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鸞瀾轎停在世皇宮門口的時候,勾歌的隨行侍人皆有震撼之感,看著佛光瑩韻的巍峨宮殿群,聽著清幽梵音繞梁不絕,人人忽然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了這凈尚之地。他們原也是有對河古的敬畏之心,但因為沒有來過世皇宮,不能切實感覺到他的身份何等尊貴,此時站在門前,竟覺得自己極為渺小微末。
河古從圣轎上下來,側(cè)身看著站在轎門簾外的勾歌,“進去喝盞?”
“不去?!?p> 呵。
河古嘴角微微動了下,這個回答早在預(yù)料中,不過他倒也不是真心想請她進去,兩人無甚可聊的,喝酒逢知己才能盡興。也許,她也明白他不是真心實意想請她進去吃酒喝茶。
“后會……”
河古還沒說完,勾歌就搶了后面的詞。
“無期!”
說完,勾歌轉(zhuǎn)身進了圣轎,走了。
看一眼身邊的滄湟,河古朝宮門里走去。
滄湟摸摸自己的鼻頭,他最后那一記眼神是什么意思?又不是他不讓勾歌進去喝茶,人家圣主自己不想進去,也不想再見到他,與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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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后。
碧瀾海崖。
勾歌沐浴后走出房間,金絲濕貼在她的背后,光澤極好,似幻還真。見夜色尚輕,她走到屋外,在院中的六角飛云琉璃亭內(nèi)坐下,退了隨過來的侍女,一個人靜靜的放空思緒。
沒會兒,有輕輕的腳步聲走了過來,在她的身邊站定。
“圣主?!?p> 是小不。
勾歌將神思拉回來,看著小不,“嗯?!?p> “還是沒有找到?!?p> 這句話半年來勾歌聽了很多次,次次失望卻也次次都要帶著希望讓她們?nèi)フ?,因為丟失的并不是她一件可有可無的物件,而是半年前她從北古天御尊身上搶來的腰帶。雖說對方?jīng)]有強行讓她還回去,可她終究是要找回來放在手里才可,若不然哪天河古來找她要東西,拿什么還?
“繼續(xù)找吧?!惫锤璧穆曇艉芷届o,但為了讓小不明白她的決心,又說了句,“找到為止?!?p> “是?!?p> 小不看著勾歌,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說的,但說無妨?!?p> “圣主,我們尋了半年皆無所獲,會不會……”
勾歌道:“直說?!?p> “會不會阿一當(dāng)初根本就沒有弄丟?她說自己不小心丟失,我們從沒懷疑過她話的真假,假若是她刻意藏起來了呢?”
勾歌臉上并沒有出現(xiàn)意外的神情,只是問小不,“你緣何忽然有此猜測?”
“天地水域皆為您所管,您要找的東西,尋了這么久毫無蹤跡,小不覺得不正常。而且……”小不放低了聲音,僅僅只夠勾歌聽見,“她最近出去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p> 勾歌靜靜的沒有說話。
*
深夜寂靜,四下無人之時,一個身影忽然閃過雕花原石門,隨后迅速的朝碧瀾海崖的出入水門竄去。
水門前有守境侍衛(wèi),今日不知為何竟一個都不見。
背著包袱的女子極快的穿過水門法境,到了外面看到天上皎潔的圓月長長舒了一口氣,滿意的笑了,想不到如此順利。
女子欲施法遁形,身前從天而降一個人,攔住了她。
“想不到你真的背叛了圣主!”
阿一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小不,臉上一閃而過慌張,但很快她便冷靜下來。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有所察覺?!?p> “不是我察覺到的。”小不的眼睛盯著阿一,面無表情,“是圣主。”
阿一心中又有了一分壓制不住的慌憂,她一直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伺候圣主也盡心周全,她應(yīng)該是無所發(fā)現(xiàn)才對,不想低估了她。
“跟我回去,你跑不掉的?!?p> 阿一冷笑,“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