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無風,華森醒了,這具身體的生物鐘準的可怕,已經(jīng)可以影響到主體的日常作息了。
熱了昨天剩下的肉湯作為早飯,華森帶上了一把手斧和幾根亞麻布條搓成的繩子出了村。
柴火快要用完了,得去附近的伐木點砍一些。
當然,食物也不能忘記,半塊風干肉。
他現(xiàn)在的身體很精瘦,皮膚下面只有一點點脂肪,然后就是包裹著骨骼的肌肉,看上去像是地球上追求體脂率的健身狂魔,狀若干尸。
卡拉迪亞的平民階級一般一天吃兩頓,窮一點的一天一頓,再窮就兩天一頓,餓不死就行,至于貴族老爺嘛,一天三頓起步。
原身小泰迪就屬于一天吃兩頓的,這不是什么好習慣,發(fā)育時期要保持足夠的肉食進補。
冷兵器作戰(zhàn),高體重大體型的人會占有很大優(yōu)勢,這是他上百次附身戰(zhàn)斗總結出來的經(jīng)驗教訓。
出了村向東走不遠,翻過一個小山坡,就是屬于東舒樂斯村的伐木點,伐木點有大大小小上千個木樁子和一間被風吃垮的伐木屋。
伐木屋不是用來休息的,而是供以稅務官居住的。
沒錯,伐木也是需要繳稅的,砍一顆樹,不論大小都需要繳納一枚銅第納爾作為伐木稅。
但對于舒樂斯人民來說,繳納伐木稅似乎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現(xiàn)在的伐木點空無一人,華森是第一個到達伐木點的人。
找了一顆高度粗細合適的樹木,再次與記憶中泰迪砍伐的樹木做對比,確保他能夠拉得動。
然后抓一把雪放在雙手掌心,合十,來回搓動,直到雪化。
融化的雪水會增加斧柄持握處的摩擦力,這樣子干活會更加省力。
從腰間取下手斧,卯足力氣對著根部連砍五下,每砍一斧就繞著樹走一小步,五斧過后,這棵樹就只剩一點與它的根部相連。
使勁一推,這棵樹便倒在地上,華森開始砍削這棵樹的枝干。
這棵樹類似于地球上的杉樹,只會筆直的向上生長,無名森林中的大多數(shù)樹木都是這樣的品種。
將枝干削完,華森用手斧在原木的末端開了兩個凹槽,然后把繩子打成的活套套上。
華森把繩子的末端綁在肩膀上,負重前行開始了。
這根原木并想象中的沒有那么重,剛剛開始拖動只是有點費力,但隨著體力的消耗,坡度的上升,拖動原木就很吃力了。
強拉固然可行,但是會留下暗傷,所以這時候就需要一點小技巧。
一部分屬于華森靈魂之力從腦海中溢出,融于泰迪身體中的腿部肌肉細胞,融合靈魂之力的被喚醒植入微弱意識,微弱意識與華森的主意識鏈接,形成類似于蟲族但作用于個體的蜂巢網(wǎng)絡。
這是他死亡119次才掌握到一點皮毛的小技巧,活化靈魂之力的用法。
【臨時細胞活化中……】
【0.5%】
隨著靈魂之力的耗盡,視網(wǎng)膜中傳來歸向的提示。
“萬分之一?比以前進步不少?!?p> “歸向?測評生命階位?!?p> 沒有得到回應,看來剛剛的蘇醒只是偶然,歸向沒有足夠的靈魂之力的支撐還在沉睡。
華森活動了一下小腿,腳尖抵在地面微微發(fā)力,小腿肌肉塊暴漲了五分之一,發(fā)出了力道是以往的兩倍。
一鼓作氣將原木拖上小坡后,華森便坐在原木上休息,掏出懷里的風干肉用牙齒狠狠地撕下一口,慢慢咀嚼。
又硬又難吃,還帶有一點小泰迪的體香。
但再難吃也得下咽,他的身體需要營養(yǎng)。
吃完風干肉稍作休息,華森拖著原木下坡,歸途無疑是輕松愉快的。
在村口,華森碰上了一群孩子拿著自制的弓箭在練習,靶子一塊橫放的木根樁,木樁上那一圈又一圈的年輪是天然的標尺。
孩子們一個個都很認真,這是他們將來吃飯的本事,村子里的獵人會在空余時間去教導他們?nèi)绾紊浼?p> 其中射得最準的人將會成為這群孩子的“孩子王”,往往是年齡最大的孩子成為“孩子王”。
在泰迪的記憶中,他是上上任“孩子王”,至于上任“孩子王”,他很不幸地被狼吃了。
這一任“孩子王”叫做弗洛伊,商人之子,很有頭腦,當然他的箭術也是極為優(yōu)秀的,他見到華森拖著原木歸來就飛快跑過來。
“泰迪,你砍下來的樹枝還要嗎?”
