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三層小樓一般高大的青櫆塔仿若活物一般從土里抽出根須,顫顫巍巍的碾過山道小路,當(dāng)真是讓人震撼無比。
這神仙一般的手段,別說是賈天龍,就連那金光上人都不由得面露駭然之色。
原本還想等收拾完七玄門,再來一出殺人奪寶的戲碼,這一下這金光上人也不敢吭聲了。
震懾住眾人,對于陳玨而言并不是目的。
從一開始,他就不在乎野狼幫也不在乎這所謂的金光上人,移動青櫆塔僅僅是一項微不足道的基礎(chǔ)能力而已。
青櫆塔不同于土石碉樓,而是由他養(yǎng)的那只狐妖從林中喚醒的精怪,本質(zhì)上來說就是妖怪,自然能夠移動。
可惜青櫆塔的移動速度極慢,再加上移動起來的動靜很大,所以陳玨平日里幾乎不會使用這個能力。
除了這些弊端以外,其實青櫆塔也有自己的生命力,一旦拔出根須趕路,自然就會暴露出根須弱點而且還得不到土木的滋養(yǎng),算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只不過當(dāng)初陳玨就因為野狼幫收集木材不太順暢,只能將青櫆塔建在了野狼幫城寨附近,現(xiàn)在要打上七玄門,自然只能讓青櫆塔趕路了。
一行人說是氣勢洶洶,實際上彩霞山這么大還要保存體力,其實走得也并不快。
陳玨隨著眾人走了兩步,囚龍甲在身也走不了多遠,干脆就爬上了青櫆塔歇著。
賈天龍和金光上人自然是沒有這個福利的,一行人跋山涉水走了小半天才遠遠的看到了七玄門駐地。
眾人原地休整一番,等陳玨從青櫆塔上下來的時候,金光上人竟然不見了。
“陳上仙,前面就是七玄門了?!?p> 賈天龍見著陳玨從青櫆塔上下來,上前介紹一句道。
“此地易守難攻,山道險要,不知陳上仙可有良策?”
“良策?憑著這十三座青櫆塔,就算是對面沖出三百人也站不住半盞茶時間。賈幫主覺得還需要謀劃什么嗎?”
“哈哈哈!如此一來就全仰仗陳上仙了。事成之后,我賈天龍定奉陳上仙三百金!”
話語之間,賈天龍豪氣萬分,只不過陳玨一直面無表情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付出的籌碼。
其實賈天龍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陳玨對于金銀珠寶,美玉佳人都沒什么興趣。
不同于金光上人,陳玨來他這野狼幫從頭到尾都沒有提一個要求,說是來找個幫手的,這目的又難免顯得太過單純了。
在江湖之中行走,講究的是一個投緣。
臭味相投,有利共往,綠林草莽都喜歡納投名狀,要的就是一條心,如今顯然陳玨并不愿意和他們一條心。
賈天龍笑著笑著就藏不住臉色,眼看著陳玨面無表情的樣子,他也收斂了幾分笑意,索性徑直說道。
“今日之事全仰賴陳上仙了,如今我們野狼幫和七玄門開戰(zhàn)在即,這第一天就煩勞陳上仙亮亮手,震懾住那群七玄門的狂徒。”
“可以。”
仍舊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平淡。
陳玨那一張無喜無悲的臉落在賈天龍眼里,讓他眼底的冷意更顯。
臥虎藏刀,誰能安心?
“兄弟們走!”
賈天龍轉(zhuǎn)身揮手便帶走了一大半人馬,雖然話沒說明白,估計也不打算回來了。
這些人馬的去向結(jié)合著金光上人的不見蹤影,陳玨自然知道賈天龍是打算繞路偷襲,讓他作為正面牽制的力量。
想來這賈天龍也算是義氣,至少還留了幾個人,特意在最后還試探了一番。
陳玨自認(rèn)為如果是他站在賈天龍的角度,那自己估計前幾天就被亂刀砍死了。
心念之間,他也沒心思理會賈天龍的疑心病,自顧自的看著遠處的七玄門山門,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終于開始了嗎?韓立,我來了?!?p> 一語話落,他默然揮手,身后十來個野狼幫弟子齊聲呼喊,隨即百來個野狼幫弟子就開始了第一輪沖鋒!
與此同時,七玄門之中也試探著沖出百十來名弟子。
雙方人馬僅僅只是打了個照面便是一陣刀光劍影,呯呯嘭嘭的打得十分熱鬧。
陳玨站在林中,看著雙方人馬打激烈卻并沒有使用青櫆塔助陣。
那百十來個野狼幫弟子之所以愿意打頭陣,一來是因為賈天龍十分豪氣,許以重賞,二來還是因為見過青櫆塔拔根行走的震撼場面。
沒想到這會兒動起手來了,陳玨竟然還不出手。
一時之間,這百十來個野狼幫弟子心中一怯,僅僅打了半盞茶功夫不到就競相敗退。
七玄門的弟子見狀氣勢大盛,一擁而上的追了出來。
“果然是沒腦子嗎?”
