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微瀾,木雙來報,說方才趙國的使者來了,再過些時辰他們就準(zhǔn)備接兩位公主回趙國了。
這倒是個喜訊,不單單是燕定南覺得輕松,燕離音,燕熙緣沒有一個不是打心眼了放松的。
細數(shù)這一個月來的事情,大多都是這趙素昔惹出來的,簡直是是個燕熙緣的殺傷力,搞得燕宮沒有一天安寧。
因禮節(jié)制約,燕家三個姐妹不得不去送別。
燕宮門口,燕離音代表著燕國送別兩位公主,幾番寒暄之后,燕熙緣也不抬頭,全程死死咬著牙,一臉委屈的模樣上了馬車。
趙洛昔白了一眼,礙于面子并沒有再當(dāng)中訓(xùn)斥她,只作揖拜別,臨別時她瞧著燕定南說道“有幾句話想跟二公主借一步說。”
燕定南彼時腦袋空空,聽到趙洛昔叫自己才緩過神來,和身邊姐妹使了眼色,便跟著趙洛昔去了另一邊。
“不知大公主找我所謂何事?”燕定南問道。
趙洛昔轉(zhuǎn)過身來,款款一拜。
“使不得,你我二人也算同輩,這可不行。”燕定南緊忙扶起趙洛昔。
趙洛昔笑道“二公主教育了我妹妹,受我一拜也是使得的?!?p> 燕定南以為趙洛昔說了反話,便有些尷尬。
方想說些什么,趙洛昔笑道“二公主不要誤會,我是真的感謝公主能夠說醒她,這幾日她閉門思過也好了很多。她那日認為自己受了委屈回來同我說了許多,我聽了她復(fù)述二公主的話,心中也是動容。同為公主,我相信我們是能互相明白的?!?p> 燕定南看著眼前的溫婉女子。師傅曾說天下沒有天生的乖巧,身上擔(dān)子重了,自然懂事乖巧。
看著這樣的女子,燕定南也是不忍。
燕定南說道“大公主,我和天宗真的沒有什么。”
趙洛昔仿佛早已經(jīng)放下,說道“二公主不必和我來說,我這次回去沒些時候便要嫁人了,到時候幾位公主一定要賞臉呀?!?p> 燕定南聽著不知為何竟然會有心如刀割的感覺,瞧著眼前不過長她幾歲的女子,看似柔弱,實則比男兒還要堅強幾分。這樣手無寸鐵的女兒方能肩負起公主的名號,她又如何要畏手畏腳,不敢闖出一番天地來。
“好,一言為定?!毖喽闲Φ?。
目送著隊伍離開,燕定南沉下一口氣。
燕離音側(cè)頭瞧著燕定南,“二姐怎么了?怎么還傷感起來了,方才她說什么了?”
燕定南知道燕離音是惦記著自己,便說道“沒什么,只是沒人鬧了,有些不習(xí)慣罷了?!?p> “什么?!”燕熙緣嚇了一跳,“二姐你不會在家憋瘋了吧,竟然還舍不得了,我可是清凈了許多。”
燕離音輕輕一笑,說道“那是當(dāng)然,趙素昔一走,這燕宮里又剩下你一個小霸王了?!?p> “楚公子怎么不走?”燕定南突然問道。
燕離音心中有數(shù),但卻不愿意承認,還是旁邊的燕熙緣俏皮說道“那還不是楚公子有心,某人的生辰馬上就要到了,當(dāng)然是慶賀完再走啊?!?p> 燕定南知道燕離音心里煩亂便也沒多說什么。
楚淮南果然是個癡情種子,呆了這么久也不走,總有理由在這常駐,既然如此還不直接搬家過來,興許燕離音一心軟便招來做燕國公的上門女婿了。
燕國公的生辰因著衛(wèi)國的事情沒有操辦,卻不想委屈了女兒,趁此機會請了許多有名的畫師來給一家畫人像,又請了煙花師傅準(zhǔn)備在燕國城里放一場煙花盛宴。
這日,燕定南正拉著玉香說著閨房密話,見木雙進來,倆人剛忙小聲了起來。
燕定南一般聽著,一邊看木雙正心不在焉的收著桌子,干活的速度明顯比平時慢了不止一分半分。
屋外此時也有些嘈雜,燕定南剛還關(guān)注著木雙,見外頭三言兩語飄過更覺得稀奇。
便問道“今日這是怎么了,這些下人交頭接耳的?!?p> 木雙魂像飄著似的哼唧了幾聲。燕定南又喊了好幾句方才回神。
只聽木雙木訥的說道“二公主還不曉得,那藏金軒的老板昨兒夜里斷氣了?!?p> “藏金軒的老板和他的打手昨兒夜里一起斷氣的,藏金軒也被人翻了個遍,估計是又干了黑心買賣得罪了人,我也是今早上我娘親來告訴我的,說是街頭巷尾聚滿了人都在那看熱鬧。”
燕定南聽了木雙的話,腦中一片嗡鳴,悠然開口問道“衙府里的人可查到什么?”