華森一聽心里就笑了。
“沒有木箭了吧?”
“爆了不少箭?!?p> 自制的劣質木箭無法長期使用,箭尾會承受不住弓弦的力道而炸裂,這種現(xiàn)象俗稱爆箭。
“去拿吧,東邊伐木點有不少剛砍下來的樹枝。”
“謝謝泰迪大叔?!?p> “你這小子!”
華森伸手摸去,弗洛伊歪頭躲過了摸頭殺,靈巧的后退幾步,對著練箭的孩子們振臂一呼,一群孩子就嘩啦啦地從華森身邊跑過,向東去了。
無論什么年代什么地方,孩童總是最具有活力的。
目送他們遠去,華森將原木拖到自己的木屋邊上,找老比爾借了把手拉鋸,將原木鋸成半條手臂長短的木樁子,然后手斧劈成一條條木柴壘在門邊上,方便取用。
做完這一些,華森的胃也空了,它不斷地發(fā)出“咕嚕?!薄肮緡!钡穆曇魜硖嵝阉闹魅?。
你餓了。
華森不得不吃了半塊風干肉來安慰他的五臟廟。
又用完一餐,太陽升到了最高處,華森煮了一鍋雪水擦拭身體,在他看來保持身體的干凈是極為重要的,這是他作為一個文明人的最后倔強。
冬天的下午很短,去森林狩獵會來不及回村,所以華森打算在村口練練箭。
他對小泰迪的獵弓很熟悉,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記憶上的,但總感覺差了那么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村口的熊孩子們對于華森的到來是極為歡迎的,因為華森給他們帶來了半塊風干肉,肉分到每個人頭上不多,只有食指大小,他們吃得很歡樂。
白給的東西肯定歡樂,雖然真的很難吃吧。
作為回報,熊孩子們拿出了他們珍藏已久的稻草壓制的箭靶,箭靶中間是用木質較軟的木板憑借而出的圓板,箭靶上蒙著一塊灰布,布上面有白、黑、紅三色染料染成大圈。
箭是不能射硬靶的,不僅對箭頭磨損極大,而且對箭桿本身也是傷害極大。
箭桿是二次受力的。
練習不慎的通常情況下就是爆箭,弓弦在收放過程箭桿末端承受不住弓弦傳遞的力量直接炸裂。
當然這種情況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足夠謹慎,幸運會站在你的身邊。
箭靶安好后,站在距離箭靶20步的地方,華森拉開了獵弓,細細感受,泰迪的獵弓拉力應該在70磅到80磅之間,已經(jīng)可以獵殺野豬一類的中等體型動物,但想要獵熊,還不夠!
慢慢將弓弦放下,華森又后退了10步,從大腿上綁著的箭筒中抽出了一只箭,搭弓拉弦,把弓拉得圓滿,依憑感覺瞄準了靶心。
梆!
箭矢正中紅心,華森獲得了一些歡呼聲,他身邊站著一群孩子在圍觀。
歡呼聲并沒有影響到他,練習弓箭是需要專注。
梆梆梆!箭射得一枚比一枚快。
一枚又一枚的箭矢被釘上靶心,華森漸漸找回了曾經(jīng)拉弓射箭的感覺,泰迪的身體在慢慢地適應屬于華森的弓箭技藝,持弓,搭箭,發(fā)力,瞄準……,都在向華森靠攏。
隨著靶心被釘滿箭矢,那種莫名的滯澀感消失了,華森放下了獵弓看向弗洛伊,他馬上意識到了華森注視他的原因,招呼小伙伴把箭靶上的箭通通拔下送到華森身邊。
華森用雙手各拿三只箭,右手持握箭的末端,左手持握箭的中部,左手為持弓手,右手為拉弓手。
呼!
