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成為夏家的普通孩子。
“等著我回家?！毕慕驑逭f。
001.
刀劍揮舞，再落下。
相同的動作重復(fù)了上百次，他似乎不知疲憊。夏津樺偏頭看向庭院中的黃昏光景時，夏銘辰剛好結(jié)束補(bǔ)習(xí)回到家中，經(jīng)過長廊的少年人對上了他的眼，而后微笑著向他打招呼，“師兄?！?p> “嗯。”他點了點頭，昨日師父將這個少年交到了他的手上，讓他帶他訓(xùn)練。
夏津樺看著夏銘辰緩緩走向自己房中的背影，腦中在思索著如何教導(dǎo)這個男孩——天知道他降靈從來都只靠一身蠻力，從未想過有為人指引的一天。
拿起廊邊竹編架子上早已備好的干毛巾，將滑下的汗水擦干，夏津樺將手中緊握的長劍放下，盤腿坐在廊邊，凝望著庭院中假山上傾瀉的潺潺水流，清脆的泉響回蕩在他的耳邊，他放空良久，忽地聽見不遠(yuǎn)處的門口有動響，偏頭往那方看去，正巧看見走出房中的夏銘辰。
“那個......”夏津樺張了張口，頓了幾秒，向他提議道：“今晚我有個委托，要不要和我去降靈？”
剛從房中走出準(zhǔn)備去做飯的少年人站在門前愣了愣，眼中迸發(fā)出驚喜的光，“好！”
他不知道如何教人，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向他演示著他降靈的方式，不知他能夠?qū)W會幾分。
夏銘辰總是像個小大人，勤懇地背著長劍跟在他的身側(cè)，在聽聞他喜喝茶后他每晚隨身帶著的物品中便多了一個保溫杯，里面換著花樣泡著各式各樣的茶。
他對這殷勤的好意應(yīng)付不及，只能用更加仔細(xì)地詢問與抽查他最近學(xué)習(xí)狀況的方式回應(yīng)關(guān)心著他。
他原本就是一個不善于應(yīng)付他人的家伙，恐怕師父就是發(fā)現(xiàn)了他這一點，所以便將這個小師弟放在他的身側(cè)，以免他逐漸喪失與人交流的能力。
夏蟬長鳴的深夜是夏津樺獨自訓(xùn)練的好時間，只是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個被他當(dāng)沙包打的少年。
因為知道午夜時分他會外出降靈，所以夏銘辰總喜歡在夜里為他泡上一杯薄荷茶，提神醒腦。每次訓(xùn)練至一半夏津樺總會讓他早些去休息，可這少年人總是不愿意，他的心中是不解的，而后問起他這是為何，明明還在長身體的年紀(jì)，早些休息才是最好的。
可這少年人總是抬手抓抓自己凌亂的頭發(fā)，笑著偏頭回答他：“因為想和你一樣厲害啊?！?p> 夏津樺聞言，反應(yīng)了兩秒，才明白他是在夸他，剛結(jié)束訓(xùn)練仍在冒著細(xì)汗的身體忽地松弛下來了，恍然間似乎染上了一絲疲累感，“我沒有你想得那么厲害?！?p> “那師兄為什么這么拼命呢？”少年的眼睛明亮，偏頭看著她，一雙眼中倒映著他呆滯的臉龐，“你不是說過，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更好的成長嗎？”
夏津樺一時語塞，半張嘴頓了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回過頭，垂眸看著手中捧著的搪瓷杯，用微乎其微的聲音回道：“因為恨啊?！?p> “什么？”一陣風(fēng)吹來剛好模糊了他的聲音，夏銘辰伸長了脖子又往他這方靠近了些，“你剛剛說什么？”
夏津樺抿唇笑了起來，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站起了身，“今天沒有委托，回房洗個澡，早些休息吧?！碧缺阆蜃约悍块g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后發(fā)現(xiàn)夏銘辰還愣愣坐在原地，便回過頭補(bǔ)充道：“我也是?！?p> “好?！北P腿坐在廊邊的少年人這才有了動作，忽地跳下長廊，快步跑著跟著他的腳步而來。
“明天再和我對練一下好嗎師兄？”夏銘辰真的是個盡職盡責(zé)的沙包，今日的訓(xùn)練量剛完成，便已經(jīng)開始申請明天的訓(xùn)練資格了。
“嗯，好。”夏津樺笑了笑，回答道。
002.
