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暗煞閣出來后顧千陌來到?jīng)]有回封王府,而是百無聊賴的在大街上閑逛。
大街一如既往的熱鬧,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你個賤蹄子,你還敢給老子跑!”
前面圍成了一團,好奇心驅(qū)使顧千陌往前面看,擠過人群。
看到一個男人拳打腳踢,狠狠的踢蜷縮在地上的一位女子。
口里還念念有詞的說道,“讓你嫁人不嫁,讓你嫁人不嫁!你嫁不嫁?”
“我死也不嫁!”地上的女子,用手抱著頭,拼命反抗道,“那王員外四十有二,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是要毀了我嗎?”
“啐?!蹦悄凶油铝艘豢谕倌?,“養(yǎng)你這個賠錢貨不如賣了喝酒!”
周圍的人開始用同情的目光,去看地上那位女子。
別人的家務(wù)事也不好插手,更何況女子地位低下,平時販賣女兒也是常有的事。
顧千陌實在看不下去了,問道,“大哥!你女兒賣多少錢?”
那人望著顧千陌,看起來也不是很有錢的樣子。
“你誰呀你?說出來嚇?biāo)滥悖迨畠摄y子??!”
話一出,周圍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
“五十兩銀子比一個七品官一年的年俸還要多。”
那女子望著顧千陌,本以為是可以救她的。
可是五十兩銀子,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拿的出來的。
認命似的躺在地上,也不準(zhǔn)備反抗了。
“嘖嘖。”顧千陌大叫,“我還以為有多少呢?區(qū)區(qū)五十兩而已呀!”
那男子以為顧千陌是在打腫臉裝胖子。
“那你拿的出來嗎?”
顧千陌故意吊著那人,“你覺得呢?”
那人更加肆無忌憚,“如果你能拿的出五十兩銀子來,這女兒我不要了,白送給你??赡闳绻貌怀鰜?,那就把本大爺?shù)男咏o舔干凈。”
他把腳一撐到顧千陌前面。
顧千陌唇角勾起略帶諷刺的笑,“哦?當(dāng)真?”
那男子點頭,“自然當(dāng)真。那么多人在這看著呢,可以當(dāng)個見證。”
“呵!”顧千陌干笑了一聲,讓那男子背后似乎有陰風(fēng)刮過。
顧千陌從胸口里掏出一個天青色的荷包。
這荷包看著質(zhì)地十分光滑,一般人家都是用較粗糙的布。
那男子感覺有點不妙。
顧千陌從荷包里拿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把它舉起來在原地打了個圈圈。
“各位看好了,這就是五十兩的銀票。”
眾人咂舌。
“五十兩銀票還可以隨隨便便拿的出來?!?p> “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夠做到的?!?p> 底下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顧千陌笑了笑,說道,“嘖嘖,怎么樣?大叔?照你剛剛所說的話,嘖嘖你這女兒可要送給我啦,還分文不取呢?!?p> 顧千陌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入那男子耳中。
那男子跺跺腳,“你個小女娃莫要欺人太甚?!?p> “我可沒有欺人太甚,大家都聽到了,對吧?”顧千陌接話。
在旁邊看戲的人都點點頭。
那男子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在地上打起滾來。
“不給你,不給你,你欺人太甚。”
還哭了起來。“一兩銀子沒撈到還白送給你,不成。你欺負人!”
顧千陌望著眼前的鬧劇。
理不服眾,就開始耍起潑皮無賴了,這男子臉皮厚的可以啊。
果然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那男子本就是一米七八的高個,身體又比較肥壯。
現(xiàn)在在地上打滾怎么看起來都有點滑稽。
一個婦女站了出來說,“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剛剛是你要提出來這個賭誓的,你現(xiàn)在又不認賬?”
很多人附和道,“是啊?!?p> 顧千陌開口說道,“我呢也不是個壞人,這五十輛銀子你想要的話還是給你?!?p> 那男子從地上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想要!”還跪在地上說道,“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貴人,可是貴人你可憐可憐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p> 顧千陌抽了抽嘴角,笑也笑不出來。
這謊言也太拙劣了吧。
“哦~,原來是這樣??!嗯,那這樣吧,按照我們剛才的約定,你把我的鞋子舔干啦,我就把五十兩銀票給你?!?p> 那男子又要發(fā)作,可卻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靜下來。
“好,我舔!”
顧千陌呆了,“這么爽快就答應(yīng)啦?”