見著那些追出來七玄門弟子,陳玨心下暗自冷笑一聲,連心里僅有的那點期待都淡去了幾分。
“果然,這就是E級難度的隱世秘境嗎?”
想到這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剛想揮手啟動青櫆塔,突然心下一顫,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涌上心頭,就好像是身后正有一條毒蛇游曳而來一般。
七玄門和野狼幫的不同在于,七玄門和世俗武館差不多,他們傳授拳腳功夫,講究個幫盟規(guī)章,所以去七玄門的大多也是些守規(guī)矩的人。
可惜這世上守規(guī)矩的人,一般都沒什么油水。
野狼幫在賈天龍的帶領(lǐng)下無惡不作,說是為非作歹,但是賈天龍為人豪爽,在野狼幫中當(dāng)幫眾遠強過在七玄門中做個循規(guī)蹈矩的弟子。
如此一來,七玄門的實力實際上是要比野狼幫弱上不少的。
可是即便是如此,這七玄門還是在野狼幫的幾番挑釁之下穩(wěn)住了陣腳,這些年更是和野狼幫打得個旗鼓相當(dāng)。
除去了門中弟子不斷有新鮮血液補充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王絕楚這門主等一幫管事的人有腦子。
想通了這個環(huán)節(jié),陳玨心中一動,隱隱也發(fā)現(xiàn)了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青櫆塔和野狼幫眾人一路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上來,七玄門弟子怎么可能沒有反應(yīng)?
既然知道這一次野狼幫的人來勢洶洶,這百十來個弟子又怎么可能這么沒頭沒腦的沖出來?
“是在試探嗎?”
心中一念閃過,陳玨不動聲色的退到了身旁的青櫆塔后面。
約摸三人合抱的巨大枝干,讓他很輕易的就躲在了這人多事雜的戰(zhàn)場之中。
隨著他的默不作聲,青櫆塔也一直引而不發(fā)。
漸漸的,被賈天龍抽去了野狼幫的主力幫眾,剩下的這一群老弱病殘也擋不住七玄門弟子的攻擊。
哪怕僅僅只是試探性的進攻,七玄門弟子都收獲頗豐,一連斬殺近百名野狼幫幫眾。
這樣的損失,在這偏遠鄉(xiāng)野之中,只怕是賈天龍見了都會肉疼一陣子。
畢竟刀沒了還可以再鑄,人沒了一時半會兒可是招攬不來的。
“門主!”
“不急?!?p> 七玄門中,一個七玄門弟子正難掩喜色的回稟戰(zhàn)況,坐在殿首的王絕楚卻一臉淡然。
短短半個時辰就滅了野狼幫上百號人,這樣的戰(zhàn)績在以前都算是少有的佳績。
只不過越是這樣的大勝,就越讓王絕楚心中警醒。
當(dāng)年他闖蕩鏡州,少年意氣,不懂這人心叵測。有一次險些亡故他鄉(xiāng),索性遇到了一位隱世高手相救,還得以招攬他作客卿長老也算是峰回路轉(zhuǎn)。
正是因為有過那樣的經(jīng)歷,王絕楚對于眼下的戰(zhàn)局更是慎之又慎,猶豫再三還是揮手道。
“去請墨大夫來正殿,我有事和他商量?!?p> “遵命!”
大殿中的弟子抱拳拱手,徑直離去。
而在七玄門后山深處的神手谷中,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右手仿若鍍銀一般隱隱呈現(xiàn)出一層詭異的銀光。
在他的身前,兩個身著黑色兜帽衫的年輕人正惶恐退后,眼中的怯意溢于言表。
“好小子,好后生,我墨居仁尋道數(shù)十載都沒摸清楚門路,沒想到你們兩個毛頭小子竟有所成?!?p> 說話間,那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年輕人手中隱隱散發(fā)出絲絲縷縷藍紫光芒的手杖上。
他自然看得出那手杖上隱隱蘊含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不過那年輕人顯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修仙者。
一般的修仙者都是從俗世入道,手中的法器一般也是刀兵劍斧一類的東西,即便是有竹杖一類的法器也大都是長杖,沒有這種短手杖的用法。
更重要的是……
“有點兒意思,留個活口。我替你探探虛實?!?p> 腦海之中一個久違的聲音在墨居仁耳邊響起,墨居仁冷笑一聲,暗念道。
“我還需要你教?余子童,你還是好好想想,這次那韓立若不能助我奪舍成功,你會是什么下場吧?!?p> 心念未盡,墨居仁的身形一晃,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李飛李翔兄弟早有準(zhǔn)備!
李飛當(dāng)先一揮魔杖,高喝一聲。
“冰凌小徑!”
剎那間,一條三米來寬的冰霜帶瞬間延展開來,轉(zhuǎn)瞬就將地上的雜草都盡數(shù)凍結(jié)!
“爆裂火球!”
他的兄弟李翔也急忙念出法訣,手中魔杖之上靈光匯聚成一蓬砂鍋大小的橙黃火球,滾滾火焰裊裊如煙!
只可惜他這顆火球雖然凝聚出來了,眼前的墨居仁卻已經(jīng)消失了蹤影。
“在上面!”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李飛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