為什么要如此拼命？
他也想不到原因，不過是習(xí)慣了吧。
垂眸看著手中的銀色長劍，夏津樺的腦子里回想著夏銘辰詢問他時的不解的目光。
他獨自訓(xùn)練時都會想些什么呢？
想著和陳爺爺未下完的棋局，想著飛上天空的浮靈，想著跟在世人身后的黑影——他握住劍柄的手猛地一收，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他是在責(zé)怪自己吧？
責(zé)怪著那個膽小懦弱、無能為力的自己。
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將長劍放下，夏津樺褪去衣物，走進(jìn)了浴室。
003.
“銘辰?！毕你懗铰劼晱牡虊位仡^望過去，夏津樺站在上方向他招了招手，“得走了。”
夏銘辰點了點頭，今天沒什么事，師兄說帶他逛街。
夏銘辰對逛街倒是沒啥興趣，只是如果是能和師兄在一起的話，一定又能收獲很多東西吧。
這點夏銘辰是真的猜對了。
被狂奔的蒙面男子撞倒在地，夏銘辰瞳孔猛縮——他手上的匕首還滴著鮮血，不遠(yuǎn)處女人的尖叫聲響起，穿透了他的耳膜。
“打電話叫救護(hù)車，報警。”夏津樺向夏銘辰交代下去，抬腿便追了上去。
夏津樺一個掃腿，攻陷敵方下盤，伸手便抓住了男人的后衣領(lǐng)，男人甩手轉(zhuǎn)身，匕首貼著身后人的臉劃過，卻未破開一絲血痕。男人呆了眼，抬手猛刺，只想快點逃離，鋒利的刀刃還未刺中那閃躲的人，鼻梁便被重拳擊中，悶聲倒地。
“那邊什么情況？”夏津樺扯起男人，拖著他往回走，邊走邊和夏銘辰打著電話。
夏銘辰還不會傳音。
“師兄?！毕你懗娇粗淮讨蓄i部倒地的女人張了張嘴，再發(fā)不出任何一個音節(jié)。
鮮紅的血像一汪池水，緩緩將女人包圍，夏津樺撥開人群，拖著男人走近，頓在了原地。
扯著男人衣領(lǐng)的手松了，金屬匕首墜地的聲音異常清晰，夏銘辰從他的眼里看到了別樣的東西——是憤怒，還是恐懼？
警戒線拉開，交替的紅藍(lán)燈光閃爍，人群漸漸被驅(qū)散，男人被送上了警車。
做完筆錄從警局走出已經(jīng)是深夜，夏津樺拍了拍夏銘辰的肩，“抱歉啊，今天沒能買到想要的東西?！?p> 夏銘辰搖了搖頭，他對生活的要求不高，過得舒坦就好，至于要不要增添新衣服這件事，本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與此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師兄當(dāng)時的狀態(tài)——看見那個女人被推上救護(hù)車的時候，他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勁。
“師兄，”夏銘辰猶豫著開了口，“你今天有點不對勁?！毕你懗秸f得直截了當(dāng)，讓夏津樺也不禁沉默著思考自己的狀態(tài)是否有不妥之處。
“在那個女人倒地前，我看見了一個模糊的黑影?！敝庇X告訴夏銘辰，和這個異常靈有關(guān)。
夏津樺抿了抿唇，偏頭剛好對上夏銘辰的眼睛，得能無奈一笑，而后緩緩開口道：“你沒看錯，今天的事和那個東西脫不了干系?！?p> “那是產(chǎn)生于人們悲觀的念想的異常靈體，我們通常稱其為惡靈。在完全成型之前通常會寄生于人類，一步一步引導(dǎo)人走向自毀的道路，并且在魂體離體后將其吞噬以壯大自身?！毕慕驑逶敿?xì)地講述著關(guān)于惡靈的信息，仿佛對其了解得十分透徹，這讓夏銘辰對他的敬佩又不由得多了幾分——他曾經(jīng)只聽師父稍微提過，因為這種靈特別少。
“我的父親曾經(jīng)專除這種靈?！毕慕驑彘_口道，這讓夏銘辰突然明了不少，他似乎想起來了，師父說過御靈者中有一類人極易吸引惡靈，從某些方面來說可以算是他們的克星，“所以......”
