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冰冷的尖錐
待所有人都離開房間門口,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后,八神這才咬著牙緩慢爬起,嘴里才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
他從褲子口袋掏出手機(jī),撥通了電話:“老爹……我是八神。”
“哦,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還是你哪兒不舒服啊?”松金老爹關(guān)切的問。
“我和老爹那邊的羽村頭子起了點(diǎn)沖突,如果老弟愿意居中協(xié)調(diào),就幫了我大忙了,”
“總而言之,我會在組里的事務(wù)所等你過來?!?p> “好,我知道了?!卑松駫焐想娫捯揽吭诖策叄焓置艘话涯樕系暮?。
在房間里休息了好一陣子,八神感覺身上并未有嚴(yán)重?fù)p傷,只是一些皮肉硬傷,于是起身下樓,來到拐角的出租車停靠點(diǎn),直接打車,前往松金組位于七福大街西側(cè)的事務(wù)所。
推開松金興業(yè)的玻璃大門,乘電梯來到二樓,八神推門朝走進(jìn)事務(wù)所,所里的小弟都懵了,一副副兇狠的表情瞪著大搖大擺的八神走到老爹所在的房間。
松金組長坐在榻榻米上,身前一張小桌子上放著簡易的差距,面前的茶碗中茶水泛著淡淡的熱氣,顯然是剛剛斟滿。
老爹抬頭看著八神,面容溫和的說:“來,先坐下吧。”
老爹面容溫和,語氣中卻透著一股無奈與哀傷,他端坐在八神對面說:“我就不跟你客套了,阿隆,直接從結(jié)論說起,”他頓了頓呼出一口氣,接著說:“不管你和羽村起了什么爭執(zhí),我都沒辦法替你做任何事。”
八神不解的問:“為啥啊,老爹,不是,你不先聽我說說是什么事兒嗎?”
“就算聽你說了,也是拜拜浪費(fèi)時(shí)間,真的,”老爹慢慢收拾溫和的表情,一臉無奈的歪頭朝向一邊,不再看八神接著說:“羽村現(xiàn)在是組里的搖錢樹,如今,我只是靠他給的零用錢,搞些小生計(jì)的……擺設(shè)罷了?!?p> 八神微微睜大眼睛,驚訝的“欸?”了一聲。
“我們組里的人的確都很聽從我的意見,但我的意見如果和羽村相佐,很難說他們愿不愿意聽我的,或許我的意見會被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崩系鶐熜洲D(zhuǎn)頭看向一側(cè),不敢去看八神,愁容深深的鐫刻在皺紋的最深處。
八神身子微微前傾,問道:“老爹,怎么回事?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
只聽老爹輕輕嘆氣后說:“以前照顧你的時(shí)候是我的全盛期啊……”
“老爹……”聽到這句話,八神內(nèi)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低聲喚道。
“即使如此,要是有海騰在,羽村的勢力也不會大到這個地步?!闭f到這兒,建吾走到門口,畢恭畢敬的彎腰鞠躬。
八神回過身不滿的對他說:“我們才談到一半呢!”
“不,剛剛談完了?!彼山鹄系f。
八神回身看著目光低垂的老爹,身后傳來建吾的聲音,他說:“羽村頭子要我轉(zhuǎn)告八神先生,希望你離開之后,立刻過來一趟……”
聽到這句話,八神猛然轉(zhuǎn)身蹙眉盯著建吾,聽他接著說:“地點(diǎn)在中道大街的阿爾卑斯咖啡廳,羽村頭子希望可以再跟你談一談?!?p> 八神站起身對面前的建吾說:“看看吧,心情好的話,我會過去的?!闭f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組長的房間,身后的建吾對他嚷著:“勸你別惹我們組的頭子生氣啊!小心你的眼睛也被挖出來!”