木雙搖頭。
“沒查到?”燕定南又問道。
“衙府里本也以為是賊人見財起意,打劫作案。可翻查了半天并未發(fā)現(xiàn)丟了什么貴重物品?!?p> “沒丟東西?”燕定南聽著木雙的回答,喉中似有異物卡住,雙唇也變得慘白。
玉香在一旁看著燕定南,也想起了那夜刺殺天宗的人,她拳頭一攥,也有些害怕。
木雙擔(dān)憂說道“我娘親說了讓公主這段時間好好呆在宮里別出去看她,現(xiàn)在外面可不踏實?!?p> “帶我去看看?!卑腠懷喽峡谥酗h出這一句,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動了一般。
木雙為難說道“可我娘說了。。?!?p> 話音未落,燕定南一個眼神殺了過去,嚇得木雙也不敢抗旨。
等入夜,燕定南換了一身便服,帶著木雙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一同在那藏金軒門口徘徊。
藏金軒往日輝煌不再,此時破敗冷落,獨剩笑談。屋內(nèi)的兩具尸體早已被官家抬走,屋內(nèi)不過是留人在此在點數(shù)珍寶
這一路上,燕定南心中便充滿了疑問。
若是賊人圖財,那左右傷了人便該撿了錢財再走,若是賊人只為了找老板報仇,便不該拖沓時間將這藏金軒翻個底朝天。
“這燕國都城如今魚龍混雜?!毖喽媳藭r響起父親的話,心中五味雜陳。
“有些奇怪?!毖喽檄h(huán)顧藏金閣的四周,覺得附近依舊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氛。
她看著這北街的路口,四四方方,門前還是這城中最有名的酒樓,做到殺人不留行并不簡單。
屋里有淡淡尸丑味飄出,木雙捂著嘴巴。小聲提醒燕定南?!肮魑覀冞€是回去吧,仔細晦氣了。”
燕定南似是沒能聽見,眼神飄在那屋里,腦中浮現(xiàn)著那老板遇害一夜的情景。無數(shù)遇害的方式在她腦中閃過,逼的她頭頂涔涔冒汗,卻想不通真相到底是如何。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老板手中有那賊人想要的東西,而翻來覆去也未曾尋到便只好在快要天亮之時速速離開。
“到底是什么東西。。?!毖喽夏剜f道。
木雙個子太小,在人群中只得墊著腳望著。
主仆二人正看著,忽聽到周圍的民眾議論。
“聽說啊,這老板死相凄厲得很?!?p> “怎么說?”
“我家鄰居便是那夜的打更人,就是他發(fā)現(xiàn)的尸體,據(jù)說那老板身上連中數(shù)刀,像是被人活活一刀一刀折磨致死的?!?p> “那也太嚇人了,哎,樹大招風(fēng),我看這老板平日里沒少干些黑心勾當(dāng),指不定得罪了哪家財主雇兇殺人?!?p> “說的就是啊,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木雙捂著嘴朝著燕定南說道“公主別怕,好在咱們看不到那人死相?!?p> 燕定南一縷游魂被木雙這一句說了回來,沉吟說道“沒錯,解鈴還須系鈴人?!?p> 話音剛落,燕定南便不再留戀,轉(zhuǎn)頭往回走,木雙緊緊跟在身后。
燕定南從宮里出來便已經(jīng)做好萬全準(zhǔn)備,如今進了小道里,謹慎的從懷里拿了一出了一塊玉牌交由木雙。
“你拿這個去衙府里提人去。”
木雙見著玉牌左右翻看,除了紅玉所制之外,通亮些并無什么不同。只好問道“不知公主要提什么人?”
“死人?!毖喽洗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