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林外圍入口不遠(yuǎn)處,莊心只覺得眼前一黑,瞬間便被傳送至此。
他身邊躺著云隱派六人,相似的場景,莊心感慨地走過去推推李小宇。
“李大哥你醒了?”還沒等李小宇清醒過來,便有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嗯……你是?”李小宇使勁地揉揉模糊的雙眼,才看清了眼前說話之人。
“我是東村的,我叫莊心?!鼻f心熟練的介紹自己。
相似的對話再次發(fā)生……
“這是哪兒啊?我感覺睡了好久好久,頭好痛?!痹S以欣醒來。
“以欣姐姐你醒了?”莊心跑到許以欣身旁。
“?。磕闶??”許以欣坐直身體驚訝問道。
“嗯……我們好像不認(rèn)識,我是東村的,我叫莊心?!鼻f心好像明白過來,云隱派眾人真被抹去記憶。
值得高興的是自己的記憶沒被抹去,莊心思索起傳送前白鹿的話:“不能透露萬獸林任何消息”,便重新組織起應(yīng)對言語。
“長的好生俊俏,你多大啦?”許以欣盯著莊心天真的問道。
“我十六歲!”莊心感覺好累。
“原來是個小弟弟啊,我17歲,比你大很多,以后你就叫我姐姐。”許以欣還是一副不容置喙的樣子。
“好的,以欣姐姐!”莊心比較無奈。
“莊兄弟,這是哪兒?。渴悄憔攘宋覀儐??這是第幾天了?”李小宇萬獸林里醒來之后的記憶被抹除,只感覺腦袋一片空白。
“哦,這里是萬獸林外圍,我也只是路過?!鼻f心開始編起故事。
“什么?萬獸林外圍?我們被傳送出來了嗎?”李小宇腦袋里有一連串的疑問,他伸手去掏身上的水晶符文,符文透明無光,看樣子已被使用過,難怪他們會出現(xiàn)在萬獸林外圍。
“這是第幾天了?”李小宇看向莊心。
“什么第幾天?李大哥說什么呢?”莊心故作疑惑。
“萬獸林歷練啊,過去幾天了?”李小宇有些激動,從地上艱難的爬了起來。
“哦,你說這事啊,好像已經(jīng)過去十幾天了?!鼻f心算算時間回答道。
“???”李小宇頭疼更嚴(yán)重了,“莊兄弟我們以前認(rèn)識嗎?我還沒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呢,真是失禮,還望見諒!哈哈……”李小宇走向莊心憨笑道。
“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李大哥你言重了。”莊心被自己編的謊言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小弟弟你是一個人嗎?你是哪個宗派的?”許以欣對長相俊郎的莊心頗有好感。
“以欣姐姐,我是一個人,宗派嘛……”莊心根本不知道外界有什么宗門派別,現(xiàn)編一個又怕露餡,亂說又肯定會被拆穿。
“哦,我懂了,不方便說,嘻嘻!”許以欣見莊心一副為難表情,打趣說道。
“杜楓,你醒醒,你醒醒!”李小宇急躁的吼叫聲傳來。
“杜師兄,醒醒!”許以欣也走過去踢了踢睡在地上的杜楓。
“杜師弟身體僵硬,已經(jīng)沒有氣息了。”李小宇食指搭在杜楓手腕脈搏上。
“什么?”許以欣有些不相信,手掌按于杜楓中丹田處,隨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他們身體里靈氣已經(jīng)潰散……”李小宇說不下去。
“我沒事,謝謝你莊兄弟。”莊心見李小宇癱倒下去,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杜師兄!你不要離開我們啊……”許以欣還在傷心的不斷擦眼淚。
云隱派六人,只有李小宇和許以欣得以活著離開萬獸林。
莊心再傻也明白過來,這才是離開萬獸林真正的條件。
越多的人離開,信息泄露風(fēng)險越大,但莊心印象中,萬獸林是個寂寥、壓抑、冷清之地,沒什么秘密可言,至于他為何沒被抹除記憶,便不得而知了。
看著躺在地上死去的四人,莊心面色鐵青,心里膈應(yīng)得慌;前一刻還活生生的四人,轉(zhuǎn)眼氣息全無,他有些責(zé)怪白鹿。
