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定南的腦中頓時混沌的像一團亂麻。
彼時,燕定南雖鎮(zhèn)定自若,但蕭御已經(jīng)看出來她的難以接受和滿腹疑問。
蕭御先說道“是玉香擅自放衛(wèi)國公離開的?!?p> 哦,燕定南輕輕回答,頭卻漸漸的低了下去。
蕭御看著消沉的燕定南,知道她除了擔(dān)心之外還有自責(zé),玉香畢竟是她留在身邊的,如今拼了自己性命的把她送去國宗,她卻做出此等事來,無論怎么說,燕定南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蕭御眼中寒冰融化,如一汪清泉,溫柔說道“這不是你的錯?!?p> 燕定南心中聽了這話更覺得自責(zé),她在心里自嘲,金錢不能填補心的缺口,也許恩德也不能,缺了的一塊就是缺了,是多少都無法補償?shù)摹?p> “我明天親自去尋她,一定給天宗一個交代?!?p> 燕定南眼中不再只有冷冽,而是揉進了一絲隱忍和無奈。
蕭御說道“你身邊無人如何去尋,今日我單獨找你出來飲酒,便也是想和你作別的?!?p> 作別?燕定南心中問道。
“你要親自去尋?”
可。。。她師叔如此聰明絕頂都沒有將他們攔下,蕭御若是去尋,又去哪里尋得到。
“你是想你師叔都防不勝防的一個奸詐小人,我如今孑然一身如何去是嗎?”
燕定南被蕭御說中了心思,心中像被掏空了一樣的被人看著,便點了點頭。
蕭御說道“你師叔心中有牽掛之事,自然不能心無雜念,可我出去了便絕不會手下留情。”
蕭御一雙狼眸盯在了燕定南的臉上。
燕定南自知他這是在告訴自己,定一大師留不住犯人,一切是看在了燕定南拼死護住的玉香面子上,可蕭御親自出馬,一旦玉香被抓到,若她稍作抵抗便,蕭御定然不會再有半分留情。
燕定南覺得喉中干澀,半響起身說道“請?zhí)熳诰W(wǎng)開一面,是臣女的丫鬟出的錯,臣女愿意親手捉玉香歸案,處罰。。。臣女也愿意一并擔(dān)責(zé)?!?p> “啪”的一聲,蕭御手中的筷子狠狠的落在桌上,等燕定南抬眼去瞧的時候,已經(jīng)被這力量震成了兩截。
屋內(nèi)聲音震懾,忽然外面之人推門而入,進門之人正是楚云歌。
也不知道楚云歌在外面聽了多久,進來便先做個和事老的模樣,說道“多大的事,別氣,別氣,二公主,你也不要乖蕭御,他也是為了五州安危,蕭御你也別兇人家小姑娘!人家畢竟還小?!?p> “住口!”蕭御的眼睛狠狠的看著楚云歌。
畢竟是五州之主,楚云歌見識過蕭御的兇狠,彼時也只能退身一旁。
蕭御站起身來,一步步逼近燕定南,在燕定南的頭頂說道“我以天宗的身份命令你,沒有我的準(zhǔn)許不許私自去尋人。”
燕定南許是被人慣了太久,第一次被人唬住,心中難說沒有不平,她甚至不想抬頭看見蕭御的模樣。
“楚云歌!”
“臣在?!背聘杪犛嵐硐蚯耙徊?。
半刻,蕭御眉頭輕輕一皺,眼中溫柔轉(zhuǎn)瞬即逝,說道“給我看好她,三日后送她回燕都!”
說罷,蕭御便揚長而去。
當(dāng)夜,蕭御便像燕國都那次一樣,獨自消失在了黑暗的楚國城中。
這一次燕定南沒有聽到任何的馬蹄聲,楚宮的夜靜謐的讓人寒心。
三天,多好的算計,足以讓燕定南出了門也尋不到蕭御的一絲絲痕跡。
燕定南無趣,不想打擾一家和睦的大姐,便在屋子的門口隨意鋪了一個墊子重新回歸在燕宮打坐的生活。
靈機一動,燕定南忽然想起了楚淮南怕自己無聊在屋內(nèi)擺的一副棋子,一時興起。
蕭御不讓她在繼續(xù)調(diào)查玲瓏局,在她面前狠狠的摔亂了棋盤。
可蕭御沒有想到,一個師傅怎么會教出兩個徒弟,他蕭御能把全局銘記于心,難道燕定南便不能嗎。
燕定南為了沒人來打擾,便捧著盒子到了楚宮一處偏僻的廊庭之中。
重新將棋局推演了起來。
她先是平心靜氣的冥想了一番,從而做到心平氣和的面對著復(fù)雜的棋局。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燕定南的心越來越亂,棋局卻是一步未變。
這樣的挫敗感在上一世不曾有過,不知是不是上一世太過驕橫,這一世才屢屢碰壁。
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日頭漸漸落了下去,這對燕定南的眼睛十分不利。
忽然耳邊傳來了頑童的嬉鬧聲,燕定南本能厭惡的抬頭去瞧,不遠(yuǎn)處一點點星火閃爍從地面上彈了起來,射到了一邊的草叢之中。
燕定南顧不得棋局,趕忙跑過去踩滅了閃動的火苗,
對著兩個熊孩子斥責(zé)道“這么玩火知不知道很危險的!你們哪個院子的!”
話音剛落,兩個頑童便被嚇的哭了起來,哭聲越來越大,足以讓燕定南束手無策。
幸而楚淮南來的及時,拿著手帕變了個花樣的給兩個孩子玩,這才止住了哭聲。兩個孩童跑走后,燕定南干干笑了一笑說道“幸好有你在。”
楚淮南搖了搖頭,寬慰燕定南說道“你定是看棋看的心煩了,如此的火苗便也擔(dān)心了起來?!?p> 燕定南瞧了瞧自己的腳下,是了,這的確是個草叢不假,可不過巴掌大小,若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地步還全然不能。
突然間,燕定南腦中靈光一閃,心中也狂跳不止。
她想起了當(dāng)初的衛(wèi)宮天降欲火,玉香閑聊時曾說那一場大火從天而降猛然的燃燒了起來,而衛(wèi)國公子就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被活活困在了里面。
可即便大火從天而降,燒起來,到人掙扎起來也要好些個時候,宮內(nèi)僅僅一人,足以讓全宮上下進去撲火救人。
可那一場火來的太突然了,一切都發(fā)生的措手不及,從天而降的火一瞬間燃起整個院落,衛(wèi)國公子這般才會遭遇不測,根本沒有自救的機會。
如果這樣說來,除非是有人早已經(jīng)做好了接應(yīng)的準(zhǔn)備,提前在衛(wèi)國公子的院落鋪好酒壇或者干脆灑了燃藥才有可能做到一觸即發(fā)的大火。
燕定南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
原來,所有的謎團就在他發(fā)生的地方。
衛(wèi)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