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說出這句話以后,有些不敢偏頭去看這位王爺?shù)纳裆_@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就被自己拉出來擋槍,關鍵是對方還是個王爺!這要怎么辦才好,常晚內心都快哭了。
忽然聽到唐征開口說道“怎么,人家的私事,李大人都要管上一管嗎?”
大概是沒想到這位王爺不僅沒有否認,還間接承認了。淡定如李安都有一時間的愣神。
李安拱手,神色不明,“當然不是,微臣只是好奇罷了”
官場上的稱呼都帶出來了,可見這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常晚自說出那句話就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兩個丫鬟還當她害羞了。她余光瞥見小王爺站起身來,直覺他會叫上自己。
“常小姐,要和本王去走走嘛”果不其然,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確的,只是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叫她干什么。
唐征做出邀約,其實挺害怕常晚會拒絕。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現(xiàn)在這個氛圍,他想常晚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定定的看著她,目光明亮,常晚實在是生不起拒絕的心思。她順從的站起來,臉上還是一副嬌羞的顏色。
兩人肩并肩往遠處走去,留下了神色不善的李安和永遠在狀況之外的常二。
常二此時一點不知李安的復雜心思,他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還添油加醋說道“還真是一對璧人啊”
聽到這句話,李安瞅他一眼,暗里翻了一個白眼,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朝著莊園內走去。
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距離的兩人此時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得虧常晚沒有聽到自家二哥的感嘆性話語,不然肯定得羞紅了臉掩面而逃。天知道,為什么剛才她鬼使神差的讓春紅和柳綠在原地等著她?,F(xiàn)在好了吧,兩人都不知道說些什么。
走在一旁的唐征雖然看似淡定,但是內心慌的一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偏生習武之人,耳力很好,他聽見了常二的話!
聽到這話的唐征情不自禁撇了常晚一眼,耳朵上的紅差點彌漫到脖子,當真是臉紅脖子粗,還好常晚一直低著頭走路,沒有看見。唐征松了一口氣,默默平息自己的喜悅和熱度。自己真是太沒用了,他不禁這樣想到。
“嗯…王爺,我剛才只是為了……”常晚開口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自己是否惹怒了這個渾身都是殺伐之氣的戰(zhàn)神王爺。但是目前看來,這位王爺還沒有發(fā)火,應該是不會怪罪她的吧。
“沒事,我知道的”唐征已經(jīng)從常晚的欲言又止中知道了她要說的話,貼心的說。
常晚果然松了一口氣,這個王爺脾氣還挺好。
說完這兩句話之后,兩人又沉默了。沉默的走著,沉默的看著。常晚只覺得今天真是不順利,遇到了李安,還不小心得罪了王爺。天底下沒有比她更慘的人了吧。
突然見到常清站在兩人前方,激動的朝著常晚揮揮手,“妹妹,我們該回去了”
常晚也很激動,終于可以擺脫這個尷尬氛圍了,而且李安也不在!她從來沒有覺得二哥哥如此順眼過,簡直要流下淚水來了。
她急匆匆?guī)撞阶哌^去,卻想起了被自己一直忽略的王爺,常晚不自在的回頭看他,“王爺再會”
唐征點頭,“再會”,然后他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常晚離開。
“二哥!我以后再也不會和你一起出門了!”常晚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
“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知道李安會來啊,要是知道我會不告訴你嗎?冤枉啊”常二聽到自家妹妹的抱怨,只覺得自己很委屈,他是真的不知道李安會來啊,來了還不矜持的往常晚身邊湊,即使常晚常清一點都不歡迎他。
