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喬之山,有獸焉,其狀鼠身而紫翼,名曰鴕鼠。其性孱弱,遇敵以翼掩首。見則其地多有羹食。
——《山海經(jīng)·山經(jīng)·西山經(jīng)》
我膽子小,我阿娘常常用手指頭恨鐵不成鋼的戳著我的腦袋說:“哎呦,你可怎么辦喲!”我雖然從來不敢去大聲說些什么,卻還是會湊上前去抱住我阿娘的胳膊使勁搖晃幾下:“阿娘,我有你嘛?!?p> 阿娘摸著我的頭發(fā),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終究是沒有說些什么,她心里大概又在妥協(xié),想著不過就這么些年,大不了她拼了老命多活幾年,為我攢下一份足夠的基業(yè)。
可阿娘從來沒有想過另外一件事情,若是我注定不會死去,注定早晚與她天人兩隔,哪又該如何是好。
我是阿娘撿來的,她說見到我的時候我躺在一個簡陋的包裹里,瘦瘦小小的,丑的就像是個小老鼠,一看就是活不長的樣子,可阿娘她心善,就算當時她也是過著快要揭不開鍋的生活,卻依然抵擋不了我那時候直勾勾、水靈靈,就那么看著她的眼睛,將我?guī)Щ亓思摇?p> 她跟我講我是一個福星,自打我被阿娘抱回家的那日起,阿娘的生活就邁上了正軌,再也沒有缺食少衣過。她起初倒也沒有那樣覺得,只是以為苦盡甘來了,只是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見有兔子就那么直愣愣的撞上我腳邊的硬物給我們娘倆自愿做加餐后,還是不得不相信了這些聽起來很奇怪的事情。
阿娘抱著我坐在露天的門口,坐了整整半天,最后還是沒說什么,我摸著她的臉,竟然摸到了一串淚痕,在我僅有的印象里這是從沒有過的情況,我驚慌失措的給阿娘擦著眼淚,結果卻發(fā)現(xiàn)阿娘的眼淚越擦越多。
“阿娘你別這樣,我再也不敢了?!蔽覜]有辦法,哇的一聲也哭了出來。
阿娘說:“一個兩個的都這樣,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遭上你們這群冤家?!?p> 我不知道阿娘之前還遭遇過什么,我只知道從那日起,阿娘便將我看的更緊了,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這種情況到后來才好些,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逐漸長大了。
我長大了之后膽子還是小的可憐,隨便有點什么事情都能將我的眼淚逼出來。阿娘卻是這個城里出了名的厲害女人,雖說沒有丈夫,卻能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我倒是見過不少人來這邊想要迎娶我阿娘,我阿娘卻告訴他們她早已嫁人,斷不可辜負她丈夫。
關于阿娘她的丈夫,我并沒有見到過一次,只知道大約應該也是個挺瀟灑的人物,不然也不至于我無比厲害的阿娘對他是念念不忘,但我直到長大也沒能見到他的真身,想來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曾經(jīng)問了一次,阿娘沒回我,只是看起來特別傷心。
我不想讓阿娘傷心,便再也沒問過。
我以為我的一輩子都會這樣過去,卻第一次見識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天有不測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