“我得除掉他?！痹谡f出這句話前夏銘辰明顯感覺到夏津樺特意調(diào)息了幾秒，穩(wěn)住了自己的語調(diào)，他緩緩走在夏津樺的身側(cè)，緩緩點了點頭，“一定會的?！?p> 夏銘辰明白，他連普通的靈都還無法降服，自然不會毫無自知之明的向師兄提出他也來助他一臂之力的要求，他能做的就是不要給他添亂，就好了。
惡靈自然不是那么好找的——他們兩人一連幾天在城中找尋，沒有一絲收獲。
夏銘辰肉眼可見地看出夏津樺的焦躁，即便是日常的訓(xùn)練他也變得有點心不在焉，有時降靈途中，風(fēng)中微有點異響，夏津樺便像被驚起的螞蚱，迅速將長劍抽出，一臉警惕地看向四周——夏銘辰明白，他是過于緊張了。
“師兄。”夏銘辰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大堤旁看著夏津樺的背影，迎著風(fēng)向他問道：“那個惡靈，有那么可怕嗎？”
他不明白，那惡靈究竟有多可怕，才會讓沉穩(wěn)自若的大師兄如此緊張。
夏津樺猛地一頓，右手時刻握著劍柄的動作讓他身體僵硬，他緩緩在腦子里重復(fù)著夏銘辰說的話，緩緩將僵硬的右手放松。
“不可怕?！彼卮稹?p> 他的腦中不斷回放著那個女孩掉落在地面時映出的紅白相間的畫，不斷回放著從他面前墜落的身影，身體不斷地對幼年時與惡靈殊死搏斗留下的傷痕做出反應(yīng)，那種疼痛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反倒是讓他緊張起來了。
“一點都不可怕?！彼龅匦ζ饋砹耍B那么痛苦的事情都經(jīng)歷過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謝謝你，銘辰?！?p> 他仿佛整個人忽然放松下來了——夏銘辰呆呆地看著他，愣愣地點了點頭，有點不明所以，“不，不客氣?！?p> “去超市逛逛吧?！毕慕驑逋蝗惶嶙h，“家里沒菜了?！?p> “好?！毕你懗近c了點頭，抬腿跟上夏津樺的腳步，他其實想說，菜市場買菜會更便宜點，不過他忍住了——就當(dāng)是陪他散散心吧。
從超市走出時手中已經(jīng)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夏銘辰驚訝于夏津樺的購物能力，一時間淪為了搬貨工具，“抱歉，好像買多了?！毕慕驑逶谵D(zhuǎn)身看見夏銘辰已經(jīng)快拖著走的時候終于回過神，將他手中的袋子接過，收在了他隨身帶著的法飾中，只留下了一點吃食在外邊。
“你就拿著這些吧?！毕慕驑逍α诵⑹种械男〕赃f給他，“免得回去的路上肚子餓?！?p> 忽地一陣陰風(fēng)吹過，激得夏津樺汗毛豎起，瞳孔緊縮看向不遠(yuǎn)處幽深的巷口。
“師兄？”夏銘辰一下便明白有問題了，夏津樺回過頭時眼中帶著堅毅與緊張，他明白是惡靈。
“你在這里等著我。”將手中提著的東西盡數(shù)交給夏銘辰，夏津樺快步向小巷中跑去。
“師兄，我等你回家哈！”看著向他揮手的夏津樺，夏銘辰長長呼了一口氣，師兄這樣才對勁。
004.
