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曉,大軍已經(jīng)在軍營集結(jié),辰時便已經(jīng)出發(fā)。
大軍快馬加鞭不到十日便已快到幽州。
將士們歇息的間歇,蕭鼎與李奕鳴站在高處,眺望著遠(yuǎn)處的城池。
即便北境荒蕪,在六月時望過去,也是嫩綠的一片,生機(jī)勃勃的樣子看了也叫人充滿希冀。
“幽州重樓飛閣,昔日來時,物阜民安花天錦地,不愧是通都大邑,如今竟如此蕭條。”李奕鳴看著下方寬闊的城池此刻無車無馬,安安靜靜的連一道炊煙都見不到,感慨道。
蕭鼎面上淡然,半瞇著眼睛:“可見煜王治理的不錯?!?p> “可惜了,煜王殿下實(shí)在是英才。”李奕鳴說著轉(zhuǎn)頭看向蕭鼎:“再歇息一炷香,我便要與蕭侯分道了,幽州已近在眼前,東夷狡詐,蕭侯可有什么對策?”
蕭鼎依舊看著底下,淡淡哼了聲:“申州亦險,李將軍就別操心本侯了。”
聽著蕭鼎毫不掩飾的譏諷之意,李奕鳴也不惱,只笑了笑:“那某,便預(yù)祝蕭侯,得勝歸來。”
蕭鼎依舊昂著腦袋,李奕鳴見狀也不再和他多費(fèi)口舌,舉拳作揖后便離開了。
一炷香后,李奕鳴和李懷信帶著五萬兵與蕭鼎分道揚(yáng)鑣,蕭鼎在高處只見山下千軍萬馬朝申州方向疾馳而去,大軍洋洋灑灑綿延幾里。
鐵蹄踏過,山石震動,飛濺的沙塵久久彌漫。
“善云。”蕭鼎喚道:“你帶著蕭回領(lǐng)一萬兵,下去看看?!?p> 善云聞聲上前,恭敬的彎下腰答了聲是,便轉(zhuǎn)身離開。
片刻后,善云陳兵城門,此刻幽州城門緊閉,城頭上東夷旌旗半飄著。
善云見狀高聲喊道:“里頭東夷狗賊聽著,速速投降歸還城池,大晟饒你們不死?!?p> 話音落了好一陣,城墻上冒出一個人頭,用東夷話說了什么,善云聞言抬起嘴角笑了笑,隨后自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高高舉起,也用東夷話回話。
善云說完沒一會兒,緊閉的大門吱呀呀的緩緩打開,一個東夷打扮的人小跑出來,邊跑邊用不熟練的大晟話說道:“我家將軍等候侯爺多時了,侯爺快請進(jìn)。”
善云騎在馬上并未動彈,只斜眼睨了眼那人淡淡道:“叫德川出來迎接。”
那人聞言面露難色,躊躇了一會,才皺著眉頭懇求道:“侯爺,德川將軍他受了重傷,尚不能下地?!闭f著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拿出一樣?xùn)|西,遞到善云眼前:“哦哦,這是我家將軍的私印,侯爺您過目。”
善云抬手將那私印拿起端詳,確實(shí)與蕭鼎給自己看過的一樣,確認(rèn)后善云將東西又放回那人手上:“帶路?!?p> 那人忙點(diǎn)頭哈腰:“是是,侯爺隨我來?!?p> 那人前頭走著,善云騎在馬上跟在后頭,觀察著此人走路動作,東夷口音都沒問題,城中也破爛如廢墟般,似乎許久無人居住了。
“你們屠城了?”善云問道。
那人側(cè)身點(diǎn)點(diǎn)頭稱是:“這城的守將太不識好歹,我們將軍大怒,攻下來后,便屠城了?!?p> 聞言善云冷笑了聲:“德川倒是狠辣,不過也好,省的我們再費(fèi)勁兒。”
那人不再說什么,只在前頭小跑領(lǐng)路,沒一會兒便到了此人口中德川暫住之處。
善云下馬,身后跟著蕭家的侍衛(wèi)蕭回往院中走去,那人卻開口道:“侯爺在城外可還有部下?不如叫他們都入城來吧。”
善云皺了皺眉不耐煩道:“等見了德川再說。”
那人見此也不再說話只點(diǎn)點(diǎn)頭。
進(jìn)了房間,善云偏頭往床榻上看去,那上頭果真躺著個男人,雙腿雙臂還有臉上都纏著紗布,看得出傷的的確很重。
“德川將軍怎么傷成這樣,您不是向來以驍勇自詡嗎?”善云站在原地笑著嘲諷道。
床上那人動了動,似乎是因?yàn)槟樕侠p著紗布,有些費(fèi)力的張開嘴費(fèi)力道:“你,你不是,蕭,侯爺...侯爺,是不信,信任我嗎...”
帶路那人聞言十分驚訝,瞪著眼睛看向善云,善云也不再裝,邊往外走邊從懷中掏出信號煙花:“義父謹(jǐn)慎慣了,德川將軍莫怪?!?p> 來到院中,蕭回遞上火折子,吹起火苗,跳躍的火苗馬上要碰到引線時,善云猛地頓住,心中警鈴大做。
領(lǐng)路這人方才問城外可還有部下,他怎知城外還有部下,還有房內(nèi)躺著的人,雖然因?yàn)槔p著紗布音調(diào)奇怪,可聲音是無法改變的。
德川知天命的年紀(jì)聲音怎會如此年輕,那分明是個年輕人,不是德川。
思及此,善云忽然聽見身后似有聲響,猛地回頭,果見那“德川”已經(jīng)站在身后不遠(yuǎn)處,身上的紗布也松散的掉了大半。
還沒做什么反應(yīng),那假德川與領(lǐng)路人一同撲上來,霎時一把利刃已然抵在脖頸上,血紅登時滲出,只需一瞬便可取掉善云性命。
那假德川控制住善云,低聲吩咐道:“發(fā)信號?!?p> 善云怒目圓睜,眼睜睜看著信號煙花在空中綻放,想要掙脫,可命門捏在人家手中,不過是徒勞。
假德川揮手霎時便從暗處跳出幾個兵將,幾人將他押住,假德川扯掉頭上紗布,善云死死盯著那張臉,良久后終于想起此人是誰,便顫抖著壓低聲音憤怒道:“你是公主的侍衛(wèi),齊昭?!”
齊光換了身東夷人的衣服,接過善云,站在他身后繼續(xù)控制著他:“是我,等你將你的好義父引進(jìn)城,你這條狗命也算圓滿了?!?p> 蕭鼎見了信號,扯開嘴角大笑,即刻帶兵朝城門飛奔。
城墻上齊光站在善云背后,裝作東夷隨從,實(shí)則手中正拿著匕首低著善云的后腰。
“一會你若是多說一個字,我定會叫你不得好死?!饼R光低著頭,微微偏頭低聲道。
那善云像是沒聽到似的,齊光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義父于我,有知遇之恩。”
這句話善云說的及輕,輕到與他不過咫尺的齊光也沒聽清。
不等再說什么,蕭鼎已經(jīng)到了城下,齊光手中的匕首用了用力,暗示善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