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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妖怪姥姥那些年

拾捌 我的人,沒人可以覬覦

當妖怪姥姥那些年 翌辭妹妹呀 5249 2020-08-24 03:23:11

  云緹推開了那扇門,琳瑯滿目,其中不乏鄰國進貢的寶物,可見如今這襄國皇帝對這小女兒是喜歡的緊,魏景熙拉著云緹的手來到了一個架子前面,架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各色布匹,她抱起其中一件給云緹解釋著:“這是今年本公主生辰時,父皇命司制局新紡的,這花樣是今年皇都時興的蝶紋,這繡工如此精致,是出自林司制之手。還有那一件……”

  云緹隨著她的介紹瞧著一件又一件的寶物,住在宮里這幾日,她發(fā)現(xiàn)只要是別人送給魏景熙的,她都能一一說出何年何月何事件,云緹有從旁問過一句,她解釋道,是七哥哥說的,在深宮里住著除了父皇給的賞賜,別人給的都要明算賬,尤其是各宮娘娘給的。

  收到禮物后呢也要仔細核對清算,入庫要讓管事宮女好好記賬,日后都是要還回去的。不僅如此,有些時候要將禮物檢查一番,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藏些什么偽造的書信或者是藥物。

  這一些雖然沒有發(fā)生過,魏景熙還是謹遵魏景珩的教誨。

  云緹其實很好奇,魏景珩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照顧得未免太好了。

  魏景熙看得出云緹的心思,帶著她走到了內室,內室的正墻上掛著一幅畫,這幅畫顏色有些褪了,可見年歲有些了,畫中站著一個女子,穿著靛青色的衣裳,五官精致與魏景熙有幾分相像,魏景熙在畫像前給那幅畫磕了個頭。

  “母妃,女兒來看您了,這位是女兒的朋友……哦不對,也不能說是朋友,是個很特殊的人?!蔽壕拔醪恢撊绾谓榻B云緹,雖然相處幾日發(fā)現(xiàn)她的脾氣很投自己的胃口,但是還是要記得,這個女人曾經(jīng)住在南虞哥哥府上,要說完全沒有什么,總覺得不可能。

  云緹微微低了低頭,表示對魏景熙母妃的尊敬。

  “我還沒懂事的時候,我母妃便走了,是奶娘和嬤嬤們把我養(yǎng)大的?!痹凭燑c了點頭,這就說得過去了,小沉子也說過,魏景珩的娘親生他的時候便不幸去世了,相比之下魏景熙還見過母妃那一兩年,“我和七哥哥身世差不多,聽奶娘說,我母妃和七哥哥的母妃在宮中也是好友??上В吒绺绲哪镉H走的時候,我母妃位份不夠高,宮中規(guī)定過繼只有妃以上才行?!?p>  云緹嘆了一口氣,如果當初景熙的母親養(yǎng)了魏景珩,后來去世了,魏景珩就直面感受兩次母妃的離世,想到這里,云緹也覺得有幾分痛心。

  “你難過什么,我都沒那么難過,雖然沒有母妃在身邊,我和七哥哥還是平平安安長大了。”云緹還記得當初在烏云谷見到魏景珩的時候,他的眼睛干凈明亮,自己還在感嘆他能在深宮中保持純粹,沒想到不是他保持純粹,是他給景熙守護一片凈土。平平安安長大,他墜過湖也面臨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照顧。

  云緹此時此刻竟然想不起來魏景珩的那些傷人的話,只有烏云谷經(jīng)歷的點點滴滴。

  “我自小也沒有父母在身邊?!蔽壕拔豕蛟谀莻€蒲團上,云緹就坐在她邊上。

  “你的父母很早也去世了嗎?”云緹聽到她的提問,搖了搖頭。

  “他們活的很好,很自由很瀟灑,我剛出生起就被他們放在好友家里養(yǎng)著,小的時候還不覺得,稍微年長些時,看見旁人每逢重要節(jié)日,都能與父母見面,心中便很難過,總是對親生父母有好奇。”云緹看著窗外的樹,入了秋已經(jīng)光禿禿的。

  “是你的養(yǎng)父對你不好嗎?”

