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擦亮,樊春奄奄一息的趴著,眼中滿是不甘心,抬頭望著太陽的一點點余暉,皺眉道:“娘娘……樊春可能……沒有辦法繼續(xù)伺候您了……”
樊春緩緩閉上眼,淚珠劃過面龐,滴落在身旁厚厚的積雪之上,就算如此,樊春依舊死死地握著鳳九殤當初贈予她的手帕,不曾放手。
若是說遺憾,那可能就是沒能嫁給自己心愛之人,也沒能常年陪著自己想要陪伴的人。
樊春就連最后一刻,眉頭都不曾舒展開來。
天剛破曉,朝堂之上。
阮尚書:“皇上,月貴妃乃是鳳丞相府的鳳大小姐鳳九殤之事,已然遍布京城,如今該如何是好?”
眾臣或多或少都聽說了此時,一個個都請求君無殤給其一個準確的答復(fù)。
君無殤坐在朝堂之上,沒有說話,最終卻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君無殤嘆了口氣,道:“眾所周知,月舞乃是一屆江湖女子,如何同丞相府的大少爺鳳九殤扯上關(guān)系?”
阮尚書似乎早就料到君無殤會矢口否認了,追問道:“那鳳公子呢?”
君無殤這些時日一直忙于政務(wù),卻始終未給鳳九殤一個結(jié)果。
而此時的鳳丞相心中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若說不巧那是假的。
在君無殤與月舞成婚之前,沒有人見過月舞的真實樣貌,而在月舞與君無殤成婚之時,他就覺得月舞與鳳九殤有幾分相似,而恰巧,自打月舞被熟識之后,鳳九殤就離奇失蹤。
君無殤看向鳳丞相,道:“想必九殤正在丞相府內(nèi),對吧?”
鳳丞相點了點頭,道:“犬子身體抱恙,顧久久不來見皇上,還請皇上見諒!”
君無殤點了點頭,阮尚書繼續(xù)道:“那若是如此,不如臣退朝后親自登門拜訪,好好探望探望鳳公子?!?p> 誰知,君無殤卻突然怒斥道:“直至九殤病好,所有人不得探望!”
阮尚書笑了笑,道:“臣等遵命?!?p> 君無殤此時心中的煩躁不止一點半點,長嘆一口氣,草草退了朝。
可悠悠眾口豈是那么好堵住的,任憑君無殤極力鎮(zhèn)壓,可怎么樣都擋不住流言蜚語,而那巫師的預(yù)言更是越傳越兇,眾生皆在擔(dān)憂與請求之中。
君無殤無力的看向夢蝶,問道:“現(xiàn)如今,如何是好?。俊?p> 夢蝶不語,沉默許久,這才開口道:“皇上早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的,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君無殤點了點頭,道:“朕在決心娶她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夢蝶先是一愣,隨后問道:“皇上所指的最壞的打算是如何?”
君無殤道:“那些時日太過年少,甚至妄想就算她身份敗露了,那朕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便是。”
夢蝶忙道:“不可啊,若是沒有了君主,那便沒有了法度啊?!?p> 君無殤點了點頭,無奈道:“就因為如此,在天下蒼生和她之間,朕一次次選擇了天下蒼生?!?p> 夢蝶嘆了口氣,道:“或許都是命中注定,紅顏自古多薄命,況且有些事情,越是權(quán)位高重之人,卻越是無能為力?!?p> 君無殤點了點頭,那種生活的無力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隨著民聲的越來越涌,大臣不斷諫言:處死鳳九殤,還天下之太平。
前幾次,君無殤的態(tài)度是十分堅定的不準,可后來,隨著大臣的次次逼迫,民聲的越長越烈,君無殤最后還是無奈道:“準了?!?p> 當天晚上,君無殤對夢蝶道:“在去刑場的途中,造成一場意外,找一具與她身形相似的尸骸代替,造成一場假死?!?p> 夢蝶點了點頭,處刑是三日后,這幾日,夢蝶將事情處理妥當,君無殤仍放心不下的一直在核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而此時,還在冷宮之中的鳳九殤,對于外界的一切,什么都不知曉。
眼看這便是最后一日了,鳳九殤心中莫名有些不安,這日清晨,拓跋公子便急匆匆的闖到冷宮門口,大喊道:“娘娘!娘娘!”
鳳九殤聞聲,問道:“何事?”
拓跋公子焦急道:“娘娘可曾見過樊春?”
鳳九殤愣了一下,不好的預(yù)感更加濃烈了,道:“不曾,可是出什么事了?”
拓跋公子答道:“臣兩日前與樊春分別后,便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并且臣問了許多人,也未曾有人見到過她?!?p> 鳳九殤愣住了,喃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拓跋公子眉頭緊鎖,道:“臣再去問問!”
鳳九殤“嗯”了一聲,突然開始莫名的心慌。
鳳九殤當初隨著龍延浩多多少少也是學(xué)了些武藝的,這冷宮的圍墻自然是攔不住她。
鳳九殤翻出冷宮,想都沒想就直奔阮幕的寢宮。
恰巧,此時的阮幕正在為君無殤準備早膳,并不在寢宮。
鳳九殤很輕易的就進入了阮幕的寢宮,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鳳九殤皺了皺眉,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不知為何,鳳九殤鬼使神差的走入后院,碰巧看見一個小斯在積雪之中翻找著什么。
鳳九殤并未出聲,只是躲到一棵樹后,靜靜的望著。
入眼的先是一塊手帕,那塊手帕乃是自己先前贈予樊春的,這是鳳九殤再也淡定不了了,直接沖上前去,將那名小斯推到一邊,像發(fā)了瘋一般的用雙手撥開那冰冷的積雪。
當鳳九殤看到樊春的面龐之時,淚水奪眶而出,握住樊春的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道:“樊春,樊春,你睜眼看看啊,我來了,樊春你睜眼啊?!?p> 但懷中的人兒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鳳九殤的體溫甚至不能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溫暖。
小斯顫抖的將手放在樊春的鼻尖,想要試探一下她是否還有鼻息,可鳳九殤卻一把將他的手推開,道:“不許碰她,她在睡覺,不能打擾她?!?p> 小斯勸道:“娘娘……樊春她,已經(jīng)沒有了鼻息了……”
鳳九殤又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這一切,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沒有辦法面對,只能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