“唉,下次再也不來詩會了,我還當有趣的很呢,結果今天什么都沒有做成”想起自己今天興致勃勃來,灰頭土臉離開,常晚怎么都不甘心。
下一次出府又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唐征等到常家兩人離開,還等在原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了。
文珍手持折扇,慢悠悠走向唐征,他生就一雙狐貍眼,不笑時顯得凌厲,笑時顯得再打壞主意,雖然確實是打壞主意,只是別人看到文珍這張臉也生不了氣,只怪他長的過于可愛了。
“這就是你心上的那個女子?瞧著確實有讓人動心的資本啊”文珍一笑,調侃道。
“是”唐征言簡意賅,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著他這副模樣,文珍竟然和唐宴一起露出了同款表情,恨鐵不成鋼。
“喜歡就去追嘛,以你的才貌家世,追上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還不容易?”文珍給自家沒有感情經(jīng)歷的好友出主意。
“我以前當她有了心上人,如今看來不過是個推脫的借口罷了。如此,我就要開始追求她了”唐征唇角含笑,好友的主意與他不謀而合。
文珍搖扇子的手一頓,他許久沒有見過好友這般認真了,自從他母親去世,他就沒有這么溫柔的笑過了,后來,他邊關一去就是三四年,變化不可謂不大,只是他們從襁褓里就認識,所以文珍很珍惜這個朋友?,F(xiàn)在看到這個笑容,文珍感到有點心酸懷念。好友這是栽了啊。愛情真是奇妙。
唐征往前走去,回頭看了看還在原地的文珍,示意他跟上自己。
文珍搖頭失笑,連忙跟上去。突然就想到了皇宮里那位被趕鴨子上架的皇帝,他看到自己親弟弟變成這個樣子,肯定心情和他一樣吧。想到這里,文珍更加快樂了。
那一邊,李安早早離席,坐上馬車準備回府處理公務,李大在駕車,外面?zhèn)鱽硇∝溩咏匈u的聲音,和各種小吃食的氣味。
“糖葫蘆呦,賣糖葫蘆呦”賣糖葫蘆的小販子聲音不大,卻準確傳到了李安的耳邊。
李安敲敲車門,對李大說道“先停一下”
李大不知所以,但還是依言停下了,在鬧市之中停車可是會被罵的啊,李大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正當李大惶恐之際,李安掀開了車簾,下了馬車。李大眼觀鼻,鼻觀心,恭敬的立在一邊等著主子吩咐。
李安朝著賣糖葫蘆的小販子走去,小販看到這樣一位穿得富貴的人走來,連忙迎了上去。
“爺,買糖葫蘆嗎?我這糖葫蘆可是上好的山楂做的,用的最正宗的麥芽糖呢”
“我要一串”李安遞給了小販子幾個碎銀子。
小販子一看,頓時為難道“這,我這找不開啊,爺,您看有沒有其他的銅板什么的”
李安給錢的手一僵,朝身后叫道“李大”
李大走上前來,把錢給了小販子。李安拿著手里的糖葫蘆走上了馬車。這幾步路下來,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看著他了。似乎是在疑惑為什么這樣一個光風霽月的人會買糖葫蘆這種下里巴的吃食。
旁邊有一個女子牽著一個三歲孩童。孩子年紀小,問話也問的大聲。
“娘親,娘親,那個大哥哥為什么要買糖葫蘆啊,他也喜歡吃嗎?”
“噓,小聲一點,這位哥哥可能是買給自己喜歡的姑娘的”
“娘親,什么是喜歡的姑娘啊”
年輕的母親回答不上來這個話,臉頰羞紅,狠狠揉了一把身邊的小蘿卜頭。
周圍的人都發(fā)出善意的笑聲。
李安聽到這些話,腳步不仔細的加快了一點。李大…李大什么都沒有聽到,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大人為什么要專門停下買糖葫蘆,難道是喜歡吃甜的?平時也沒有見過啊。
馬車里,李安看著手里的糖葫蘆突然就想起了上輩子他和常晚剛剛成親那會兒。
他上輩子誤認恩人,將那個女子帶回了李府好生養(yǎng)著。只是卻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心動的感覺,他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婚姻給一個自己不心動的救命恩人。
他只好用錢財來還救命之恩。只是那時他對常家冒然的請婚充滿了憤怒,連帶著對常晚也沒有好臉色。他們的新婚之夜,他睡在了書房。想到這里,李安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那個時候的常晚天真爛漫,自尊心極強,受到她如此的對待還是沒有合離,李安想著既然她不提,自己也不提,就這樣互相折磨吧。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認,那個時候的他對這個女子產(chǎn)生了好感。
