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吟吟說這番話,心卻仿佛是被揉進了碎玻璃渣子一般的痛。
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陸靳南輕蔑面色上又更滲透出一抹怒色。
微微動了動嘴唇,似乎欲言又止。
“放心好了,我知道我身份,我不過是你買來的女人而已。我呢,絕對不會破壞您跟褚小姐的婚事。”唐初強忍著心碎滋味,扭過頭來,面對陸老爺子強顏歡笑:“陸爺爺,其實靳南早就同意這場婚事了呢!”
“是么?”陸老爺子微瞇眸子,嗓音冷峻:“但瑤兒剛剛還向我告狀,說靳南拒絕承認指婚。”
褚瑤戲精附體,口吻中滿滿都是委屈:“是呢,爺爺。”
說話間,有沖唐初挑著下巴,滿是挑釁。
“哈……哈哈?!碧瞥醮蛑骸拔以趫?,我當然知道啦。陸先生,陸先生他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其實,私底下,陸先生已經(jīng)不止一次跟我說過,褚小姐是他未婚妻,甚至……甚至已經(jīng)在規(guī)劃求婚和婚禮了呢!”
如若不是發(fā)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恐怕唐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擅長說謊呢!
陸靳南一言不發(fā),只是冷眉凝望著唐初,嘴角勾勒,笑不似笑。
唐初根本不敢去望他。
“靳南,是不是這樣?!标懤蠣斪記]那么容易被忽悠。
擰著眉頭,盯住陸靳南,繼續(xù)逼問。
“我可以答應婚事?!标懡仙_口時。
唐初心卻仿佛瞬間沉入無底深淵一般。
本以為自己對他已經(jīng)毫無感情。
可親耳聽到他同意與其他女人婚事,對唐初而言,卻仿佛仍舊是致命打擊。
渾身都在痛,卻也抵不過源自心底的強烈到讓她幾乎窒息的痛楚。
“不過?!标懡显掍h一轉:“爺爺必須放過唐初?!?p> 原來,他還在意她。
唐初鼻尖兒泛酸,生生吞咽著唾沫。
“可以,但只能她自己離開,從今以后,我不許你再接觸這個女人?!?p> 能這樣講,陸老爺子也算是退讓了半步。
唐初生怕陸靳南再說出激怒陸老爺子的話來。
忙不迭開口:“好,太好了,我自己走。本來……本來我就不應該留在這兒!我留在這里,讓每個人都不自在,我走,我現(xiàn)在就走?!?p> 淚霧已經(jīng)模糊了她視線,讓她無法看清前方的路。
僅僅憑這感覺,右手摸索著墻壁,離開地下室。
保鏢為她讓開路。
經(jīng)過褚瑤時,唐初意味深長的撇了她一眼。
她做到了,被趕走,以后再也沒有機會接近陸靳南,那應該足夠了。
褚瑤總應該把甜甜還給她了吧。
但唐初的目光,并沒有得到褚瑤絲毫回應。
離開地下室,離開褚瑤莊園。
黑夜中,打了道閃電,將她遍體鱗傷照得清清楚楚。
豆大雨點自高空落下來,重重砸在她纖弱肩膀以及平坦后背上。
很快,她被淋了個透。
劇痛,讓她雙腿好似灌鉛一般,沒挪動一步,都痛苦萬分。
好久好久,她也不過走出四五百米樣子。
忍不住站住腳,回頭去望,陸靳南沒有追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著些什么,明知道他絕不可能出來。
嘴角扯起淡淡苦笑。
渾身力氣在此間消失,她直挺挺跌倒。
整個人掉進泥潭中。
“唐初!”
有人喊叫。
唐初用盡最后一次力氣,抬起眸來,見到步伐急切趕過來的他。
“林醫(yī)生……”她虛弱叫了一聲。
林深欠下身子,將她從泥潭中抱出來。
“別說話,我?guī)汶x開這兒?!?p> 望著遍體鱗傷、幾乎渾身血跡的唐初,林深心仿佛被利刃刺戳著一般,竟而窒息。
對林深而言,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垂眸望著懷中早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女人,他神色復雜。
唐初被劇痛感覺喚醒。
開口輕輕申吟。
“醒了?”
耳邊嗓音很柔。
她輕輕蹙眉,費力睜開雙眸時,有見到林深精致五官。
“林醫(yī)生,我……我在哪兒?”
“我家。”林深淡笑。
“我怎么會……”
“我?guī)慊貋??!绷稚钶p撫她肩膀:“別動,你現(xiàn)在身上都是傷?!?p> 那時,唐初才留意到,身上那件骯臟長裙已經(jīng)被換掉。
純棉材質的長款襯衣,下擺蓋過她膝蓋。
思維微轉,讓唐初面頰頓時滾燙。
“啊,是林醫(yī)生你……”
“我總要檢查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以及有沒有傷到骨頭或者臟器?!?p> 似為了給她安全感,林深放沉語氣,笑容也顯得很職業(yè)化:“我是以醫(yī)生身份做這些事,別把這里當成是我家,只當做醫(yī)院就好?!?p> 可林深畢竟沒有選擇送她去醫(yī)院,而是帶回家。
或許在他內心深處,不可避免的有留有私心。
“不過還好。”林深話鋒一轉:“都是皮外傷。”
“不行。”唐初掙扎要起身:“我要去找褚瑤,讓她把孩子還給我?!?p> 林深仍舊摁住她,目光落向立式吊鐘:“現(xiàn)在很晚,你去,褚瑤恐怕也不會見你。不如等明早吧?!?p> 唐初心猛然一抽。
沒錯,陸靳南同意婚事。
說不定,此刻他們正在狂飲慶祝。
這種時候,褚瑤絕不會允許她再出現(xiàn),破壞氛圍。
“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了?!碧瞥趺Σ坏鼡u頭。
生怕林深再因為她,而受到那種暴力對待。
林深似有察覺到她心思,溫和笑了笑道:“不用擔心我?!毙从志o皺眉頭:“不過,唐初,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陸靳南么?那家伙對女人也下得了這種手?簡直是禽獸!”
難掩眸底中憤怒。
話也說得很過。
“不是陸靳南?!碧瞥醣灸芫芙^。
縱然是這種時候,她也聽不得旁人說陸靳南半句壞話。
哪怕是林深,也不可以。
“那是誰?”林深追問。
唐初吞咽唾沫,拉開話題:“林醫(yī)生,您……怎么又會出現(xiàn)在那兒……”
出現(xiàn)在褚瑤莊園,還那么湊巧救她出來,是有些古怪。
林深苦笑:“我不是又出現(xiàn)在那兒,而是根本沒離開過。我報了警,可警方以沒有事件發(fā)生為由,不肯出警,但我又不能丟下唐初你不管,一個人離開。所以只能守在莊園周圍,想方設法翻墻進去,不過,莊園的安防設備,要比我想象中嚴密的多,我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