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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劍說

第一章 劍歸青嵐 西疆禍

青嵐劍說 風(fēng)謫 4126 2020-09-14 00:06:36

  一葉輕舟劃破蒼穹!

  艙內(nèi),陸澤盤膝而坐,身體四周布置著重重聚靈小陣,上百靈石閃著熒光,如絲如縷朝他身上匯聚。

  真元在經(jīng)脈咆哮運轉(zhuǎn),竟隱隱發(fā)出悶雷之音。

  許久,陸澤收功,輕聲開口:“幾日了?”

  “回少主的話,三日了?!?p>  “……”

  陸澤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韋平兄,我可不是什么少主……”

  跪坐在一旁的漢子低頭不語。

  陸澤搖頭失笑,擎出憨批劍,緩緩起身。

  “搖搖……晃晃……豎劈、橫掃、上托……九百九十三……九百八十六……九百七十九……”

  喃喃自語,陸澤從艙內(nèi)踱出,幾步之后,目光逐漸呆滯,步履蹣跚,右手憨批劍不斷揮動練習(xí),左手掐訣飛速運算。

  此舟是劍宗載人飛天劍舟,專事傳送加急文書、刺探情報,可比艨艟巨艦還快多了。

  小舟不大,丈許寬,數(shù)丈長,整體成梭形;陸澤低頭嘀咕,腳步不停,在小舟來回走了數(shù)趟,驀地,一腳踏空,身子一歪。

  衣領(lǐng)被拉住,“少主,小心……”

  “哈!這分心靈術(shù),果然難修?!?p>  陸澤撤回來,回首笑道:“多謝韋平兄,差點就掉下去了?!?p>  “少主僅修三日便已入門,已是天才絕艷。”

  韋平木然一笑,在楓山問劍中,他僥幸未死,但也被暗器破了相,滿是疤痕的臉上顯出幾分局促。

  陸澤大袖一揮,將憨批劍收回,擺出一套精致茶具,悠閑地倚在舟舷,道:

  “韋平兄啊,咱青嵐劍宗沒有大雪山那一套,少主什么的,可別再提了。”總共知道倆少主,一位壓在心頭,還有一位狗帶了,太晦氣!

  “是,少……公子。”

  韋平恭敬點頭,稍作遲疑,還是跪坐下來,雙掌平伸,從陸澤手中接過茶壺,“我來?!?p>  陸澤看了他那滿是黃繭的手,嘆道:“大雪山真是眼瞎!”此等人物,竟然讓其為仆?

  韋平不答,只是低頭烹制清茶,雙手在茶具間抬起落下,如穿花繞樹,儀態(tài)極為優(yōu)雅;

  少傾,茶香彌漫,茶霧蒸騰顯空中,百般變化,或鳥、或獸、或花、或樹,最終化為一縷白煙,筆直向上。

  “公子,請!”

  “妙!”

  雖說在前世他也欣賞過諸多茶藝大師斗茶,但在此世,陸澤還是首次感受如此神乎其技的茶藝,不由得贊嘆一聲,兩根手指掐起茶盅,先聞其香,再酌其味,然后一飲而盡。

  入口清潤微苦,轉(zhuǎn)而回甘轉(zhuǎn)韻。

  “妙!”

  憑舷觀云海,茶香沁心脾,當(dāng)真妙不可言,“韋平兄真乃大才也!”

  離開圣都已有三天,從大雪山逃來的韋平連連給他驚喜,這韋平不僅修為精深,學(xué)識也極淵博,在各方面皆有涉獵,可比他這個裝出來的半吊子強(qiáng)太多。

  “公子請勿再夸贊小人?!?p>  似是從未有人如此夸贊,韋平面色赧然,道:“公子不嫌小人出身卑鄙,還請勞憫仙師親自為小人祛除雪心死咒,小人更是感恩戴德,以后我必緊隨公子左右,效犬馬之勞……能追隨公子入青嵐劍宗……”

  唉……這貨又來了。

  “韋平兄!且安心吧。”

  陸澤揚手打斷,索性直言:“大雪山門規(guī)嚴(yán)苛,眾所周知,人人皆有求活之權(quán),我更無看輕你的意思……”

  一嘆,又道:“我所作的一切,微不足道,你肯授我分心靈術(shù),足以互抵,待回到劍宗,只需做自己就好?!?p>  “做自己……”

  韋平口中喃喃,透過茶霧,怔然看著對面俊逸非常的男子,以前的種種屈辱往事,在腦海中飛快掠過,恍如隔世,恍如……重生。

  不知不覺,眼神逐漸堅定,心里滿滿只剩三個字,“做自己!”

  咻!

  正在此時,一道紅光從飛舟射出,穿云而去,陸澤哈哈一笑,伸展著五肢起身,“韋平兄,以后身為同門,還請多多關(guān)照!”

  韋平也趕忙起來,垂手站在他身邊,倏而,幾道劍光從遠(yuǎn)處疾射而來……

  掌舵師兄長嘯一聲:“劍歸——青嵐——”

  ……

  “殺!殺!殺!”

