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jié),因哥哥去了異國,陸玖便接了請?zhí)?,赴了場詩會,絲竹管弦,曲水流觴,倒是玩的盡興。
“流鶯,停車?!?p> “姑娘有何吩咐?”
“噓!你聽。”
陸玖轉(zhuǎn)身下車,尋聲踏步,歸家途中,月色茫茫,自有風(fēng)光,可知歌聲撩人,勾了姑娘的步伐。
竹林處,石幾置放。椅上人手持刻刀竹節(jié),酒壺微開,未聞酒香濃淺,已知其味逍遙。
這人景如畫怎好打擾,她思忖再三,恰逢少年竹笛一曲,一段詞賦隨曲流出,在竹林間蕩漾,不知拙劣的唱詞可有掠過那人的耳畔,引一番沉思回首。
“竹林昏暗,姑娘可能出林一見。”
她自林中而來,來到月光下,月籠白衣似是披上了月華:“尋聲而來,多有冒昧。”
“不敢,詞笛相逢緣分之至?!?p> 酒香濃情,引人神醉,她一遇美酒便毫不拘禮,自顧斟酒自顧飲,卻還振振有詞:“十五佳節(jié),何苦獨酌美酒,獨唱孤詞?!?p> 一杯盡,竟是回味無窮其意難盡:“好酒?!?p> 她不由再斟,卻聞身旁之人一聲輕笑:“我這一壺可是宮中娘娘賞下的,姑娘就這么喝了。”
怕是那酒醉神,她聞言抬眸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滿了杯,溢了酒,竟是渾然不覺。
“誒,溢了?!倍诵廾ι锨敖恿司茐?,方?jīng)]再浪費這難得的美酒,“唉,騙你的,宮中所賜又怎敢隨意飲用,姑娘喜歡便坐下同飲吧?!?p> 陸玖堪堪回神,長舒一氣。遂端起酒杯,毫不客氣。
董宜修橫笛而奏,任她暢飲。
可嘆這酒醉人,曲醉神,月色醉魂。
她本品的仔細,卻耐不過這曲催人,不由痛飲了三杯復(fù)三杯。
半夢半醒半醉,惹的曲聲暫停,董宜修制止了她再斟酒的動作:“酒雖好,勿多飲。“
她未聽勸阻,反而又添三杯,舉殤對月,酒中酩酊樣,最是惹人憐:“巨殤飲酒不曾醉,安之也是酒中仙,欲把美酒喝足夠,勿多飲?哪知壺空酒已沒?!?p> 詞唱罷,她起身湊前:“我本未醉,是公子的曲聲把我陶醉。”
言盡,竟枕臂而睡。
須臾,他接下她手中還攥著的酒壺,卻已倒不出半滴酒來:“你是哪家千金,竟是一杯澆愁的酒也不給我留,飲了那么多,明日可是要頭疼欲裂的。又整夜不歸,也不怕回去受家法?!?p> 一番自言自語,忽見下人捧著信箋趕來,他知是議和進展的消息,卻未著急看,還未等那人走近便吩咐道:“去尋件斗篷?!?p> “公子不是帶著......“
“本就深夜未歸,若再帶了件男子之物回去,該如何解釋的清?!?p> 送信人也瞧見了董宜修身旁的女子,便未再多言,敲了衣鋪的門,匆匆買了件斗篷,便趕了回去。
宜修小心為安之披上,方接過其遞來的書信,展開,便是良久的沉思。
“陛下就這么一個公主,是不會答應(yīng)的?!?p> “那兩國議和豈不是......“
“若若知道嗎?“
“這宮中上下,也就公主不知了?!?p> “這樣瞞著她,真的好嗎?!?p> 夜過子時,終聞有女子的呼喚。他睜了閉合的雙眸,橫笛而奏。
“姑娘。”流鶯尋聲而來,見到了陸玖方才稍稍安了心,看她睡著便上前,欲將她喚醒,“姑娘,姑娘醒醒?!?p> “她喝了滿滿一壺,這酒烈,回去無論如何灌一碗醒酒湯,不然明早怕是難醒?!?p> 待回府后,君欣聞此,一陣愣神,忽而抬眸卻是滿眼的不可置信:“醉......醉啦?“
府中的欄架早已立起,紫藤花已經(jīng)開始爬藤。再兩年便能花開滿架,恍若幽簾。
“這是什么酒竟能把她灌醉。“
君欣接過丫鬟遞來的醒酒湯,卻聞醉臥之人微醒唱詞。
君欣細細聽了,可吐字不明,曲調(diào)不清,便也不知所唱為何,卻能窺興致樂盈。
“快起來喝了,醒醒酒。“
“醒酒?我人未醉,乃神醉,湯能醒酒,如何......“
言未盡,便再度睡去,再喂湯水卻是如何也喂不進,便只得作罷。
下人紛紛散去,唯留暗燭下,醉容隱約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