男子走到顧千陌跟前,突然站起來,朝顧千陌,一拳打過去。
顧千陌用左手接住了他的拳,往前面一拉,只聽到咔嚓一聲。
那男子的右手邊斷了,朝前猛地撲去,摔了個狗啃泥。
那男子站起來,用左手扶著右手。
顧千陌到他面前,用手扣住他的下巴。
“嘖嘖,這手斷了吧。無妨,本姑娘是個大善人?!?p> 那男子默默吐槽道,“大善人……”
說著便把五十兩銀票往地上一扔。
“拿去吧!”
那男子拿著銀票,從人群中擠過,一溜煙的跑了。
圍觀看戲的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大聲說道,“好!”
顧千陌蹲下去,看著蜷縮在地上的那位女子。
伸出手說道,“來,我扶你起來?!?p> 那女子望著顧千陌。
只覺得眼前的人好像是仙女下凡。
用手揩了揩眼淚,把手放在顧千陌的手上面,站了起來。
“你跟我走吧。”
那女子猛的跪下,“謝小姐,救命之恩,奴婢李亦巧,請小姐重新賜名,從此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顧千陌頷首,“那你從今以后就叫亦巧吧!”
那女子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是?!?p> 看戲的人如潮水散去,可是顧千陌不知道的是,她剛剛的動作,被在二樓茶肆的一個人收入眼底。
那人身著白色錦袍,戴著帷帽,帷帽上的白紗覆蓋了他的臉龐。
清淡的氣質(zhì)似天神,與這酒樓的華貴,顯得格格不入。
桌上擺著上好的青花瓷杯,上紋著荷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從窗子里吹來一陣微風(fēng),拂起那位公子的白紗。
他是溫子然!
溫子然此時不由煩心,他剛剛目睹了顧千陌救人的全過程。
那個像陽光一樣張揚明媚的女子,真的要去利用她嗎?他有些搖擺不定了。
手上的青花瓷茶杯,也可能由于他的心性不穩(wěn),“啪嗒”一下落到地上,應(yīng)聲而碎。
茶杯碎掉的聲音把溫子然的思緒拉回。
酒樓里的客人聽到聲音都聞聲看過來,以為溫子然要砸場子。
小二急忙從里間跑出來,“哎呦,客官,這是怎么啦?是否小店哪里照顧不周?”
溫子然抬了抬眼睫,“不是,只是我手滑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小二這才放下心來,看戲的人也轉(zhuǎn)過頭去,本來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到的酒樓,一下子又恢復(fù)了熱鬧。
溫子然付了錢要了一件上好的客房。
夜晚降臨,現(xiàn)在正值秋天。露華夜重,應(yīng)該正是困意沉重的時期。
可是溫子然躺在床上卻久久無眠。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動搖了,他的生活一片冰冷,卻碰到了這么個毫無心計卻又如此張揚明媚的女子。
他第一次遇見顧千陌,如此淡然,他現(xiàn)在跟顧千陌見面的次數(shù)也總共不超過十次,卻對她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的情愫,也許是他的生活太冷清太平淡了。
溫子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睡夢里的他,夢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晚上。
他被仆人塞在衣柜里,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母親,被人用劍殺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場景,他衣柜的縫隙里,看到一個黑衣人把他手上的劍插進他父親的身體里,發(fā)出那種“噗呲”的聲音后,血流一地,還有一絲絲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
待到整個世界,回歸平靜,他再出去看看,院子里,房間里都是血跡。
他扯他父親的衣服,他的父親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他在院子里大叫,卻沒有一個人來幫助他。
他深知,只有他自己變強大了,才能為父母親報仇雪恨。
他發(fā)誓,他一定要找到那些黑衣人,找到幕后的指使者。
他四處拜師學(xué)藝,嘗遍了常人所想不到的苦頭。
無數(shù)個春夏秋冬,對他來說,生活的一切都是冷清平淡的,在他的心里,他只會考慮他身邊的人有多少利用價值。
他成了天下第一藥莊的莊主,他與京城的許多官員都有來往,人脈勢力,他積攢了許多。
現(xiàn)在他的師傅也是他的謀士,替他出謀劃策。
他一向聽他的話,可是面對顧千陌他卻不想利用她了。
溫子然猛地從夢中驚醒,坐起來。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天空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更平添了幾分凄涼。
溫子然握緊了拳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有很多事情不是他能選擇的,他沒有辦法,他放不下心中的執(zhí)念。
溫子然緊閉雙眸,不過片刻睜開眼睛。
他的心中已有了決心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