  “老頭對我極好,比你的七哥哥對你還好??上菚r候我不懂事,總是給他惹了大麻煩?,F(xiàn)在想來,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與其想著那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父母,不如好好守在老頭身邊盡孝道才是?!本瓦B到最后,都那么殘忍地讓他送自己離開,面臨永別,“你和你的七哥哥都活的很好,你們的母妃們在天有靈,也會很欣慰的?!?p>  魏景熙看著畫卷上和自己眉眼極為相似的母妃,“你的養(yǎng)父也會很欣慰的。”

  云緹搖了搖頭,老頭對自己肯定是失望的。

  “七哥哥說,父母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平安活著?!?p>  突然有個片段從自己腦海中閃過,好像就是被投入殞仙井的時候,奄奄一息的自己聽的不大清楚,可是隱約有一句“到了凡間,一定要好好活著,這樣老頭才能放心啊”,這個聲音出自月老的口中,自己這么多年糾結著悔恨著。

  “老頭會欣慰的吧……”

  “會的,放心?!?p>  天界,月老宮中。

  一身紅衣的月老站在那水鏡前,看著鏡子里倒映著云緹和一個酷似荇歌的女子聊著天,鏡子里傳出二人聊天的話題后,月老面頰一濕,伸手一摸,是淚。

  “月老大人,您沒事吧。”

  在一旁站著的是天帝的使官,使官身后站著五六個剛剛化了人形的小仙,“天帝說了您這身邊也不能少了幫手,親自挑了幾個伶俐的,您看看可有中意的。”

  月老合起了雙眸,睜開后眼神中沒有先前的溫柔,而是冷漠。

  “不必,使官替本座傳話給天帝陛下,本座年紀尚輕,不需要下手。”

  言罷,一揮袖,將內室的門重重地關了起來。

  使官面色不大好看,一邊走一邊嘀咕著“這都三百多年了,甩臉色給誰看呢?!?p>  內室的月老繼續(xù)看著鏡子里的云緹,曾經(jīng)那個小小的丫頭,現(xiàn)在出落的越發(fā)水靈了,令人心疼的是,瘦了許多,有幾分憔悴。他的視線又挪到了酷似荇歌的女子的身上。

  “終歸是遇上了……”

  凡間。

  魏景熙命人重新將那個屋子用鎖鎖了起來,云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為何要將你母妃的畫像放在這里,若是想念掛在屋子里日夜瞧著便是?!?p>  魏景熙笑了一下,“母妃是最最最珍貴的寶物,這是最安全的地方,要將母妃好好藏著才行。”

  “我怎么沒聽過這說法。”云緹覺得這甚是新鮮,可又覺得很有道理。

  “是誰說的來著?”魏景熙想了一想,眼前突然一亮,用手指了指遠處,云緹順著那手指瞧了過去。

  魏景熙笑的合不攏嘴,立刻跑了過去。

  “七哥哥!”

  魏景珩摸了摸魏景熙的腦袋,抬起了頭看著云緹,兩人的視線就這么剛好的對上了,自從那日云緹在他面前發(fā)了火,魔怔后,二人就沒有見過,云緹此時看著他有幾分尷尬和不好意思,他是無意地戳中她心中的傷痛,云緹也不是有意要發(fā)那么大的脾氣。

  “七哥哥,你身體好些了嗎?”魏景熙蹦蹦跳跳的像一只小兔子一樣呆在他邊上,想和他說說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你今日進宮做什么呀?!?p>  魏景珩溫柔地笑了一下,“景熙?!?p>  “嗯?”

  “借你云姐姐一下,可以嗎?”

  云緹本來想著他二人也許有話要講,便要離開,此話一出云緹回過了頭,他找自己做什么,還墜子?

