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凍的發(fā)疼,無論怎么搓揉都沒有知覺,全身上下沒有暖和的地方了,頭發(fā)也因未整理變得松松垮垮狼狽的縮在木屋角落里像是一條被丟棄的小狗。
肚子餓得咕嚕嚕的作響,王嫻畫摸著肚子挪動身體透過門縫往外看,希望能遇到能遇到一個好心人將自己救出來。
“外面有人嗎?有人在嗎?咳咳?!鄙ひ粢呀?jīng)沙啞了,口干舌燥,稍微一用力就控制不住的咳了起來。
天已大明,外面還是死一般寂靜。
沒有任何人。
什么都沒有。
忍著,只能忍著,來度過這難熬的疼痛和饑餓。
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王嫻畫從小嬌生慣養(yǎng),父親王鏡濡和當(dāng)今圣上一同念書長大,母親更是鄭將軍頗受寵愛的小女兒,而自己呢,三公主陳云縷比王嫻畫大幾個月卻是王嫻畫的跟班,整天跟在王嫻畫屁股后面跑來跑去。
自小嬌蠻任性,目中無人,帶著陳云縷一起禍害街鄰,令人怨聲載道的王嫻畫,此刻仿佛被上天報復(fù)了一般,來體會煎熬的痛苦。
“我是不是要死了?!蓖鯆巩嬥溃瑑龅倪B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閉上眼睛只剩微弱的呼吸。
身心已經(jīng)疲憊了,絕望中掙扎時時間仿若靜止,漫長的時間中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咬牙堅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拈_門聲,王嫻畫驚的睜開眼睛向門外看去
“咣當(dāng)”一聲門口大開,地面上出現(xiàn)一道長長影子,影子漸漸走近王嫻畫,在王嫻畫出神看著時,一道嘲諷的聲音刺耳的傳進(jìn)王嫻畫的耳朵。
“喲,考慮的怎樣了?接不接受我給你說的呀?”
來人正是阿南,依舊是濃妝艷抹,依舊是卓卓風(fēng)姿,唯一不一樣的,大概是在她面前的人,從昨日的顧盼生輝滿眼星光,眼眸盡是驕傲的王嫻畫變成了現(xiàn)在臉色通紅,弱小無助,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的被困者。
王嫻畫別過臉去不予理會,她的骨子本就淌著驕傲的血液,怎會因為小小的困難挫折就低下自己昂著的頭顱呢?
“嘖嘖嘖,看來這對你來說并不算懲罰,正好,我想起來我新養(yǎng)了一些愛寵,這里深夜寂寞,想必你也倍感孤獨,我就先將它們借于你作幾天伴兒吧?!卑⒛闲Σ[瞇的眼睛似乎藏有刀子,直扎著王嫻畫心頭一驚。她微笑招手令下人拎來一個木籠,上面被黑布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阿南抬起手拽住一角輕輕的將黑布揭下。
入目的是七八只大如拳頭的黑鼠,它們在籠子里肆意沖撞來去,像木鋸一樣咯吱吱的磨著自己的牙齒。它們有著長長的指甲,黝黑的毛發(fā),小小黑黑的眼睛,嘴里不停的發(fā)出“吱吱吱”的聲音。
阿南捧起老鼠在嘴邊輕輕親吻,然后放在手中逗弄著,一只一只的老鼠被阿南放進(jìn)屋子里,得到自由的老鼠興奮的在四周竄來竄去,探索開發(fā)著這未知的世界。
王嫻畫看著阿南手中的老鼠,不由一陣惡心,究竟是怎樣變態(tài)的人才能有這么變態(tài)的愛好,看著老鼠四散開在自己的身邊,王嫻畫頓時感覺自己的神經(jīng)又緊張起來了。
“你做什么?我不需要!你趕緊拿走!滾開?!蓖鯆巩嫅嵟乃缓稹?p> 阿南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小聲地湊到王嫻畫耳邊說:“要小點聲哦,千萬不要吵到我的小可愛喲!”
阿南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撒在王嫻畫的身上,微笑說:“為了能讓你和我的小可愛們快速的相識,增加你們的親密關(guān)系,我就只能幫你到這兒了?!?p> 身上傳來食物香香的味道,王嫻畫抓住阿南的胳膊制止她的動作,抬頭問道:“你往我身上撒的是什么?”
阿南用手去掰開王嫻畫的胳膊,觸手的是一片冰涼,瘆人的寒意通過王嫻畫侵入阿南的身體,肆奪著身體中的溫暖。
寒冷是會傳遞的,溫暖亦然,兩者直至溫度相同。
阿南卻沒有移開手,笑意也更甚了:“我往你身上放的是能和小可愛們增進(jìn)感情的好東西,你可要好好把握哦?!?p> “它們一只只已經(jīng)被我餓了好些天,以往遇見不聽話的女子,碰上這招沒人不肯屈服的,因為小鼠兒會不顧一切的跳在身上,撕咬著你每一塊血肉,你已經(jīng)被凍了一天了,還有力氣來對付這些難纏的家伙嗎?”
看著阿南的笑意,聽著她嘴中吐出的話,四周又傳來老鼠的‘吱吱吱’聲,王嫻畫只覺刺耳,身上又傳來似乎能迷惑神經(jīng)的香氣,一時只覺煩亂無比,王嫻畫的手松開阿南,喝道:“滾開,無論你怎么說,我都不會與你為伍的?!?p> 阿南搖了搖頭走到門口關(guān)門。
“愚蠢的東西?!遍T外傳來阿南的罵聲。
不用阿南說,王嫻畫已經(jīng)知道了,因為老鼠在王嫻畫周圍聞來聞去,籌劃著該如何靠近王嫻畫的身體。
王嫻畫用雙腳踹去,雙腳已經(jīng)凍僵了,怎么用力都沒有知覺,像是斷了線的木偶,早已不聽指揮了。慢慢挪過來自己雙腳,在鞋底下方藏有一把匕首,是陳云縷教給的辦法,說是以后又危難時可以用上,王嫻畫之前不信,現(xiàn)在想想竟是多虧了陳云縷送自己的藏有暗刀的鞋子。
一只個頭大的老鼠躥了過來,試探的向王嫻畫咬去,王嫻畫猝不及防,衣服上頓時破了一個大洞,那老鼠跑到角落里細(xì)細(xì)品嘗,布料被它嚼的粉碎,貪婪的吮吸著布料上的香氣。
其余老鼠也紛紛上陣,掠奪著王嫻畫身上的衣服,王嫻畫用力揮舞著手上的匕首,試著將之殺死,可殺了一半時,剩下的老鼠不再進(jìn)攻了。
它們將同伴的尸體拖到角落里用爪子用牙齒瘋狂的撕咬著。
“悉悉嗦嗦”。
“吱吱吱”。
它們爪上,嘴上全沾滿了同伴的血跡,有的甚至鉆進(jìn)同伴的身體里挖食著骨肉,出來時血淋淋的樣子甚是惡心。
動物趨利避害是本能,在餓了許久終于有吃食的情況下,是不會管是不是自己的同類的。
同樣在餓了許久沒有吃食的情況下,是不會管食物是多么強(qiáng)大的,它們腦海中貫徹著‘反正都是死,戰(zhàn)死總比餓死強(qiáng)。’的吃貨道理。
傳來了老鼠們吃東西的聲音,屋子里好大一股血腥味,王嫻畫作為旁觀者,心中升起一絲害怕,為什么還沒有人來救自己?
小驢子,你在哪呢?
父親母親,你們怎么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