看著你的她,以及共同看著的走廊外千篇一律的風(fēng)景,承載了我們多少人關(guān)于高中,關(guān)于青春的美好歲月。
從那以后,這三個人便開啟了“三人行”的新友誼。
課間里,為了不影響楊英學(xué)習(xí),三個人便不約而同的去到走廊嬉戲打鬧,賞風(fēng)看景,笑話八卦。體育課上,許冬冬和方佳力就坐在下面看夏天打籃球,晚上放學(xué)后,兩個人就和許冬冬在男女宿舍樓岔路口告別。
這個周末,班長開始分發(fā)走讀生手機,夏天拿到手機看見了好幾個未接電話。打開一看,是母親打來的。夏天回到寢室,獨自去了陽臺,撥通了母親電話。
“喂,夏天呀,媽給你說個事?!?p> “你講吧?!?p> “你爸呀要去云南打工去了,我們商量著去城里租個房子,我呢找個鞋廠做做工,順便給你做做飯。”母親語重心長的說到,委婉的語氣里又透露出一絲懇切,因為母親知道夏天的性格。
“不用了,我在寢室住的挺好的,何必要花那個冤枉錢,況且......”
“別說了,我們是來通知你的。”父親拿過了母親的手機,打斷了夏天的話?!澳銓硎且即髮W(xué)的,沒有什么好說的。到時候我們?nèi)チ俗匀粫ㄖ??!比缓髵鞌嗔穗娫?,獨留夏天久久站在陽臺發(fā)呆。
一切來的太突然,又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夏天除了接受別無選擇,但是他厭煩了這種逆來順受的命運,他甚至不愿意和父母相處。
這時方佳力走了過來,“夏天,明天咱去搞頓小火鍋小補一下,我已經(jīng)叫了許冬冬?!?p> “你們?nèi)グ桑?.....有點事情。”夏天哪里還有心情吃飯,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吧,那我們?nèi)チ?,下次一起吧”方佳力看到了夏天寫在臉上的悶悶不樂,沒有多問什么,也沒想多問。
新的一周開始了,對于夏天來說不過是更臨近“死期”罷了。第一個課間,夏天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們一起去走廊,而是想趁他們走了自己靜靜??墒沁@個課間,兩人并沒有出去,而是開始了家長里短。
“許冬冬怎么樣,我推薦的那家火鍋還行吧?”方佳力對許冬冬說到。
“還好吧,要是你請我的話,我覺得就更好了?!眱扇擞姓f有笑,其樂融融。
此時的夏天心里一陣酸楚,苦上加苦。他只能假裝睡覺,避開他們的話題。顯然許冬冬和方佳力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夏天的悲傷,以為他只是困了,便繼續(xù)討論著他們的火鍋盛宴。
但是下午四十分鐘的大課間夏天沒有打算放過,還是繼續(xù)去了每天下午的籃球局,此刻也只有籃球能讓夏天宣泄情緒了。
天空昏沉,像極了夏天此時的心情。然而還未來得及宣泄,僅僅不到十分鐘,雨就開始滴答滴答的下起來了。也許就是這么殘忍,夏天連唯一宣泄情緒的地方也沒有了,只能狼狽的回到了教室。
回到座位上的夏天環(huán)顧四周,格外冷清,只剩下還在做卷子的楊英。
“楊英你看見方佳力他們了嗎?”
“他和許冬冬吃飯去了呀,他們不是每天下午都要去吃飯嗎。?”
夏天沒有再回復(fù)楊英,默默轉(zhuǎn)過去,一陣悲傷襲來,勝過此時窗外的陰雨連綿。
從那以后,夏天開始漸漸退出了三人行。
在一次次的婉拒方佳力和許冬冬后,許冬冬終于忍不住問起了夏天:“夏天你怎么了,不舒服嗎?為什么現(xiàn)在都不跟我們玩兒了呀?”
“沒有呀,就家里一點小事?!毕奶煲琅f是敷衍著草草回答,他沒有說謊,卻總感覺在隱瞞著什么。
“哦哦,好吧?!痹S冬冬同樣草草回到,同樣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卻又似乎隱約知道些什么。連同方佳力也是如此,此時的三個人形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盡管如此,夏天并沒有全身而退。他依然會在晚上選擇三人一起走,也會偶爾參與到三人的八卦座談大會,不是因為不甘心,而是依舊努力嘗試著維護(hù)這脆弱不堪的三角關(guān)系。他更不想和方佳力,許冬冬因為這件事讓關(guān)系受到損害,他知道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的軟弱自卑罷了,無關(guān)他人。
就這樣很長一段時間里,夏天和兩人就保持著這種微妙的關(guān)系。他知道他和許冬冬再也回不去了,夏天暗下決心一定要更勇敢。
直到這天放學(xué),三人行的最后一絲默契也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