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探訪李府

　　三人入座廳中后，婢女端來清茗放于他們手邊案幾之上，微微芳香飄散開來。

　　常捕頭開門見山道：

　　“留仙居糕點送來后的經(jīng)過，煩請李老爺或李夫人講述一二”

　　李夫人吩咐了下去，不一會兒一個丫鬟來到跟前，李夫人介紹道：

　　“這是我的貼身丫鬟碧荷，碧荷，你將糕點送來時的情形詳盡道出”

　　少女欠身行了拜禮：

　　“是，當日蘇掌柜帶著一食盒來訪，我奉夫人之命領(lǐng)她到了偏院小廳，夫人到來后，她將食盒打開，取出三碟糕點樣品，讓夫人將二小姐請來，說是想讓生辰宴的主人親自挑選。

　　二小姐來到后，蘇掌柜讓她試嘗糕點并從中挑選一樣，作為半月后生辰宴上的茶點。

　　但小姐沒有什么興致，只道了一句隨便，夫人看到……”

　　碧荷看向李夫人，李夫人笑笑道：

　　“此處我來說吧，看憐兒如此，我勸她好好看看，拿拿主意，畢竟這是她的生辰宴，參與也是自然，二來也是想借此改善她冷清的性子”

　　話畢她轉(zhuǎn)向碧荷，碧荷點點頭道：

　　“是這樣，小姐在三碟點心中各拿起一塊嘗了嘗，最后選了綠豆糕作為樣品”

　　常捕頭出言問道：

　　“憐兒小姐嘗完點心后可有異樣？”

　　碧荷回憶著，期間李夫人一直盯著她，神色威嚴。

　　她搖了搖頭：

　　“小姐一如往常，沒有什么異樣，但她平日里對什么都是一副怏怏不喜的樣子，那日嘗完糕點后神色露喜，還發(fā)出了贊許，我第一次見她如此”

　　何玉流轉(zhuǎn)眸色，暗忖她這話顯然是將矛頭直指向蘇寒煙。

　　“嘗完糕點后，食盒放于何處？”

　　“之后就送到了二小姐院中”

　　“期間可曾再動過或移出？”

　　“送去后食盒一直在她院里，未曾移出，二小姐口味挑剔，吃食都是獨一份，平日里沒人會去碰”

　　常捕頭點點頭。

　　“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多謝碧荷姑娘”

　　碧荷欠了身，低著頭慢慢退下。

　　何玉注視著她背影，暗忖這么聽下來根本沒疑點可挖，丫鬟和夫人明顯是串通一氣，畢竟過了一晚上，這家人肯定有所準備。

　　常捕頭看向主座再出言：

　　“二老，勞煩傳喚憐兒小姐的貼身丫鬟”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來到，欠了欠身。

　　常捕頭開始了問話：

　　“憐兒小姐生前可有異樣？”

　　丫鬟思忖片刻，抹了抹淚，搖搖頭。

　　“小姐并無異樣”

　　“她可有好友？”

　　“小姐為人孤僻，性子冷清，平常也不多言語，因而沒有什么好友”

　　“她常去何處？”

　　“小姐平日喜歡待在房中讀書，不常出門，偶爾出去也只是在街上逛一逛”

　　何玉瞇起眼來打量著，見常捕頭沒再問，當即出言道：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

　　李夫人緊抿起唇，剛才見到兩人時，她便認出其中一位是昨日在留仙居中持有特令的旁觀者，今日竟然和捕頭一同來訪，真是添亂。

　　何玉出言問道：

　　“你家小姐身上可有胎記？”

　　丫鬟流轉(zhuǎn)起眸色：

　　“身為丫鬟，伺候主子時理應目不斜視，一直以來我未曾仔細觀察過”

　　何玉微微歪頭：

　　“哦？好吧，那就換個問題，你家小姐睡覺可會打呼磨牙呀？”

　　丫鬟抿了抿唇：

　　“小姐入睡后從不讓我在旁伺候，因而無從得知她是否有此習慣”

　　李夫人看著一問一答的兩人，眉頭緊鎖，李老爺顧著品茗，并不在意當下情況。

　　何玉笑了笑：

　　“那我再問一個，若你還答不上來，那可就是大大的問題了呀！”

　　見丫鬟露出些許緊張，她繼續(xù)道：

　　“你家小姐的小日子是每月幾號來著？”

　　丫鬟聽聞茫然無措，微張了唇，沒有發(fā)話。

　　何玉轉(zhuǎn)向常捕頭，示了一眼神。

　　探案她確實不太懂，但這丫頭全程怯生生，似乎攥著恐懼，落淚也更像是為了掩飾此情緒，這才讓她生出懷疑。

　　常捕頭皺眉看向主座：

　　“李夫人、李老爺，這是怎么回事？請從實道來！”

　　李老瞥向李夫人，她趕忙解釋道：

　　“是這樣，憐兒原本的貼身丫鬟阿萊已在前段時間被驅(qū)逐出府，現(xiàn)下這丫頭才換不久”