  古怨宗,鍾毓峰。

  洪志澤如一道黑煙,在人群中肆意穿行,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從鍾毓峰往下看,原本風(fēng)光秀美,靈韻悠揚的古怨宗,狼煙四起,滿目瘡痍。

  那一道道黑煙,是無數(shù)發(fā)狂的妖獸,一條條血河,是古怨宗門人的鮮血。

  鋪天蓋地的妖獸,遍布山野,肆意虐殺。

  這是獸潮,傳說中的妖獸之潮!

  所有古怨宗門人奮起抵抗的同時,心底已然一片絕望。

  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這些渾身籠罩黑煙的妖獸,是何人所驅(qū)使?

  古怨宗堂堂西疆第一大派,怎會在一夕之間變成如此模樣。

  三十六洞的洞主們又都去哪了?

  護(hù)山大陣為何忽然關(guān)閉?

  無數(shù)疑云籠罩所有人的心頭,卻不知向誰詢問。

  ……

  鍾毓峰一隅。

  唰唰!

  范承宣手持青鋼劍,連揮兩劍將數(shù)只妖狼斬殺,轉(zhuǎn)頭向身后聚攏而來的人高喊道:“堅守不住了,爾等快退入攝魂洞!”

  攝魂洞乃三十六洞之一,里面設(shè)有鍾毓峰大型傳送法陣,范承宣已知不敵,便想讓眾人撤走。

  他身為璇璣洞監(jiān)察,場間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識他,若在平時,定是說一不二,但此時,眾人聽聞此言,反而擺開劍陣,一步不退。

  “不行!鍾毓峰守不住,我等不退!”

  “沒錯,宗在人在,宗亡人亡!”

  “將這群畜生殺光!”

  “……”

  能活下來的,都是內(nèi)宗精銳,皆有顆護(hù)衛(wèi)宗門之心,一時間,眾人聚攏,氣勢陡增,劍陣不退反進(jìn),竟將這一隅的的兇獸暫時擊退。

  范承宣重重跺腳,急道:“你們怎么如此不聽話,人在則宗在……”

  “錯了,人在,宗也不在?!?p>  驀地,一位滿身血污的年輕人從獸群中現(xiàn)身,如閑庭信步,緩緩走來。

  他似乎殺得累了,身體有些佝僂,幾步來到眾人不遠(yuǎn),低頭笑道:

  “你怎么能騙人呢?亡了就是亡了,一人、幾人拯救一宗,那是小說之中的故事,不能當(dāng)真。”

  “是洪志澤師兄!”

  “洪志澤,你在胡謅什么?”

  “……”

  就在眾人喝罵之際,忽然,他身后閃出一道狼犺黑影,當(dāng)頭撲來。

  “小心——”

  “洪志澤師兄,注意身后——”

  “小心妖獸!”

  眾人心中大駭,紛紛出聲警告。

  但下一刻,全部噤聲。

  他們口中的“洪志澤”師兄,輕輕揮手,那妖獸就如哈巴狗一般,將他攏在懷中,晃著碩大頭顱,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定睛一看,不由大驚失色,

  此獸身長約丈八,表皮斑斕,滿是長毛,虎肢而人面,兩洞深邃黃瞳,張著血盆大口,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中,淌出血腥涎水,嘴邊上還有兩根染著血色的獠牙,閃著滲人幽光。

  嗤——

  兩道黑煙從它拳頭大小的鼻孔中噴出。

  丑到極處,也兇到極處!

  “你你你……到底是誰?”

  “師兄……”

  “梼杌!這是兇獸梼杌!”

  “咦?你認(rèn)得?”

  聽得梼杌二字,洪志澤挺起身軀,抬頭朝那人看去。

  眾人齊齊打了個冷顫。

  他的眼睛,為何沒有任何其他顏色,只剩一片血紅!他的聲音,為何如此刺耳,他身上,為何有如此煞氣?

  有人高喊道:“他不是洪師兄!大家小心……”

  話未道完,胸口一涼,洪志澤已近在身前,緩緩抬起手。

  一枚鮮紅之物,在他手中不斷起伏震動。

  “這,是我的……”心。

  “是我的!”

  洪志澤歪頭,面上漏出幾絲不悅,糾正道:“是!我!的!”

  撲通!

  那人軟倒在地,緊盯著他手中紅心,死不瞑目。

  洪志澤將紅心湊到鼻翼,仰面深深吸氣,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咯吱……咯吱……

  鮮血染紅了他的面頰,整齊地牙齒上,沾染了深深淺淺的紅。

  “呸!難吃!”

  他吐出一口血肉,隨手丟到身后,兇獸梼杌一口吞掉,仰天嘶吼一聲,似乎意猶未盡。

  眾人魂亡膽落。

  “快跑——”

  “他不是人,是魔鬼!”

  “洪志澤已經(jīng)瘋了……”

  驚叫聲四起,眾人慌忙朝宗外逃去,瞬間,場間就只剩一人。

  “你不跑呀?”