風(fēng)聲、黑影、劈斬。
夏津樺單手持著劍站在黑暗中，夾雜著血腥的鐵銹味在他的唇齒間蕩漾開，他伸出舌頭舔去唇角被劃開的傷口，緩緩閉上雙眼聆聽著四周。
他應(yīng)該想到的，離寄生者超過兩米的距離，那便不是簡單的寄生關(guān)系了——而是單方面操控。
這是一只心智成熟發(fā)展的惡靈，不是他幼年時拿桃木劍就可以對付的小角色。
他的笑聲似乎充斥在周圍的空氣中，就連呼吸也能夠感受到他諷刺的嘲笑聲。
周圍的燈都被破壞了，天空中的月光被烏云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夏津樺以為自己夠清醒了，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似乎是走進(jìn)了陷阱——或許這只惡靈已經(jīng)在暗處觀察了他好幾天了。
“好久不見?！贝植诘恼吵砺曇糍N近他的耳邊響起，刺激得夏津樺后頸一驚，猛地側(cè)身一躍將劍光指向身后。
“好久不見？”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在瞬間拉緊，手握長劍的手在不自覺中收緊，他的心跳加速，雙眼在逐漸適應(yīng)黑暗的過程中始終大大地睜著聚精會神地確定著那惡靈的方向。
確實是好久不見——夏津樺的父親夏楚剛是明晟少有的專職負(fù)責(zé)惡靈祛除的工作的御靈者，自從他死后這個職位便一直空缺著，直到接任的夏津樺長大，今日，他才遇見這一只從他眼前奪走兩條生命的惡靈。
“好久不見了?！毕慕驑寰o咬著牙關(guān)，臉上露出狠厲的笑，夏日的清風(fēng)吹散了遮住月光的云，明月清輝灑下時夏津樺的長劍也同時出鞘，刺穿了惡靈的腹部。
猩紅色的霧氣從中漏出，游蕩著將夏津樺團(tuán)團(tuán)圍住，這讓夏津樺忽地皺起了眉頭——這是異靈。
惡靈與異靈共生，聞所未聞。
也許是因為沒有惡靈能夠活得這樣久吧，夏津樺忽地覺得自己落掉了許多功課，“那么今天便都補(bǔ)回來吧。”
鋪面的猩紅色霧氣撲面迎來，帶著發(fā)臭的血腥味，讓夏津樺一時間嘔意翻涌趕忙將口鼻捂住，惡靈趁此機(jī)會突然襲擊尖銳如鋼刀的前肢僅在瞬間便刺穿了他的腹部——哈，以牙還牙嗎？
劇烈的疼痛反而讓夏津樺清醒了不少，惡靈咧著嘴的兇狠笑意他盡收眼底，手中緊握的長劍在瞬間被鍍上了層層靈氣，帶著強(qiáng)烈的旋風(fēng)向惡靈的身體橫劈而去，惡靈見勢不妙想要抽身，卻突然被夏津樺按住后頸，無法動彈。
“跑??！”他突然興奮起來，用原本捂住口鼻的手狠狠地將惡靈的頭顱按倒在身側(cè)的墻面上，長劍劈斬開猩紅的霧氣割裂惡靈黑色的身體，尖銳的叫聲充斥在他的耳膜中，直到其斷成兩截也毫無減弱的跡象。
“好久不見。”提著惡靈的頭顱，對上他猩紅的眼，夏津樺的眼也漸漸被染上猩紅色，被血霧包裹他不再感到任何不適，紅色的霧氣反而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讓他興奮異常。
被砍斷的下半截惡靈在血霧中被漸漸吞噬，血霧的顏色不斷加深，刺激著夏津樺的進(jìn)一步動作。
少年將長劍高高舉起，直指惡靈的眉心，他盯著惡靈的眼睛，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緩緩開口，“我等著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p> 從承認(rèn)你們存在的那天開始，我就期望著將你們斬殺殆盡。
他的手臂顫抖著，連帶著瞳孔都在劇烈抖動著，帶著瀕臨崩潰的窒息感——他的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那些令人可怖的畫面，就像尖銳的針不斷刺激著即將斷裂的神經(jīng)，他想要大口呼吸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吸進(jìn)的每一口卻都是濃重的猩紅色霧氣。
破碎的人影，跟隨在人身后的亡靈，樓頂一躍而下的身影，紅著眼睛大笑著的黑影......