“我們把他們埋了吧!”三人陷入悲傷之中很久很久,李小宇打破沉寂氛圍悲嘆道。
李小宇在他們昏睡之處,挖了四個坑,然后小心把四個師弟尸體分別抱進(jìn)坑里,覆土砌成墳堆,立上木碑。
許以欣雙目失神,跪在地上呆呆望著李小宇做完這一切,莊心靠坐在一棵小樹邊,也沒有幫忙;蒼白冰冷的尸體面前,他有些害怕,微微顫抖。
在強(qiáng)大的力量面前,生命是如此脆弱。踏上修煉之路,爭斗和危險會不斷刺激和督促著你變強(qiáng),獲取你之需求,保護(hù)你之擁有。
也需要看淡生死,否則就會像白鹿一樣,困在舒適圈里,平平靜靜,波瀾不驚。
……
……
青山鎮(zhèn),是離萬獸林最近的一個小鎮(zhèn),這里有很多客棧,專供萬獸林歷練之人短暫休憩。
大街上有形色各異的酒樓飯館,十年一次的萬獸林開啟前后半月里,正是這個小鎮(zhèn)最熱鬧的時候。
臨街的小飯館人滿為患,大家都喜歡點上一份青山鎮(zhèn)的特色烤鴨,據(jù)飯店老板所說,這些鴨子是萬獸林流出的一條小河所養(yǎng),靈力充沛,有品靈獸肉味之錯覺,正因如此,這道烤鴨,成為哪些在萬獸林里一無所獲之人必點小菜,聊以慰藉。
而稍微大一點的酒樓反倒是有些冷清,因為都被大宗派訂下,人員相對較少,也無人前來造次。
距離萬獸林歷練結(jié)束已經(jīng)過去十多天,但青山鎮(zhèn)熱鬧不減。
有無數(shù)歷練之消息在這里匯集,然后流傳出去。
李小宇帶著他們來到青山鎮(zhèn),找了一家干凈的小旅館住下,因為想打聽一下關(guān)于云隱派之事,以就是李小宇父親李末去向。
他們走在青山鎮(zhèn)的街道上,這里已經(jīng)沒有前幾日的熙攘之景,人群都聚在飯館酒樓處,但依然喧鬧。
三人找到一小飯館,叫老板端些飯菜;老板見生意上門,喜笑顏開便動手準(zhǔn)備飯菜,當(dāng)然少不了那份特色烤鴨。
老板也是見多識廣,三人雖穿著樸素,但言語干凈果斷,氣場不弱,定是修真之人,但面色凝重,可歸類為萬獸林歷練失意之流,端上本地烤鴨正合適宜;即便猜測有誤,就當(dāng)請客人品嘗特色美味,也說的過去。
青山鎮(zhèn)人員錯綜復(fù)雜,來此地之人修真者居多,按說修真之人多已辟谷,不需俗世食物充饑,但都曾是普通之人,美味難拒;也可再次回味過去,體驗平凡歲月。
“哎!你聽說了嗎?四大宗這次均折損三成弟子,其余小門派直接慘不忍睹啊?!鼻f心身后圍坐一桌的幾人低聲討論著。
“切,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事情你還當(dāng)作秘密呢。”旁邊之人不屑地大聲說道。
“不會吧,這消息是我剛打聽到的?!?p> “那你知道扶音谷死了多少人嗎?”
“不知道!你知道嗎?快給我們說說?!?p> “這里沒有人知道,扶音谷今年異常低調(diào)神秘,未透露出任何消息?!迸赃呌腥思尤脒M(jìn)來。
“這次歷練最大的消息就是,有十幾個小門派弟子全軍覆沒,無人活著出來,像七月門、合一派、云霧門等等。”
“這位大哥,有云隱派消息嗎?”李小宇激動的跑過去,端一張小凳坐在旁邊。
“云隱派?沒聽說過?!蹦侨丝戳艘谎劾钚∮钫f道。
圍坐之人也是左右看看,相繼搖頭。
李小宇神情恍惚,低頭不語。
“云隱派沒聽過,但云浮寺我知道,他們沒有折損幾人,真是實力超群啊?!鼻懊嬲f話之人繼續(xù)打開話匣。
“這次的萬獸林歷練,真是精彩紛呈?。 辈恢钦l感慨了一聲。
“少在這里幸災(zāi)樂禍,你小聲點兒,被別人聽到你可吃不了兜著走!”旁邊之人制止道。
大家正談?wù)撈饎?,一個沙啞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傳來。
“小……宇!”
“又是這個瘋子,真掃興!”有人憤然起身。
“老板結(jié)賬!”見大家興趣索然,幾人便結(jié)賬離去。
“不好意思諸位,歡迎你們下次光臨哦!”飯館老板賠禮送走客人,對著門外的瘋子愁眉苦臉地說道:“我說大爺,您趕緊移尊到別處去,不要影響我生意行不行?我的客人都被你給嚇跑啦!”