  洪志澤微笑問道。

  范承宣真元勃發(fā),手中青鋼劍閃著寒光,搖頭道:“他們都可以逃,但我不會?!?p>  洪志澤拍手道:“忠心可嘉,你的心肯定很美味。”

  范承宣身劍合一,飛撲上來:“吃我的心之前,我有個問題?!?p>  洪志澤動也不動,笑瞇瞇道:“可以問?!?p>  驟然靜止,心口一涼:“我?guī)熥稹ツ牧耍俊?p>  洪志澤嘻嘻笑道:“你可以問,我也可以不說?!?p>  撲通!

  范承宣倒在地上,怔怔看著遠(yuǎn)處漫山遍野的妖獸,血沫從他口中涌出……

  腥風(fēng)驟起,一張血盆大口,將他吞沒……

  ……

  青嵐劍宗。

  劍光引著劍舟,緩緩?fù)T诘罘宓那镨缕骸?p>  陸澤一躍而下,站在崖坪上高呼一聲:“終于回來啦!”

  滿腔喜悅,溢于言表。

  韋平恭敬地站在身后,掌舵人孫興收起口中念訣,收起劍舟,笑道:“小師……弟,可要去儀禮廳報備?薪上師囑咐,您的事情,已先行派人告之掌門,您應(yīng)該先去龍……”

  “你自去忙吧!”

  陸澤笑吟吟道:“薪鋒長老的事我記在心里,一會兒就去辦。”

  “可是……”

  “放心吧!”

  陸澤轉(zhuǎn)頭就走,“你先帶韋平師弟去懸遏峰入檔,嗯……就入在流云峰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事成之后,讓他到芙月殿來尋我,報備什么的,哪有見老婆重要?!?p>  說罷,倏然消失。

  孫興不由得苦笑一聲,這位小師叔,還真不讓人省心呢。

  ……

  龍首峰,吞云殿。

  諸多太上長老集聚一堂。

  大殿最高處,龍首峰之主,掌門玄塵子高座其上。

  下手位左右各有兩把太師椅。

  懸遏峰之主云穹上師、流云峰之主花清蓉坐在左側(cè),右側(cè)空出一位,就連久不露面的丹滎峰之主司空曉鶴,也來到了大殿。

  今日掌門召集眾人所為何事?

  眾人議論紛紛,玄塵子笑而不語。

  云穹低聲道:“花丫頭,聽聞你與那小子交好,你給老云透個底,那小子怎么勾結(jié)上勞憫師叔的?”

  “不知道!”

  花清蓉冷冷道。

  云穹一樂,“你這丫頭,藏得還挺嚴(yán)實,薪鋒師侄的密報都說了,那小子曾提過,你是他師傅,怎么忽然又變成勞憫師叔了?”

  一頓,又嘿嘿笑道:“你別跟我說你倆沒關(guān)系啊,老云可不信。”

  花清蓉不動聲色,“云穹上師請自重!”

  “嘖!你這丫頭。”

  云穹面上寫滿了八卦,“想當(dāng)年,我還傳過你劍術(shù),現(xiàn)如今,想聽句實話都不行了?”

  司空曉鶴也搭話道:“忽然多了個小師叔,您和掌門到?jīng)]什么,我和花丫頭可慘了,難不成一峰之主,還要向他一個煉氣弟子行禮不成?”

  搖頭晃腦道:“來此一趟,真是大大地不妙,還不如早閉生死關(guān),沖擊化神……”

  這時玄塵子忽然開口:“無量劍令歸山,意味著勞憫師叔或已解開心結(jié),你身為一峰之主,豈能不到場?!?p>  司徒曉鶴趕忙行禮稱“是”。

  玄塵子一笑:“他既然不欲張揚,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以平常心對他便是。”

  司徒曉鶴再次稱“是”,將身子縮回太師椅,再不發(fā)一言。

  云穹上師嘿嘿一樂,正待再向花清蓉詢問,忽然念頭一動。

  片刻后,門外徐徐行來一人,玉簪束發(fā),青衣飄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此等容顏,非世俗所有,場間議論聲立止。

  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正是蘇幕遮。

  他兩步上前,微微拱手,朝所有人一禮,輕聲道:“啟稟師傅、諸位師叔、外門弟子陸澤業(yè)已歸宗,只是……”

  玄塵子道:“直言?!?p>  “是?!?p>  蘇幕遮瞅了一眼花清蓉,有些為難道:“只是,他去了芙月殿?!?p>  一片嘩然!

  花清蓉柳眉微蹙。

  “這個混賬!”

  玄塵子又問道:“他沒說為什么?”

  蘇幕遮猶豫道:“不太好說?!?p>  花清蓉咬牙道:“但說無妨。”

  蘇幕遮幾番遲疑,還是尷尬道:“他說,報備什么的……呃,哪有見老婆重要?!?p>  “嗷……”

  “嘶……”

  “嘿……”

  場間響起一片打趣聲,

  瞬間,花清蓉面紅耳赤。

  

風(fēng)謫

先說好,老風(fēng)可沒斷更,那個分卷卡住了,等弄好移過來,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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