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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在青山外

第八十八章 表白

宛在青山外 連灼 2043 2020-10-19 07:07:00

  江宛走到院子角落里,與沈望相對站著,院子里除了沈老太爺還有好幾個仆從,也算是光明磊落。

  江宛對他揚起下巴:“你想說什么?”

  沈望站在她三尺之外:“過兩日便是春闈了,我此科也會下場?!?p>  江宛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略略收斂:“那祝你金榜題名?!?p>  他這科的把握應(yīng)該不小。

  “承夫人吉言?!鄙蛲?,“望有一問,不知當問否。”

  恰有一陣風(fēng)過,將遠處的一枚桃花瓣卷至江宛鞋面上。

  江宛道:“沈公子直言便可?!?p>  沈望:“若有冒犯……”

  “請你直說?!?p>  江宛不耐煩跟他彎來繞去的,微微動了動腳,那片桃花便落在了地上。

  沈望甫一與她對視,竟微微偏過頭去。

  他聲音微顫,失了些平日里的老成持重:

  “若望真得以折桂而歸,夫人可愿一顧?”

  江宛杏眸圓睜,不自覺退了一步,將那瓣桃花踩在了腳下。

  素知他是個人人稱許的君子,可君子可不會親自去問別家的小娘子愿不愿意嫁給他。

  江宛:“沈公子此問,未免有些孟浪?!?p>  “夫人是不愿?!?p>  “我的確不愿?!?p>  “哪怕依舊落在那泥沼中?”

  江宛搖頭輕笑:“我縱使在泥沼中,也可以做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所謂泥沼,未必不能任我來去,何以要你來救?”

  任其來去,不用相援。

  真是好大的口氣。

  沈望眼中隱隱流露出激賞之色。

  江宛:“若問完了,我便走了?!?p>  沈望正色一禮:“剛才一問,是我小看了夫人?!?p>  江宛微微蹙眉。

  沈望:“如今我已知道夫人不曾委曲求全,但剛才那一問,依舊作數(shù)?!?p>  他的意思是剛才之所以這么問,是想用婚事來解救她。

  而現(xiàn)在她態(tài)度強硬,他就不用來解救她了。

  但是他還是想……娶她?

  這樣一個人,溫和正直,英俊儒雅,身世雖悲慘了些,卻也前程大好。

  又喜歡上我了?

  江宛只覺得荒唐。

  “夫人很好?!鄙蛲壑袧M是溫柔的笑意。

  江宛干笑一聲:“我知道我很好。”

  “但夫人不知道,我也很好?!彼曇羟辶链己?,尾音因自得而小小上揚。

  江宛搖頭道:“不瞞沈公子,我是不準備再嫁了。”

  “那我等著夫人?!?p>  “你等不到的?!?p>  “夫人,我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沈望背著手抬頭,“我相信水滴可以石穿?!?p>  江宛覺得他簡直蠻不講理。

  “你再有耐心,我不喜歡,也是枉然。”江宛斷然道。

  “況且,我有什么地方很值得你喜歡嗎,我們一共才見過沒幾回,頭一次,還是福玉公主找麻煩,天又那么暗,你怕是連我長什么樣子也沒看清吧?!?p>  “遭遇公主那次并不是頭一次,”沈望注視著她,“況且,我是看清了的?!?p>  他的眼神認真又溫柔。

  江宛避過他的眼睛:“不論看沒看清,我橫豎是不嫁的,沈公子請自便吧?!?p>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沈望站在原地,轉(zhuǎn)頭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惋惜。

  一邊的江老爺子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卻什么也不曾聽清,看了江宛氣勢洶洶的模樣,倒是很同情地對沈望嘆了口氣。

  后日便要入場考試,沈望便也不曾在江府多留,與江老爺子道別后,便離開了。

  江宛則進了書房,跟廚房要了一盞菊花酥酪,慢慢吃凈了。

  一上午勸退了三個想和她成親的,要不是她太過于有自知之明,此時怕是已經(jīng)覺得自己光靠臉就能征服天下了。

  然而,孫羿是為了報恩,寧剡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這件事,至于沈望更是莫名其妙。

  想了半天,只覺得頭痛。

  江宛便放下書,揣著頭,慢吞吞地往茵茵院走去。

  春風(fēng)和暖,鳥語花香,真叫人心曠神怡。

  進了院子,便見圓哥兒和江辭兩個頭碰頭湊在一起,春鳶站在廊下,對她點了點頭。

  江辭捧著他那個殘次品風(fēng)箏,嘴里嘀咕著:“為什么飛不起來,到底為什么飛不起來?!?p>  江宛拍拍他的肩:“因為太沉了?!?p>  然后徑直朝著春鳶走去。

  江宛:“怎么樣,我與昭王之事打聽出是誰泄露的嗎?”

  春鳶:“齊管家說那位汪公子嘴上沒個把門的,酒一多,便說起胡話來了,說昭王與一位寡婦有染,這七拐八繞的,便有人說到了夫人頭上?!?p>  既然不曾明指是她,應(yīng)當便無妨。

  可江宛忽然想到唯一與汪勃見面的那次。

  余蘅若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汪勃了,按照汪勃這個汴京大喇叭的脾氣,今日不說,明日也是要說的。

  江宛瞬間覺得渾身發(fā)冷。

  若汪勃管不住嘴,那她苦心經(jīng)營出的局面,便全完了。

  不過他到底是沒有證據(jù)的。

  況且眼下再憂慮,也于事無補。

  江宛緩過一口氣,不再想這件事。

  “幫我磨墨?!彼?。

  春鳶忙執(zhí)起白兔硯滴,往方硯中注入清水。

  江宛多看了那硯滴一眼,見它憨狀可掬,圓巧瑩潤,便道:“前幾日來時,似乎不是這個?!?p>  春鳶道:“方才辭少爺送來的,說是夫人的舊物?!?p>  “怪可愛的。”江宛評價了一句。

  春鳶磨好了墨:“夫人若是要寫長篇大論,辭少爺方才還送了臂擱來,用了可以省力些。”

  江宛執(zhí)起筆:“不必了?!?p>  眼睛卻掃過去,見那臂擱竟也是個臥兔的形狀,不由稀奇起來。

  “他還送了什么來?”

  “鎮(zhèn)紙和筆擱,也都是辭少爺送來的?!?p>  鎮(zhèn)紙上是只耳朵尖翹的睡兔,蜷成一團,也極可愛。

  筆擱則是只躍兔,身形矯健,背脊流暢。

  “這是除了筆墨紙硯,全給我換了新的了?!苯鹦ζ饋?。

  江宛拿起鎮(zhèn)紙,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才壓平宣紙,正式下筆。

  春鳶探頭來看。

  江宛畫了個圈,隨后用手點了點那個圈:“這是皇宮。”

  春鳶滿臉困惑。

  江宛又在大圈外畫了個小圈:“這是宋府?!?p>  她放下筆:“我的朝服帶來了嗎?”

  春鳶道:“是?!?p>  “明天一早,我要遞牌子進宮,而你也有要做的事?!苯鹬噶酥感∪Γ澳阋菀怀隹嗳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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