李小宇還在恍惚之中,未聽到瘋子的聲音。
許以欣看著臟兮兮的瘋老頭,心生憐憫站起身來,把桌上還未動筷的烤鴨端了過去。
莊心卻聽得真切,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他看向門外神志不清、披頭散發(fā)的瘋老頭,有些難受起來。
“這位姑娘真是善良!”老板看到許以欣的舉動,真誠的贊許道,“這個瘋老頭是前幾日才來到我們青山鎮(zhèn)的,整日瘋瘋癲癲,餓的時候抓到什么都吃,困了倒頭便睡。”
“他經(jīng)常來我們店外,但從不進(jìn)來,我也會端些飯菜給他,但他總會把我的客人嚇跑。”老板無奈地?fù)u頭解釋起來。
“老板,結(jié)賬!”李小宇坐回原位,對著飯館老板招呼道。
“小宇師兄,我們都還沒吃呢?!痹S以欣沒注意到李小宇的異常。
“我實在沒胃口,你們繼續(xù)吃,我先回去休息了?!崩钚∮钇鹕恚瑥街背T外走去,走到門口處,只是看了一眼倚靠在店家大門邊狼吞虎咽的瘋老頭,未作停留繞開離去。
“來,莊心小弟弟,我倆繼續(xù)吃!”待李小宇走遠(yuǎn),許以欣收回目光,手指著飯菜說道。
“我也不餓,以欣姐!”莊心本想離去,但被許以欣拉住。
“你一定要嘗一嘗這里的特色烤鴨,在其他地方可吃不到哦?!痹S以欣叫老板再上一份烤鴨,一邊說著一邊扯下只鴨腿,遞給莊心。
莊心接過鴨腿,說了聲謝謝,吃了起來;許以欣吸干凈手上殘留的油汁,抓起另一只鴨腿,美滋滋地啃了起來……
三天過去,還是一無所獲。莊心和許以欣兩人每天都跟李小宇身后,四處打探李末的消息;停留在青山鎮(zhèn)的人都陸續(xù)離去,街道上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飯館的老板懶洋洋的在打瞌睡。
李小宇不得不放棄打探,看樣子父親李末已經(jīng)先行離開,可能回門派了,也沒留下任何訊息,所以他們得趕回師門復(fù)命,報告萬獸林歷練之結(jié)果。
云隱派在萬獸林以北,日夜兼程也需要十幾天才能趕到。
李小宇師兄妹一直視莊心為救命恩人,雖莊心數(shù)次解釋,兩人反而更加的熱情客氣,聽聞莊心獨自外出歷練,便有邀請做客之意。
莊心和他們也漸漸熟絡(luò)起來,出行歷練,本就無目的地可言,故決定和兩人前往云隱派。
云隱派二人被抹去記憶,不再會猜測他是隱藏世家弟子,莊心覺得輕松了不少。
李小宇對莊心辟谷境三層便獨自歷練之事佩服不已,后得知莊心只是一介散修,并無師承和宗派之后,便極力邀請其加入云隱派,被莊心客氣婉拒。
次日,莊心三人收拾一番,走出旅館大門,沿街而去,途經(jīng)前幾日吃飯的飯館,又遇臟兮兮的瘋老頭子,但其被十?dāng)?shù)人圍著,指指點點。
許以欣擠進(jìn)人群,看見可憐的瘋老頭哆嗦著睡在地上,飯館老板也在人群之中。
“他怎么啦?”許以欣大聲問道。
“中了風(fēng)寒,可能是昨夜被雨淋到?!崩习鍝u頭嘆息回答。
許以欣氣急敗壞地說道:“中風(fēng)寒要趕緊找大夫給他治啊!”
“大夫找來了,藥我也給煎好了,他閉口不喝,反倒把藥打翻了,真是個不領(lǐng)情的糟老頭子!”飯館老板趕緊解釋起來。
李小宇默不作聲走到瘋老頭身前蹲下:“我來看看?!?p> 他把手掌按在瘋老頭肩膀處,只見瘋老頭干咳幾聲,不一會兒便渾身冒起熱氣……瘋老頭舒服的呻吟著,頭也懶的抬起,繼續(xù)蜷縮在地。
“此人之前是修士,被廢去修為,現(xiàn)已無大礙,其心境平和但求生欲微弱,若長此以往地糟踐下去,壽命不過十年!”李小宇靈氣透過手掌,在瘋老頭身體內(nèi)游走修復(fù)數(shù)次,站起身說道。
許以欣留下幾塊靈石給好心的飯館老板,托其照應(yīng)些許瘋老頭子。
臨走時,莊心回頭望了一眼瘋老頭子,他已經(jīng)被抬起,安靜地躺坐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披上一層毯子,花白凌亂的頭發(fā)蓋住其半邊臉頰,露出些許沾滿污泥的鼻頭……莊心至今未看清其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