常晚不是一個愿意爭寵的人,兩人除了必要的功夫,在李府中都是各自過各自的。有一年春天,常晚在院子里搭了一個秋千架子,她很喜歡在上面坐著,傍晚的時候她就拿著一根糖葫蘆倚在上面看落日,看繁花。那個時候的她就已經(jīng)很不愿意出門甚至出院子了。
李安看見過很多次她一個人呆呆坐著不理人,丫鬟們也沒有辦法。只是那個時候的他一點不在意。也只有常府來人她才會笑笑。
春天過了一半,那個女人來找他做主了。她說常晚看不慣她在府中生活,所以讓下人苛待她,還經(jīng)常侮辱她。
聽到這個話,李安頓時怒不可揭,原來常晚平時那副清高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她背地里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沒有下人來告訴他真相,因為李安平時對常晚的態(tài)度讓下人們默認為這個女主人是可以當做不存在的。
就這樣,憤怒的李安讓人拆了她的秋千架子,并且警告了她。常晚也沒有解釋,貴女是不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的。她是不在意他的,所以才不解釋?,F(xiàn)在的李安才想明白這個道理。
自那以后,常晚再也沒有搭過秋千架子。也徹底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李安盯著糖葫蘆,回憶起往事,恨不得抽死自己。這輩子,那個令人厭惡的女子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了。他苦笑,雖然重來了一回,但是常晚好像再也不原意見到他了。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又能怪誰呢。
終究是他欠了她的。
常府內,常晚正在對母親撒嬌賣乖。
“母親,你不知道二哥有多過分,今天他把我一個人給丟下了!”常晚扣黑鍋的手段一流。
常家大公子和常家二公子小時候沒少替自家妹子擦屁股,背黑鍋。自家爹爹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還是選擇自我蒙蔽雙眼。
“真的嗎?阿清把你妹妹扔下了?”常夫人摸摸常晚的頭,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腿上玩鬧,把目光轉向常二。
“母親,冤枉啊!我是真沒有丟下她”常清對天發(fā)誓,只差沒有扣頭表示清白了。
常晚在母親的懷里沖著常清做了個鬼臉,然后不理他了。
常夫人早就已經(jīng)習慣這兄妹二人的胡鬧,也沒有責罰的意思。
這個時候,常瞻已經(jīng)下朝回來,聽到這三人的對話,不禁笑出來。對兩個皮猴子都感到無奈。
他毫不留情的對兩人說“那你們兩就去和你們的大哥做伴吧,一人練一百個字”
常大哥正在書房里苦修,父親這是要趕人了。兩兄妹對視一眼,不敢不從,只好給父親母親留下獨處的時光,往書房去了。
常晚常清走在廊下,推推嚷嚷,好不熱鬧。
“妹妹,你又冤枉我,下次再也不帶你玩了”
“切,誰稀罕你帶我”
“哼!”
“哼!”
兩兄妹吵吵鬧鬧走遠了。常瞻等到聽不到兩人的聲音了,才一把摟著自己的夫人,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嘆息道“做官真煩,還是抱著夫人美妙啊”
常夫人被他這孟浪的話語動作給驚到,在常瞻的懷里掙不脫,只好在他胡子拉碴的臉上同樣親了一口,嗔怪道“多大的人了,怎么還是這樣老不知羞”
周圍的侍女們早都退下了。
常瞻越發(fā)厚臉皮,動手動腳道“我家夫人這么好看,老不知羞又怎樣。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呢”
他的語氣自豪還帶著炫耀。常夫人凝脂白玉般的手在他的胸口一推。好歹把這個男人給推開了。兩夫妻絮絮叨叨說著話,似乎一輩子都說不完。
常家三兄妹長的好看不是沒有原因的。常夫人年輕時追求者眾多,是京城有名的美人,美人老了也是美人,現(xiàn)在的常夫人風韻猶存,比起年輕的時候更加有韻味。常瞻年輕時也是修竹般的俊朗才子,不然也得不到常夫人的歡心。
兩人自由戀愛,費勁辛苦娶到了常夫人后,常瞻更是將她看的和寶貝似的。兩人幾十年來如膠似漆,恩愛纏綿,讓其他人好生羨慕。
也經(jīng)常讓常家三兄妹吃狗糧吃到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