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2

　　三天的時間很快，不過是樓里的姑娘又接了多少客人，媽媽又賺了多少銀子。

　　三天的時間很慢，慢到聶相思收回所以僥幸，開始認命。

　　媽媽來看她，見了屋子里的凌亂，沒說什么。屋里的擺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摔了就摔了。

　　風(fēng)月樓開了這么多年，不知道收了多少姑娘，那些個骨子傲的，總要鬧一鬧，才能收心認命！

　　她比以前更乖，再也不吵鬧，忍著羞恥去學(xué)話本里的內(nèi)容。

　　除了平日功課，春曉姑姑還要給她調(diào)理身體。

　　到了晚上，她就會來到她的房間，給她涂抹各種藥膏。

　　“這藥膏據(jù)說來自上界，是某個仙人煉得，千金難求。媽媽對你用心良苦，你可不要辜負了?！?p>　　那藥膏聞著帶著一股清香，但卻要抹在私處，每次都很難為情。

　　可更羞恥的事也做過了，聶相思，你還在矜持什么？

　　她忍不住落淚，總是在一個人偷偷躲在被窩里的時候。

　　聶相思在樓里呆了五年，琴棋書畫不說拔尖，但也可讓人驚艷；歌聲動聽，也可迷人。最讓人難忘的，還是她的舞姿。

　　夜笙教的很用心，她也學(xué)的最用心。

　　五年里，她最親近的人就是夜笙。她對她最為嚴厲，也最為用心。大約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夜笙很憐惜她。

　　當年夜笙一舞名動四方，多少男人為她傾心。那晚，她本該拍賣自己的初夜，但媽媽找到她，只說讓她去給一個大人物獻舞。

　　她以為，那是她所有的幸運，卻不知，那是她一生難逃的宿劫。

　　那人高大、俊美，不嫌棄她出身，知她心意。她把自己獻給了那個男人，那一個月，他們就像普通夫妻一樣生活。

　　那一個月，是她這一生最美的夢。

　　那晚，他們極盡溫存。

　　男人問她是走是留，她才知道眼前這人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帝王的寵愛能有幾分？

　　他問她是走是留，若留，不過回去的路上多帶了一個人；若走，也沒什么留戀的。

　　夜笙選擇了留下，她明白男人的意思。于他，自己不過是屬下獻上的一個隨時解悶的玩物罷了。

　　她早該想明白的，為什么所有人對他恭敬有加，為什么媽媽默認了她的獻身，沒有催她接客。

　　夜笙回到了風(fēng)月樓，繼續(xù)做她的頭牌，繼續(xù)在臺上跳舞，跳給很多人看，可在場的那么多人，也有高大、俊美的，可沒一個是他。

　　這一生她都待在風(fēng)月樓，見過很多美人，可從沒見過聶相思這樣勾心奪魄的。

　　有時候夜笙看著她發(fā)呆，若是當初自己也有這樣勾人的的樣貌、身段，那人會不會不舍……

　　聶相思的初夜將會以拍賣的形式賣出去。

　　媽媽這幾天一直忙前忙后，卻十分開心。

　　“若是你紅了，我的身價也就上漲了呀！”

　　聞雨也很開心。

　　提前做好的舞衣已經(jīng)送來了，火似的紅色。

　　做舞衣用的薄紗，露出白皙纖細的腰身，精致的鎖骨，赤裸的腳踝，上面掛著純金的小鈴鐺，行走間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一雙足精致小巧，指甲上染了花的汁液，紅色的，添了幾分魅惑。

　　媽媽親手給她帶上了面紗，同色系的，露出來的眉眼如畫。美人蒙面，若隱若現(xiàn)的面容，更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胡九娘深諳男人的心理，細心給她裝扮。

　　一舞畢，面紗滑落，露出來的的那張臉驚艷了所有人。即使時光流逝，當日在場的人依然對當時的美人津津樂道。

　　聶相思看著臺下的人笑了，那一笑，皆是風(fēng)情，勾得人丟了自己的心。

　　夜笙說，客人是來尋開心的，你笑了，才有人為你一擲千金，才有人為你丟心丟魂。

　　反應(yīng)過來的人開始往臺上砸錢，金銀珠寶、玉簪玉佩都丟了出來。

　　聶相思回到房間，樓梯口有人把守，不會有人上來。

　　她看著媽媽，欲言又止。

　　“可放寬心，長得丑的男人怎么配的上我風(fēng)月樓的頭牌，必要為你選一個俊俏郎君?！?p>　　她取笑她，出去招待客人。

　　“你是沒瞧見，那么多金銀珠寶，不當錢一樣扔的到處都是。還有扔簪子、玉佩的，好多姑娘都忙著撿吶，你看，我也撿了一個?！?p>　　聞雨把手里的玉佩拿給她看。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你知道嗎，還有些混在里面湊熱鬧的夫人小姐，把自己的首飾都扔了上來?！?p>　　她大笑著，惹得聶相思也笑了。

　　聞雨愣住了。

　　“對，就是這個笑?！?p>　　小丫鬟隨即嘟嘟嘴：“不知道要便宜給誰！”

