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山小事

　　前生，即是成仙之人，對成仙之前的身世的代稱。

　　說來慚愧，作為一位“仙師”，我竟然不知曉自己究竟成仙幾何。感覺上，前世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說近也不近。像是昨日，又像是數(shù)年前。

　　又或許，前世不存在，那只是一個(gè)夢。

　　幾乎忘了，那夢里是生在何處。腦海里搜索，仿佛是一座叫“樟林”還是“榕林”的城市。小城嶺南，碧水一帶，青山千重。文人墨客齊聚，詩家畫友常來。

　　但山水常常只是虛幻的影子，隱在一縷薄紗似的迷霧中，沒有細(xì)節(jié)。而那飄渺過客，又何處？怕是霧消了殘影去。

　　這，或許就是我，對前世最清晰的記憶。可，那長得像若虛神師的老道人在何方？

　　河邊千帆，風(fēng)過鱗波映著山……不對，這是什么！山腳下一座廊橋。秋風(fēng)徐徐，竹竿迎風(fēng)翻碧浪，流水淙淙橋下。蛙聲里，橋頭老道擺卦圖！

　　老道？

　　神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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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想起，我大驚：“神師可是前世芙蓉橋頭，擺攤算卦的道士？”

　　“不錯(cuò)，不錯(cuò)，果然是不凡?！鄙駧熮垡幌掳醉?，形象逐漸和夢中的道士重合“見老弟你筋骨清奇，不似凡人，可否坐下聽老生一句？哈，哈，哈，沒想到這一卦還真的準(zhǔn)！”

　　這話，前世聽過千萬回！

　　我趕緊拍一下衣袍，在階前跪下了：“徒兒方才沒認(rèn)出師父，還請師父責(zé)罰！”

　　被我喚作“師父”的神師笑而語曰：“卻是不必，俗人成仙，一時(shí)間是記不全前世經(jīng)歷的。為師當(dāng)年回來，也差一點(diǎn)沒認(rèn)出你這個(gè)徒弟?！?p>　　我不禁想起那傳過來的云訊，嘴上奉承道：“師父若忘了徒兒，那是師父桃李滿天下，記不得一兩個(gè)過客；徒兒若忘了師父，那是萬萬不可——承蒙師父教誨，徒兒方有今日，如何能忘了！”

　　若虛神師笑了：“你也少跟為師客套。為師此次找你來，并不是單單找你談?wù)撨^去的?！?p>　　……

　　“如今南海國那邊缺一個(gè)御風(fēng)控雨的仙人，上面問起我這等人來。我看了仙簿，看到近日登仙的有徒兒你，驚喜之間就勾下來。因而招你過來，等你同意再向上邊報(bào)請。這樣的差事，可愿一往？”若虛神師的話自然帶著一種威嚴(yán)。

　　“師父這是？”在聽到這段話之前，我還不太清楚那云訊的含義；但師父這段話說完，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那外任的提名，就是師父為我爭取的；而外任的地方，估摸著就是南海國；而“御風(fēng)控雨”，就是外任的內(nèi)容。

　　果然，師父憑空驅(qū)出一份“官方云訊”：“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后天是比試，這上面是具體通知。那之后去了南海國，別忘了替為師帶一些那里的東西！”

　　然后，笑出了真實(shí)的目的：“不能讓隔壁的清心神師，把那一片的天氣控制權(quán)給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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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話時(shí)，老人目露兇光，就連語氣里都帶著些許怒意。

　　我打了個(gè)寒戰(zhàn)，但很快回過神來。

　　雖然隱約知道事情不是一個(gè)“外任仙師”那么簡單，我卻依舊是來了好奇心，放低聲音問道：“徒兒技藝不精，識(shí)人無多，不知能否敵得過師父口中的‘清心神師’的人，還請師父指點(diǎn)一二?！?p>　　方才還帶著怒色的若虛神師轉(zhuǎn)眼回歸平和，但口中的抗拒實(shí)在是不能再明白：“清心神師有意要搶那片地方，派了一個(gè)和你差不多的仙師爭奪——那仙師，為師也沒有見過。其他的事情，和這外任也沒有太大關(guān)聯(lián)。”

　　相當(dāng)于沒說，我稍稍有點(diǎn)不滿。

　　但透過師父的話語，我還是看到了危機(jī)：明天的比試，絕對是一場不小的爭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