  魏景熙看著魏景珩,有幾分害怕,“七哥哥,她沒欺負我……”說完就跑到云緹前面,好像母雞護住幼崽那般。

  魏景珩走了過去,捏住她圓圓的臉蛋,“我還怕你欺負她呢,你就先懷疑我來了?!?p>  魏景熙一步三回頭,確定魏景珩的態(tài)度后,走入了自己的寢宮,又乘著旁人不注意,蹲在那里聽墻角。魏景珩扶額,自己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呆在那里。

  “你找我?”云緹率先開了口,打破了這沉寂。

  “嗯。聽小沉子說,前幾日景熙將你從南虞私府接入宮中,你怎么樣,可住的慣,景熙有沒有為難你?!蔽壕扮褚粫r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不自然地先寒暄幾句。

  “若只是來寒暄的,如你所見,我挺好的,你妹妹是什么樣的人你比我還清楚,她沒這膽子也沒這壞心思欺負我。”云緹垂頭莞爾一笑,魏景珩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叭绻麤]事,我先進去了?!?p>  起初魏景珩還不知如何開口,云緹作勢起身,被魏景珩喊住了。

  “等等……我上次說,要和你解釋的?!痹凭熁貞浟艘幌?,似乎是有這么一回事的,于是重新回到那位子上,等待他的后文。

  魏景珩思來想去,還是有些尷尬,于是朝著寢宮說了一句”景熙,進去。”

  正聽著有意著呢,就被迫走了進去,七哥哥怎么突然對云緹態(tài)度轉變這么多,而且七哥哥眼神都飄忽不定的,眼神一旦落在云緹臉上絕對不超過五個數(shù)就挪開了。魏景熙撇了撇嘴,走了進去。

  “在畫舫那日,在私府那日,我不知道那女子是你,這才鬧了個烏龍。”

  “是我和不是我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自然是不一樣的,你與旁人又不同?!蔽壕扮衩摽诙鲞@句話,眼神堅定認真。

  “有何不同?!痹凭熡X得,如果是她就要換一套說辭,換一副面孔是嗎,那自己可真的是太有面子了。

  “若是旁的女子,我的態(tài)度依然會和那日一樣,讓她遠離南虞?!?p>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女子和南虞是真心相愛,你還會讓她離開嗎?”這句話云緹一模一樣地問過魏景熙,魏景熙的態(tài)度是選擇放手離開,盡管不舍,還是干脆利落,但這也只是如果。

  “沒有如果,那人是你就沒有如果。”魏景珩的態(tài)度讓云緹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么就沒有如果了,如果我喜歡南虞,南虞也心儀我呢?”

  “他敢?”魏景珩脫口而出。魏景珩意識到,問句越多,這個話題就終止不了,于是自己開始解釋,“我之所以讓人離開,是因為無論二人是否有真心,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會傳到父皇耳朵里,到時候就不止是離開這么簡單了?!?p>  “云緹,皇都的規(guī)矩和你的烏云谷是不一樣的,你那里自由祥和,我們這兒重重枷鎖?!?p>  “人活著一世,路是自己走的,是為自己活的。為什么非要拘泥在所謂的規(guī)矩里,不能放棄呢?!?p>  魏景珩不知道如何讓她逃離那個越鉆越深的牛角尖,自己無法解釋的背后,是權利,是皇威,是不可言說的牢籠。

  “所以我說了啊,沒有如果,只因為是你,才會有那些困惑。也只因為是你,我才解釋的?!?p>  此事若換做別的女子,自己無須挑明,便能知此事輕重,便會知道權利二字是怎么樣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可是這人是云緹啊,一個如此特殊的存在,在深山里與世隔絕了三百多年的人,一個從天而降的仙者,又怎么會畏懼凡人的權利和威嚴。

  “而且,我也相信,南虞不會喜歡你。”

  云緹還在思量著前面的話,突然聽到這一句,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自己也不至于差成這番模樣的吧。

  “誰說他就一定……”云緹剛想說出來,又怕里頭的笨丫頭多心,換了一套說辭,“我活著千余年,只有瞧不上他人的分,何來旁人瞧不上我。”

  魏景珩終于是轉移了她的心思,至于那不愿讓她理解的權利和枷鎖,就隨著風去了吧。

  “旁人不是瞧不上你,是不敢瞧上你?!蔽壕扮翊鸬?。

  云緹想想也是,畢竟自己在外傳聞如此難聽,只有膽大不知死活的人才會看上自己罷。

  “景熙看上的人,沒人可以搶走。同樣的,我的人,也沒人可以覬覦?!?p>  云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話總是這番有真有假,半開玩笑半認真,可回想起來,這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他對于心意的說辭了。云緹還是沒有當真,畢竟自己這年紀,都可以當他老祖宗了。

