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囑托了袁大腦袋,底本一定得看好,復印的時候他必須在現(xiàn)場盯著。
袁大腦袋拍著胸脯保證,人在底本在。
之后又和大伙商量了一下后續(xù)的事,這里邊就要幾位衙內(nèi)利用關系一塊出力,在鋪貨上,周揚和王衛(wèi)紅幫不上一點忙,全得看另外四人的能耐。
好在一萬份這個數(shù)量聽起來很大,可等高考恢復的消息一公布,一萬份復習材料扔進數(shù)以萬百計的考生里,連水花都砸不起來。
定價上,周揚是這么打算的,習題一塊錢,答案解析一塊錢,但不單賣。
一塊錢一本,共計兩本,和兩塊錢一套比起來像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還就得這么說,這時候一塊錢都不是小錢,更別說兩塊錢,這也算摻進了點消費心理學方面的知識,聊勝于無吧。
全都商量妥當了,這次大伙吃周揚的大戶,只等大江兩兄弟到了就開席。
這次飯局和上次又不一樣,或者說周揚在大伙心里的分量不一樣了。
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成不成,可不管成不成對方家奇幾個都沒損失,成本是借的,擎等著分成就行。
至于鋪貨,根本不是麻煩事,所謂鋪貨,也就是送到各地的書店,這時候沒有私人書店,走公對公那一套,等資料賣完了再結(jié)款,這么一來書店也沒有壓力,鋪貨時最本質(zhì)上的困難也沒有了。
到頭來,風險都是周揚一個人擔,大伙這心里就有點過意不去了。
飯桌上,朱三兒擠著眼睛問道:“整點?”
“整!”
在座除了周揚朱三兒,都過十八歲了,喝點啤酒倒也沒什么。
顯然的是,大伙沒打算放過周揚。
“三娃子,整點,哥給你倒上。”
周揚搖頭,“別鬧,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酒駕要不得?!?p> 袁大腦袋笑罵著說:“你可滾犢子吧,你還要和驢搶著拉車是咋地?今天你看著辦,要不驢喝,要不你喝,你倆必須得出一個喝?!?p> 周揚一拍手,說道:“那我就不喝了,你喝?!?p> 朱三兒一跺腳,指著袁大腦袋:“三娃子說你是驢,你別說,這大眼珠子一瞪,還真挺像?!?p> 就連最放不開的大江大海兄弟都跟著樂。
大伙都很有分寸,八個人喝了五瓶啤酒,淺嘗輒止。
臨走時候,方家奇關心道:“三娃子,要是不行就上我家湊合一晚,醒酒了再回去。”
周揚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家奇哥,你可太小看兄弟了,才一杯啤酒我就喝多了,那我還活不活了?”
袁大腦袋在一邊幸災樂禍的調(diào)侃道:“放心,家奇哥,三娃子多了也沒事,驢沒多,不耽誤事?!?p> 周揚哈哈大笑,指著袁大腦袋說道:“那必須的,我喝得多,驢喝的少,驢肯定沒多?!?p> ........
兩撥人分手,還是王衛(wèi)紅趕車,周揚躺在稻草上小憩。
大江大海兩兄弟時不時擔心的看一眼,王衛(wèi)紅沒好氣的說道:“放心吧,你弟弟沒事?!?p> 兩人這才放下心。
來的時候車還滿滿登登的,回去就空了,王衛(wèi)紅心里也空落落的,躊躇一會,問道:“三娃子,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周揚瞇著眼睛,“擔心啥?”
“擔心啥,錢唄,還能是啥!”
“你后悔了?”
王衛(wèi)紅撇嘴,扭過臉:“我不跟你說了,憋氣。”
馬車晃晃悠悠的,舒服極了,周揚迷迷糊糊的就聽見王衛(wèi)紅說:“愛紅那事定下來了?!?p> 周揚眼睛一睜,換一邊又瞇眼躺好。
“愛紅的意思是高三先不急著念,觀望一年。”
過了半晌,周揚“哦”了一聲。
“我說你這人咋回事?好像天塌下來都跟你沒關系?!?p> “你個高,肯定你先頂著?!?p> 王衛(wèi)紅看著油鹽不進的三娃子,氣的不輕,只好都發(fā)到拉車的毛驢身上,鞭子甩的劈啪作響。
快進了莊子,周揚一骨碌翻起來,摸著臉問王衛(wèi)紅:“衛(wèi)紅哥,我這臉上,瞅不出來吧?”
王衛(wèi)紅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我還尋思你啥都不怕那?”
周揚訕笑一聲,他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身上沾了酒氣熏著四丫頭。
把手貼在嘴邊哈了一口氣,仔細聞聞,的確沒有酒味,這才放下心。再加上又辦成了一件大事,心情也跟著輕松不少。
他先下車,剩下三個還得去隊上還馬車。
剛一走進家門,就被大姑攔住了。
大姑探頭朝正屋瞅瞅,這才小聲問道:“三娃子,大姑跟你打聽件事。”
“您說?!?p> 大姑有點不好意思,扭捏的開口道:“就是前兒個晚上到打谷場送魚,拉著個小娃娃那姑娘?!?p> 周揚皺眉,狐疑著道:“大姑說的是趙蘭香吧?”
“對對,就是南頭趙長貴家那大丫頭,你覺著人咋樣?”不給周揚說話的機會,大姑又接著說道:“我瞧著是個不錯的,說話嗓門不大,能干,個頭雖然低點,可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就有靈性?!?p> 周揚頭大如斗,趕緊問道:“大姑,您這是要干啥,趙蘭香可比我大五歲?!?p> 大姑一愣,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你想哪去了,我尋思你大江哥今年十九了,也該到說姑娘的時候了,那丫頭比你大江哥大三歲,正合適。另外你大江哥性子老實,說個大點的姑娘正好,有帶領,不至于被人欺負嘍?!?p> 周揚先是鬧了個大紅臉,接著百感交集。
趙蘭香可是個好姑娘,往常的話,大姑肯定不敢動這心思。眼下大江大海兩兄弟能掙錢,一天一人能掙塊兩錢,可比城里的正經(jīng)工人都不差,大姑這心氣兒跟著就高了。
飽暖思.....,反正就是這么一回事吧。
“我大江哥是啥意思?”周揚問道,至于上輩子的大嫂,家里反正也不太滿意,趙蘭香怎么說也算知根知底,要是能成當然好,不成也兩不耽誤。
大姑擺擺手,“他懂個啥,跟悶葫蘆似的,三棍子敲不出一個響屁來?!?p> 不成想,老太太不知道從哪鉆出來,不陰不陽的擠兌道:“你倒不是個悶葫蘆。”
大姑頭一低,紅著臉叫道:“媽?!?p> 老太太拉著周揚,說道:“這糟心的事別跟三娃子說,三娃子一天忙著個忙那個的,哪有功夫管這些閑事,你這個當媽的是干啥吃的,還等著個孩子拿主意,完蛋玩意?!?p> “奶,都是一家人,能幫就幫一把唄。”
“閉嘴,就你能,就你能,你比你老子還能?!?p> 一說到這,老太太趕緊輕輕打幾下嘴唇,說道:“神佛不在,菩薩勿怪?!?p> 周揚朝大姑一攤手,不是大侄子不幫忙,而是老太太非要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