　　常捕頭問道：

　　“被逐出府后她去了何處？可否回召？”

　　李夫人流轉(zhuǎn)著眸色：

　　“阿萊是常釋人，家人已故去，也不知她會不會回那，我可以派人去探探”

　　“有勞夫人”

　　常捕頭再問道：

　　“她是何時驅(qū)逐？又是因何緣故？”

　　提起這個，李夫人臉上似有不悅：

　　“一個月前，阿萊與我嫡長女凝芙的丫鬟故秋起了爭執(zhí)，還對凝芙出言不遜，此事后，我看在她跟隨憐兒多年的份上，不與她計較，只將她打發(fā)走了”

　　何玉低了眸，竟在這節(jié)骨眼上？故意將人支走的吧？換新人后還能幫忙下毒，用起來很順手吧？

　　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懊悔自己又忍不住主觀代入。

　　隨后故秋便被傳到廳中，常捕頭讓她講述那日爭執(zhí)經(jīng)過，她先看了眼李夫人。

　　李夫人看向李老爺，見他仍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便正色道：

　　“捕頭大人問話，你直說無妨”

　　故秋拜了下去。

　　“那日阿萊路過磕碰到小姐，我出言問她急沖沖的是要去哪，還讓她跟小姐道歉，可阿萊仗著二小姐與小王爺訂下婚約，根本不把我和小姐放在眼里，還對小姐出言不遜，她說……”

　　說至此處她停頓下來，似乎是因為想到那話語，氣得臉都紅了。

　　王爺？何玉有些驚訝，李憐兒竟然和王爺有婚約？若不是看出貼身丫鬟有異樣，這種隱藏信息恐怕要被他們瞞下來。

　　常捕頭出言道：

　　“說了什么，一一道來”

　　故秋繼續(xù)道：

　　“她說如今二小姐與小王爺聯(lián)姻，光耀門楣，大小姐有什么可比的？與其對此事斤斤計較，還不如為自己的今后多做打算，難不成，難不成大小姐要一輩子賴在李府，當一個沒人要的老姑娘嗎？”

　　嗯？何玉直覺有些奇怪，第一，李憐兒性子冷清，跟隨她多年的貼身丫鬟會這么蠻橫，說出這種拉仇恨的話來？第二，故秋口中的她家大小姐竟然會沒人要？嫁不出去是什么原因？

　　李夫人閉上眸，抑制著怒氣，李老爺則擺弄著手中那盞茶，若有所思。

　　常捕頭轉(zhuǎn)向主座：

　　“憐兒小姐與小王爺婚約一事，勞煩二老將詳情經(jīng)過告出”

　　李老爺蓋上茶蓋，嘆了一口氣：

　　“這婚約一事說來本是一樁美談，眾所周知，盛安有一傳統(tǒng)，乞巧當日，男子可將隨身香囊藏匿城中，女子若拾得香囊，可與之結(jié)緣。

　　當時憐兒恰巧拾獲小王爺香囊，與他結(jié)下姻緣，訂了婚約，只可惜……”

　　說至此處，李老爺臉上布滿悲傷。

　　“李老，請節(jié)哀”

　　常捕頭如此安慰道。

　　李老爺點點頭，抑制悲傷，恢復如常神色：

　　“婚約一事外人知之甚少，煩請幾位幫忙保守，莫要傳出，這也是我們和小王爺?shù)募s定”

　　何玉納悶了，兩家既然都訂了婚約，為啥還要遮遮掩掩的？這不是喜事嗎？

　　“李老放心，我們定當守口如瓶”

　　常捕頭再道：

　　“按照官府規(guī)矩，案情相關(guān)者需逐一調(diào)查，恐怕還要拜訪小王爺，可否代為引見？”

　　李老爺點點頭：

　　“好，我會代大人與小王爺商討，時間訂好后，定會派人相告”

　　常捕頭抱了拳，又想到什么：

　　“李老，可否傳喚李大小姐來廳中？”

　　李老爺露出一絲為難，笑了笑。

　　“凝芙在花園賞荷，不如你們?nèi)ツ钦宜伞?p>　　在管家?guī)ьI(lǐng)下，三人走出正廳，進入回廊，經(jīng)過假山，轉(zhuǎn)了一會兒才到后花園中。

　　走進花園，滿是綠意，沒有花植，一池塘建在正中，寬闊得不容忽視，朵朵荷花點綴其中，構(gòu)成萬綠叢中一點粉的景象。

　　池塘旁設了一座涼亭，通過九曲橋走過去，只見柳樹成蔭，一抹水綠色身影端坐其內(nèi)，手執(zhí)團扇輕輕扇動乘著涼。

　　三人走近后，才發(fā)現(xiàn)那女子竟然是坐在檀木制成的輪椅之上。

　　見此狀，何玉驚了眉，對于這位大小姐的疑惑也瞬間得到了答案。

　　“大小姐，衙門的捕頭大人來訪”

　　管家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