  “這不好笑。”云緹看著他嘴角帶著笑,總覺得是不懷好意。

  魏景珩其實有些心急了,本來只是暗示和開玩笑,希望能夠得到一點回應,可是南虞這件事情一出來,景熙覺得有危機感了,自己在得知是她的時候心下也一酸,后來她說不住在南虞那里便尋個客棧呆著,南虞那小小的宅子有什么好的,自己那么大的王府敞開門歡迎她都不來。方才那句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會說出口,自然而然地表明心跡了。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魏景珩也算是想明白了,云緹這個人看待別人總是看的十分清楚,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跟不長腦子一樣,只有自己打開天窗說亮話,她才會重視起來。

  “你覺得我會相信?”

  “為何不信?”

  云緹指了指自己,“我,千百歲的人,你,十八歲。更何況你我初相識之時,你便是這個態(tài)度,一見鐘情?”云緹還是無法相信。

  “并非一見鐘情。”魏景珩答道,“具體原因,我實在無法與你說,你只需要知道,我從未與你開玩笑?!?p>  云緹沉默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可是心里卻亂糟糟的,好像有千萬條藤蔓在心里彎彎繞繞著。其實在某個瞬間,自己心中有幾分開心,可是緊跟而來的,是愁緒。凡人口中的身份地位都沒這么大,自己和他差的不僅是年齡,還有種族,一個是凡人,一個是仙。

  “我……不可能喜歡你的。”云緹說完這話其實有幾分后悔,不是后悔拒絕了他,而是后悔用詞如此直白。

  魏景珩的神情好像有些失落,卻又有些意料之中。自己一直篤信,云緹和南虞沒有互相在意,可若是云緹心中有了南虞,或是有了旁人。

  “因為南虞嗎?”因為南虞倒還好了,若是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人,或者是曾經(jīng)她在天界心悅之人,“或者因為別人?!?p>  云緹望了望天。

  秋日里的天,格外的開闊,格外的遠,湛藍如洗,不含一絲雜質。

  “無論是你,還是南虞,甚至是旁人,我都不可能喜歡的?!?p>  ——仙娥云緹,違反仙界規(guī)定,私自篡改仙者歷劫運數(shù),今剔除仙骨,從殞仙井打入凡間,貶為殞仙,三日后執(zhí)行。

  ——老頭老頭,什么是殞仙???

  ——殞仙者,剔其仙骨,斷其仙緣,投入殞仙井中,墜入凡塵,任其自生自滅。離世后,尸骨無存,化作塵埃。三界之中與其有關的記憶,自其消失那日起,煙消云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像我這樣的,無法與人相戀啊?!?p>  魏景珩又看見了她的這副神情,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看見她這個樣子了,魏景珩不知道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又不愿去深挖她那些痛苦的回憶。魏景珩怕她又和上次一樣,又陷入魔怔,立刻轉移了話題。

  “無妨無妨,只要不是南虞就行了?!?p>  “若是沒有得到回應的感情,不要也罷了,你莫要多想了?!?p>  這話出口,魏景珩心中似有石頭堵著一般,看著云緹因為自己這句話舒了一口氣,苦笑不得,牙只能往肚子里頭咽下。

  二人又聊了些關于魏景熙這幾日的事情,整個氣氛才算沒有固結,聽著宮里的鐘聲敲響,站在外面的小沉子提醒了一下魏景珩該出宮去了。

  云緹送他出了玉芙宮。

  “那三個愿望可還能當真。”

  二人走在宮道上。

  “當真?!?p>  “下次見面時,我便將墜子還給你,作為東道主,這皇都,我?guī)阌螝v一番可好?!?p>  云緹點了點頭,答應了。魏景珩瞧了瞧天色不早,讓她不必送了,提腿便要離開了。

  “魏景珩……還有一件事?!?p>  魏景珩停下了腳步。

  “你可以放心。景熙和南虞,是命中注定的?!?p>  這一段情,是自己給續(xù)上的,不是因為一張圣旨。

  “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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