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與他四目相對,才發(fā)覺,他那雙本如黑曜石般雙眸,此刻卻如宇宙黑洞一般。
在吸納了所有光之后,依舊深沉黝黑,令人看不到任何光芒。
也仿佛是布滿陰沉烏云夜空,黑得讓人心生恐懼。
這一刻,唐初才發(fā)覺,陸靳南似乎完全失去理智。
心底止不住泛起一抹恐懼。
讓她嗓音在此間也止不住輕輕顫抖。
“靳南……你沒事吧?”
可陸靳南就那樣撲過來。
就好像非洲草原上,雄獅撲向瘦弱綿陽。
唐初頓時被摁在冰冷墻壁上,睜大眸子,還沒反應,陸靳南俯身,發(fā)了瘋般撕咬著她粉頸,順勢向下,繼而是鎖骨。
“不要……不要這樣……”
雙手手腕被狠狠摁住,她所能掙扎空間很小。
幾乎只能被迫接受他所有暴行。
可他動作太過激烈,唐初斜睨時,有見到他胸口傷口已經(jīng)崩裂。
血不住向外溢出,有沾染到她身上白皙肌膚。
但陸靳南卻仿佛完全感知不到痛覺,不在意仍舊在流血傷口,繼續(xù)肆虐著暴行。
“陸靳南!你在流血!快停下來!快……”
絕望和心疼,反復折磨著唐初心。
讓她眼窩發(fā)熱,淚水便如決堤洪水般,瞬間布滿整張面頰。
而那時,陸靳南也有在親吻她面龐。
他微涼薄唇,接觸到她面頰溫熱淚水時,就仿佛被雷擊一般,后背肌肉猛然僵住。
“嗚嗚嗚……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一直以來壓制著情緒,到此間才徹底宣泄出來。
唐初放聲痛哭,哭喊著。
也完全沒留意到,實際上此刻,陸靳南早已經(jīng)停止了所有暴行。
“我只不過……只不過想努力治好我女兒……這有什么錯!這是全天下每個母親都會拼盡全力去做得事……為什么所有人都在針對我……為什么!”她聲嘶力竭,恨不能將六年來所承受所有委屈,一股腦在此刻宣泄出來。
被壓在墻壁上手腕,松下來。
她雙手捂著面頰,放聲痛哭。
后背上一暖,讓她不盡然暫時收住淚水。
陸靳南右手五指攤開,輕輕撫在她玉背上,將她輕輕攬入臂彎里。
“我說過,不許你哭。這么快就把我話忘了么?”嗓音低沉,透著溫柔。
唐初愣住,抬起面頰,透過淚霧望著她。
仿佛錯覺,讓她誤認為見到了六年前他。
六年前,他就這樣溫柔,這樣親近,讓她心幾乎柔滑,也就忘記了哭泣。
內(nèi)心中泛起一抹沖動,讓她恨不能此間踮起腳尖兒,去親吻他薄唇。
陸靳南眸底陰霾已經(jīng)散去,不再如野獸般瘋狂,反而能給她許多安全感。
他抬手,輕輕替她擦拭淚水:“不許哭。”上下打量著她,又蹙眉,一臉嫌棄道:“弄這么臟,去洗洗干凈。”
明明當下他比較臟,還好意思嫌棄別人。
唐初呆呆的。
人卻已經(jīng)被他推到花灑下去。
陸靳南微欠身子,平視著她。
似乎察覺到她緋紅面頰,知道她在羞澀。
勾勒嘴角,笑容極具魅力:“我不會偷看你洗澡,我去外面等你。”
楞幾秒鐘后,唐初恍若大悟般道:“靳南,你傷口還在流血呢,不可以……”
話尚未說完,浴室門已經(jīng)重重關(guān)上。
她愣愣望著緊關(guān)閉浴室門,以及那把依舊擺在浴缸旁輪椅,心底不自覺間沉甸甸難受。
快速洗好澡。
本身上那件衣服,已經(jīng)被剛才陸靳南在失去理性之下扯碎,況且也沾染了許多血跡,實在沒辦法再穿。
在洗過澡后,她只好披上浴袍。
抿著嘴角,略顯躊躇推開浴室門走出去。
陸靳南完全恢復正常。
出院時,醫(yī)生有開包扎藥。
此刻,他半躺在臥室沙發(fā)上,低著頭,處理著胸前那道傷口。
傷口周圍血跡已經(jīng)處理干凈,敷好了藥,這些,他自己能做。
可要自己給自己包扎,則顯得有些過于別扭。
“我來吧?!碧瞥踝呓?,在沙發(fā)旁半蹲下來,從他手中接過包扎棉紗。
傷口上過藥后,依舊觸目驚心。
她細細檢查,好在,盡管有流血,但并沒有撐斷縫合用線。
只要止住血,重新包扎好,或許就會繼續(xù)愈合。
唐初多少安了些心,她小心翼翼,輕輕替他包扎。
期間,陸靳南始終緊緊凝視著她。
包扎接近尾聲時,他忽得抬手,勾起她下巴。
突兀動作,有嚇到唐初。
她下意識向后縮了縮腦袋,避開他指尖。
陸靳南只凝望著她粉頸處所留下抓痕,眸底之間流露出愧色。
“我……我沒事?!?p> “抱歉?!彼吐?,呢喃一句。
嗓音很輕,幾乎讓人聽不到他所說兩個字。
況且,素來不可一世家伙,忽然說這種道歉話,實在顯得維和。
“什么?”幾乎下意識,唐初追問。
那刻,陸靳南卻收斂眸色,垂眸沉沉道:“沒什么?!?p> 旋即披上睡衣外衣,扶著沙發(fā)靠背起身,語氣很淡:“困了,我去睡?!?p> “那我睡哪里?”唐初輕聲開口:“我……去睡客房嗎?”
陸靳南站住腳,側(cè)眸斜睨她一眼:“爺爺那么厭惡你,你認為他還會讓傭人替你準備客臥么?”
“可我……”
“你就睡在這里?!标懡蠌街贝驍嗵瞥?,果決道。
唐初一臉懵,站起身,再次連連擺手:“這……這不行,我不能和你睡在一起?!?p> 沖口而出后,才意識到這話仿佛說得不太妥當。
可說出去話,總不能再收回來,讓她愣在原地,窘迫不已。
陸靳南轉(zhuǎn)過身來,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笑,盯著唐初道:“又忘了你自己身份么?你有什么資格跟我睡在一張床上?!?p> 話盡管有些難聽。
唐初卻忍不住輕輕松了口氣。
可也不能,直接睡在地毯上吧。
“睡沙發(fā)?!彼浔_口。
話說完,人已經(jīng)到床上去。
傷痛仿佛在耗損著他體力,讓他疲倦,躺下后,便沉沉道:“關(guān)燈。”
好吧,這簡直是養(yǎng)了個兒子,就連關(guān)燈,也要幫他做!
唐初嘴角卻不自覺間挑起一抹淡笑。
唐初點了點頭,腳步輕盈,邁到燈光開關(guān)前,關(guān)了主照明燈,只留下墻燈帶,散發(fā)著輕盈柔和光。
“衣柜里有毯子,不想著涼,就抱出來蓋著?!?p> 陸靳南微閉雙眸,語氣很輕。
在唐初聽來,那竟然有種關(guān)心味道。
不覺間心中略暖。
跑到壁櫥前,抱出毛毯,到沙發(fā)上躺下來,輕輕蓋住身子。
蜷縮成一團。
盡管見不到,可卻似乎能感知到陸靳南存在。
六年間過去,這是她第一次才關(guān)燈后,還能感知到強烈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