　　聶相思沒心情笑了，她把玉佩遞給聞雨：“是塊好玉，好好收著?！?p>　　她默默地坐在那里，夜笙陪著她。

　　聶相思很害怕。

　　風(fēng)月樓人來人往，三教九流，好人壞人都有。

　　樓里有個姑娘，接待的客人是個變態(tài)，喜歡往死里折騰人。

　　他出手大方，姑娘為了多賺錢，選擇了容忍。

　　那一夜，整個西廂房都是她的慘叫聲，她連滾帶爬地逃出來，尋人救命。

　　客人跟在后面，抓著姑娘的頭發(fā)往屋里拉扯。

　　聶相思十二歲，看著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那客人也是個長得好看的翩翩公子，做的事卻殘暴狠厲。

　　她很害怕，轉(zhuǎn)身想走，卻不小心跌在地上。

　　那客人被她落地的聲響吸引，看到了他的臉，驚艷地怔住了。

　　反應(yīng)過來后上前想要抓她，她想跑，卻還是被抓住了衣領(lǐng)。

　　“陪我，想要什么我都給你?！?p>　　聶相思瑟瑟發(fā)抖，身子一直往后縮。

　　“乖，別怕?！?p>　　他把她抱在懷里，頭埋在她的脖頸上，開始親吻她白凈小巧的耳垂。

　　男人抱著她往房間里走去，把她平放在床上，桌子上還擺放著燃燒的蠟燭，地上散落著一些器具。

　　聶相思很怕，呆呆的不敢動。

　　男人注意到她的眼神，笑了：“乖，不用這些。”

　　他難得耐心地去哄一個人。

　　男人把她頭上的頭飾都拆了，一頭青絲披散開，他開始解她的衣服。

　　“呵，今日怕是不能讓客人進興了！”

　　她從沒覺得媽媽的聲音如此動聽，含在眼里的淚滾落下來。

　　男人被守衛(wèi)架起來。

　　“她多少錢，我買了。”

　　“怕是公子付不起！”

　　“無論多少，說個數(shù)?！?p>　　“好啊，她的價……值你的命！”

　　她不知道媽媽怎么出的手，春曉姑姑蒙住了她的眼睛，把她抱在懷里。

　　那個男人怎么樣了，她不知道。

　　那晚，她做了噩夢，醒來的時候呆呆地看著窗前的月亮。

　　都說了認命了，可還是會害怕呀……

　　那個被救的姑娘還是在夜里去了，身上都是鞭子抽打的傷痕，還有滴上去的蠟油。

　　她的下體流著鮮血，還有許多碎肉。

　　聶相思是聽聞雨講的，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都忍不住害怕。

　　第二天，媽媽將樓里的姑娘都叫來訓(xùn)話。

　　“我這風(fēng)月樓，只做風(fēng)月事。若是下次再遇到那等變態(tài)惡人，莫要打碎了牙齒往肚里吞，有媽媽給你們做主！”

　　在場的人都很沉默，也有人落淚的，最后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笑臉。

　　窗外的喧鬧聲從未減弱，聶相思回過神來。

　　“女人都要經(jīng)歷，沒什么好怕的，但愿是個會疼人的郎君?！?p>　　夜笙安慰她：“記住，無論是誰，都不要動心。若是動了心，你便輸了自己……憑你的樣貌，要什么男人沒有，好好顧著自己?！?p>　　聶相思糯糯地應(yīng)了聲，繼續(xù)沉默。

　　傅衍沒想到聶相思會在這種地方，他站在樓前猶豫不決，幻化了一身常服，掩去面貌，旁人見了只以為是哪家的富貴公子。

　　有人拍他的肩：“兄弟今日也是為了相思姑娘？”

　　“是又如何?！?p>　　“那還在這里站著干嘛？去晚了可沒位置了。”

　　那人搖搖頭走了。

　　傅衍皺了皺眉，還是走了進去。

　　他隱在二樓暗處，看著臺下的女子起舞。

　　修仙界不乏美人，筑基后即可長保容顏，又有駐顏丹、美容丸之類的，只要不是故意扮丑，多少都是個美人。

　　臺上的人赤著足，精致小巧。他皺了皺眉，用術(shù)法變了一雙女鞋。

　　年少時他見過母親的閨蜜辛姨，很美。

　　如今見了她的女兒，大概她集齊了父母身上所有的長處吧。

　　看著臺下高升叫價的男男女女，他淡漠地收回目光。

　　“我要她?！?p>　　他直接找到了風(fēng)月樓的老板，開門見山。

　　胡九娘沒想到在凡世還能見到上界的修士。

　　“她的價，可不低……”

　　她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喝著杯中的茶。

　　他拿出一顆九階妖丹放在桌上，胡九娘頓時冷靜不了了。

　　妖族的進階很難，九階的妖獸總共只有那么幾位前輩大能，十階更是鳳毛麟角。

　　她的天資差，才修出五尾，感到進階無望才滯留在凡世。這顆九階妖丹至少可以助她修煉到七尾。

　　這，可比凡俗的金銀珠寶誘人多了。

　　“仙君可還有其他想要的？”胡九娘熱情地詢問。

　　“無?！?p>　　她領(lǐng)著他去見聶相思。

　　門開的那一刻聶相思忍不住抬頭，那人一身華貴，樣貌俊俏，但也好……

　　“相思啊，以后你就跟著這位郎君了?！眿寢尭嬖V她。

　　他她不懂，難道就像人販子把她賣給媽媽一樣嗎？

　　媽媽退了出去，房間里就剩下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