破碎的畫面在他的腦中不斷倒放，反復(fù)讓他回憶著那些讓他幾近崩潰的瞬間——
“我覺得我什么都做不到......”穿著校服的女孩坐在她的身側(cè)，她的模樣早已模糊，可她求救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地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閉嘴！你什么也沒看見！”
“全都是假的！”
“你怎么就這么固執(zhí)呢？”
“為什么和你爸爸一樣？”
“嘿，看我吃你的炮！”
“小津樺總會長大的，不能一直依賴著媽媽啊?！?p> “你長大了，老頭子這個家裝不下你了......”
“津樺，媽媽只有你了?！?p> “錚——”蓄滿靈氣的長劍被他遠(yuǎn)遠(yuǎn)地丟出，擊穿地磚，直直地破開了一道縫隙，“很可惜，”夏津樺單手聚著靈力，掌心聚集的風(fēng)旋將猩紅色的霧氣卷入漩渦絞殺殆盡，“你失敗了。”
若方才他沒控制住將惡靈一劍刺死，那么惡靈與異靈完全結(jié)合，定會引發(fā)更大的麻煩，只有逐個擊破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夏津樺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刺入身體的那端前肢在他攪碎異靈后便開始毫無顧忌地吞噬著他的神志，企圖向強(qiáng)行吞噬他的魂靈達(dá)到修復(fù)自身的目的。
速戰(zhàn)速決！
將周身靈力運轉(zhuǎn)至掌心，與空氣中散落的靈氣共鳴，他聽見了惡靈不同于被劈斷時的凄慘聲音——那是一種可以震碎神志的尖銳叫聲。
夏津樺咬緊了牙關(guān)將它核心處猩紅色的靈核掏出，緊接著大力捏碎！
“咔——”靈核破裂的瞬間強(qiáng)大的沖擊力從中破出，激起的氣浪將他掀飛，然后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仰面望著天空，他的腦子里回蕩著夏夜里夏銘辰問他的話，“你不是說過，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更好的成長嗎？”
“哈哈哈哈......”他笑起來了。
我終于能，正常生活了。
腦海中還記得對那個少年說過的話，他還想著夏銘辰站在燈下等他回家。
他得回去才行。
想要站起身撿起劍，可他的身體卻聽不了他的使喚，腹部從內(nèi)臟中緩緩滲出的血流染紅了地磚，他的眼睛緩緩地，永遠(yuǎn)地......閉上了。
005.
“去就去！”阿明心一橫，閉上眼睛抬起手便抓著樹靈的發(fā)須將他揪了起來，猛地加速沖到夏銘辰面前，將樹靈遞了上去，氣喘吁吁地仰頭看著眼前笑容和煦的男人，紅著臉問道：“我能跟你回家嗎？”
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小男孩打斷了談話的夏銘辰愣愣地看著男孩手上的搖晃著抬起手想要保護(hù)自己頭發(fā)的小樹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蹲下身摸了摸男孩的頭，柔聲說道：“好啊?！?p> 阿明的眼中閃起了光，回頭看向站在樹下的男孩，高興地?fù)P起了手，將小樹靈拋向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