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雖然對秦俊的所作所為十分不屑,但是也不能忍受自己要無端承受秦俊的無知無畏。
秦牧一介天帝,骨子里自有一番傲氣。
但是對付秦俊那樣的小人,也不必用心對待,正是殺雞焉用牛刀。
一個小小的引幻入體便夠秦俊享用的了。
引幻入體是修行里的小伎倆,也就是入門一般的術法。但是對于凡人世界來說,單單這一個引幻入體就足夠引起一陣子騷動了。
那術法是秦牧在天界是接觸到的,都是尋常時候小仙娥們逗趣兒的下等法術,但若是稍有不慎,也能迷惑人的心智,讓人狂躁難忍。
既然秦俊那么無知無畏,妄自尊大,那就讓他體驗體驗被折磨,被恐懼支配的的感覺吧。
于是秦牧便就著自己的一時興起,趁機撥弄了個法術,讓秦俊引幻入體。
夜半時分。
秦俊從他女人的肚皮上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解一下自己疲憊的身體。
他方才發(fā)泄了自己的情緒,此時正是內心最平和的時候。秦俊點了一支煙,慢慢思考著。
秦俊的那個弟弟,是秦俊最看不上的。
所以秦俊常常冷嘲熱諷,對秦牧也是百般打壓。
如今那秦牧竟像是傻子一般,真以為自己是神仙啦。
秦俊想到這里心里是更加暢快,于是翻身抱緊了身的女人,慢慢笑出聲兒來。
說道:“少本少爺今天厲不厲害?”
那女人擁住秦俊,自然是說:“厲害?!?p> 畢竟秦俊可是她的“衣食父母”,縱使秦俊床品不好,還十分自大,以己度人,但奈何秦俊手里有大把的錢花。
秦俊聽了喜上眉梢,嘴邊兒掩飾不住笑意,輕聲在女人耳邊說道:“那你看我和秦牧比呢?”
像秦俊這樣的男人若是一得了志,便喜歡裝13。
更加喜歡的是,別人不著邊際的夸贊。
“嗨,秦少說這個干什么,當然是秦少厲害了,秦牧怎么跟您比呢……”女人說道。
秦俊今晚得了暢快,便不去糾結什么了。摟著身邊的女人,就這么睡著了。
但是秦俊怎么也想不到,秦牧會經施了法術來捉弄他。
這人一旦自大起來呀,便天不怕地不怕了,還真就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而那邊的秦牧得知了秦俊已經休息的感應信號,便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小幻術。秦牧思來想去還是認為讓秦俊受精神上的折磨,來達到快速消磨他的意志力比較適合。
人們常說溫水煮青蛙,玩物喪志。
大約就是人一旦沉溺于眼眼前的美好,囿于舒適圈的虛無,人也就會慢慢被養(yǎng)廢,消磨干凈意志力了。
但是這招式對于秦俊或許是沒有作用的,美好的幻術只會讓他記吃不記打,他這種人,只有殘酷的生活毒打才能教育得好,畢竟他從出生就是萬人敬仰的秦少,他這輩子的目的可能就是享受金錢的腐朽。
所以他也永遠沒有辦法比得上秦牧。
如果讓秦俊在夢里,在清醒時,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接受精神上的反復致幻,那么將導致秦俊無比的恐懼這種折磨,乃至行動能力欠缺,思考能力缺失,最終就會變成人人唾棄的瘋狗。
他不是喜歡說人白癡,說人傻瓜,說人瘋狗亂吠嗎,那就讓他自己也成為這類東西好了。
秦牧如此想著,心中已經有了很完整的計策——使秦俊無時無刻不經受如瀑布般的水流沖擊。
日上三竿的時候,秦俊才從睡夢中轉醒。他朦朧著眼睛,帶著一股子迷茫。
先是看了看躺在床邊的女人,再看了看墻上的SEIKO,顯示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這表明他已經錯過了一場極為重要的跨國會議。
他很想說話,但是身體出于本能哆哆嗦嗦的,連肌肉都是酸痛的。
秦俊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因為什么,但是他神思恍惚,連腦海里都一直浮現著自己從瀑布上掉下來的場景。那種被支配的無力感和失重感油然而生,就像是腦袋被擊碎,渾身的骨頭血肉都粘連在一起。
水流不知休止地在體內流動,瀑布特有的水聲漫擊著耳朵深處的耳蝸,像安塞腰鼓一樣鏗鏘有力,像秦腔一樣高昂激越,都在慢慢撕裂他的精神,蠶食他僅存的一些意志力。
秦俊費力地張開嘴說話,但是他甚至都聽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么,他只剩下蠕動的唇齒。
秦俊說:“你他媽的怎么不叫我起來?!痹捯粑绰洌桶颜谑焖呐顺读似饋?。
女人睡得正香,突然被叫了起來,心中怒火正盛,但是還是像個鵪鶉慫了:“對不起秦少……我忘記了,我下次……不回了……秦少,您饒了我這次吧……”
秦俊本就窩火,聽到女人這么低聲下氣,更是激發(fā)了他的凌虐欲。
無能的人總是通過凌虐別人來找到自己的優(yōu)越感。
正當秦俊準備伸手打那女人的時候,那股子失重感突然出現,好像從頭到腳被淋了一遍。
還有窒息感,水嗆進肺葉,從鼻腔流過的辣感,大量的水涌入嘴里的咸腥感。
秦俊一時無力,軟倒在床上。
女人見狀先松了口氣,然后輕聲問道:“秦少,您要不要喝些水?”
秦俊一聽到“水”那個字眼,渾身就繃緊了。
他厲聲罵道:“你個賤人,我不喝水——閉嘴!”
女人仍是像鵪鶉一樣坐在秦俊旁邊,不再吱聲。
等到秦俊歇好了,便踉踉蹌蹌出了門,胡子和臉都沒有處理,因為保姆拿著杯牛奶出現,被他呵斥走了,他連熨燙好的西裝都沒找到,匆匆穿了昨天還沒送去干洗的衣服。
他不覺得自己有多狼狽,他只是一度活在“水”的恐懼當中。
等到了公司,跨國會議早就開完了,只給秦俊剩下一地雞毛。秦俊本來就不是修養(yǎng)好的人,當即和公司高層發(fā)了火。
公司高層們被拉去開會,秦俊看到桌上放著的飲用水就渾身顫抖,那些恐懼早就鎖在他的骨子里了。
高層們就看著秦俊渾然忘我地哭喊,活像個瘋子。
“秦少這毛病好像得了……狂犬病?!庇懈邔拥吐曊f道
。那聲音不小,即使很荒唐,可是都面面相覷,沒人反駁。
“閉嘴!我沒病——”秦俊穿著滿是褶皺的西裝,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說出的話,不由讓人思考它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