深呼吸,調(diào)整狀態(tài),大量的氧氣進入血液讓他的肌肉活躍起來。
感覺自己做好了準備,華森拉弓了,三只箭矢如同幻影般地被射出。
梆——!
弓箭射在箭靶上的聲音連成了一聲。
下一個呼吸!
華森換持弓箭,空出的右手握弓,左手握著三只箭收到胸前,手指探入箭矢之間,用力一甩,便扣住了箭尾。
右手持弓,左手搭箭,左右手同時拉弓。
梆——!
箭靶紅心上又多了三只箭。
兩個呼吸間,華森對著箭靶傾瀉了六只箭,這是箭技,速射,它有一個流傳更為廣泛的名字,暴風箭術。
當然,這遠遠不是巔峰時期的射速。
在他巔峰時期用120磅特制戰(zhàn)弓,可以一個呼吸左右手換持連射12只箭,能夠大致掌握箭矢近距離的命中,保證箭矢的落點在兩個合并的手掌中。
弓兵是可以近戰(zhàn)的。
這樣爆發(fā)火力下就算是有人能夠沖到他面前又如何,下場只有一個,盾爆人亡。
華森擼了擼顫抖手臂肌肉,沒有經(jīng)過特殊鍛煉使用速射還是太勉強了,他的身邊是一雙雙熱切的眼神。
華森感受到目光對著熊孩子們問道。
“想學嗎?”
孩子們點點頭。
“等你們能拉開你們父親的獵弓,我就教你們?!?p> 華森伸出手將熊孩子們的腦袋都捋了一邊,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喜歡上了摸頭殺,不斷地附身讓他的心理年齡直線上升。
練完箭,華森開始教導熊孩子們的箭術,一個一個指點出不足之處就讓他們自己練習去了。
很快太陽西移,村口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地被歸村的獵人父母領回家,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活。
窮人的孩子總是要早當家。
今天是個風平浪靜的大晴天,華森坐在村口看著遠方深紅色的地平線,雪國的日落也是極美的,很有詩意。
要是有游吟詩人在這兒,一定會作詩一首,然后用他的魯特琴彈唱出來。
正當華森回憶往事時,他面前的景色忽然變得有些不對頭,那地平線的盡頭有一抹顏色極為不對頭。
這讓華森緊張起來,他趕忙爬上村口的瞭望塔,他見過太多太多的村莊毀于匪患了。
運極目力,那一抹顏色在不斷地接近中放大,華森看到了基本輪廓,好像是有人在騎著馬往這來。
再一看,華森見到從中看到了一抹火紅色,是小比爾那個混蛋,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一匹白馬,十有八九是他勾搭上的貴婦送的。
華森有些酸了,但人家是憑實力吃的軟飯,長得好看是爹媽給的,求不得。
卡拉迪亞上可沒有沒有四大邪術。
小比爾騎著白馬宛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鵝慢慢走進鴨圈,村民們在兩旁羨慕的看著他,華森倚著瞭望塔的木欄注視著小比爾的背影。
小比爾變了,一種叫做野心的火焰在他心底燃起。
同時,小比爾也帶回來了一個消息,舒樂斯小鎮(zhèn)的商隊出發(fā)了,這也意味幾日之后小鎮(zhèn)商隊會來村莊交換貨物。
屆時村莊會舉辦篝火晚會歡迎商隊,所有在舒樂斯小鎮(zhèn)工作的村民都會陸陸續(xù)續(xù)返回東舒樂斯村參加篝火晚會,并在篝火晚會后住下,度過大風天后再返回小鎮(zhèn)。
華森不禁有些頭疼,頭疼的不是大風天,而是幾日后的篝火晚會。
屆時,前身泰迪的麻煩,也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