走出松金興業(yè)大門,八神現(xiàn)在門口駐足,他撓了撓下巴尋思著:“羽村在阿爾卑斯咖啡廳等我吶……要是不去的話,應(yīng)該會很不妙?!?p> 坐在阿爾卑斯咖啡店一隅,八神向服務(wù)生點(diǎn)了一杯美式咖啡悠閑地喝著。店里的人還是頗多的,很多都是穿著正裝的上班族,可能在外出辦公的同時(shí)過來歇歇腳吧。
等了半個多小時(shí),羽村終于從員工通道的出入口出現(xiàn),他手里夾著一根未點(diǎn)燃的煙,一臉嚴(yán)肅的坐到八神對面。
八神抬眼看著對面的羽村,皺起眉頭。
羽村說道:“真是個丟臉的家伙,竟然跑去找組長哭訴,開什么玩笑。”
八神一件無所謂倚靠到椅背上,說:“我只是……覺得最好向老爹報(bào)告一下,我和頭子鬧翻的事情。”
羽村沒有生氣,也沒有不屑,依舊是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八神很少看到這樣的羽村,只聽他開口說:“不需要,你只要保持安分就好了?!彼[起眼睛低聲說:“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不,聽你剛剛說的,我總算明白了,那……”說著,八神站起身子低頭對羽村接著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p> 羽村立起眉毛咬牙說:“我還沒說完!”說完,他拿起手機(jī)的zippo打火機(jī),清脆的打開蓋子,點(diǎn)燃了棉芯,霎時(shí)間,房間里所有的顧客就像著了魔一樣,紛紛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八神看著眼前的一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同時(shí),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羽村點(diǎn)燃手里的香煙,瀟灑的甩上打火機(jī)蓋子,像是下命令似的,門外以建吾為首的小弟紛紛踏進(jìn)咖啡館內(nèi)。
八神憤怒的擰著眉頭盯著屋里的黑道們。羽村此刻臉上也掛上了笑容,他翹起二郎腿,仰頭盯著八神。
八神身后的員工通道,一個身穿粉紅色西服套裝的胖子,緩步靠近八神脊梁,巴神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粉紅胖子擺臂朝八神脖子砸去,一瞬間,八神被砸倒在地,還沒等他起身,粉紅胖子一直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八神的脖子,盡管八神雙手使勁抓住對方的手臂,想要掙脫,卻紋絲不動,他咧著嘴,被人扼住咽喉無法呼吸,口水說著嘴角流了出來。
坐在一旁的羽村開口說:“反正用講的你也不會聽吧?阿隆。從你還是個小鬼的時(shí)候就是這樣吶,不管周遭的人怎么嘲笑你,你依然堅(jiān)持上夜校,甚至通過了司法考試,我看你心里一定不打算就這么罷手吧?!彼畔侣N起的腿,從椅子上站起身,踱步走到八神身旁說:“就算你曾是律師,畢竟本質(zhì)還是個街上的流氓,所以,必須用鞭子好好管教一番。”
說完,羽村抬腿狠狠的跺在平躺在地上的八神的肚子上。本來就難以呼吸的八神,嘴里無法下咽的口水一口口噴了出來。
這一夜,兩個小時(shí)的時(shí)間內(nèi),八神已經(jīng)被羽村蹂躪了兩次,每次都是兇狠殘忍,不難想象,久米當(dāng)時(shí)在愛慕里多么的絕望。
羽村停下動作,低頭看著八神,對粉紅胖子說:“尾崎……”
尾崎抬頭看了一眼羽村,慢慢松開手,讓出位置。
八神得以喘息,上翻著眼睛,大口呼吸著。
喘了一會兒,他用雙臂緩慢撐起身子,可能是覺得動作太慢,尾崎站到他身前,抓住衣領(lǐng)將他從地上拎起來。
八神本以為這家伙是要幫自己站起來,他完全沒想到,尾崎動作一氣呵成,一個背摔將他向一個麻袋般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咖啡廳的椅子上,發(fā)出一陣碰撞聲。
建吾帶領(lǐng)著眾小弟,將躺在地上的八神團(tuán)團(tuán)圍住,開始了慘無人道的群毆。
毆打了許久,八神被扔出了阿爾卑斯咖啡店的后門,他踉踉蹌蹌的扶著墻,緩慢站起身,此時(shí)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跑。
后門的小巷,昏暗,狹長,垃圾堆放在深處,這種感覺似曾相識,與三名死者被拋尸的環(huán)境極為相似。
八神踉蹌前行,能看見他鼻青臉腫的臉上,五官略有變形。
而在他的身后,羽村帶領(lǐng)著建吾、尾崎等小弟,踱步跟在后面,像是看著一只被凌虐的動物,嘴上帶著爽快滿足的微笑。
羽村微笑的面龐被一股寒光耀的更猙獰可怖,他的手機(jī)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柄尖銳的鋼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