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南眸色深邃。
轉(zhuǎn)而望向落地窗外。
夕陽斜下,金色余暉鋪在他那張極顯剛毅面頰上。
“只要能救出唐初,無論什么代價,我都在所不惜?!蔽⑽Ⅴ酒鹈碱^,每個字都講得極沉:“唐初在警局,已經(jīng)待了太久?!?p> 陸沉微微張大嘴巴。
隨后淡淡勾起嘴角。
就連陸靳南也并未發(fā)覺,那刻陸沉嘴角那抹笑,是有多邪魅。
……
“唐初,你可以出來了。”
拘留室門被打開。
唐初聞聲,茫然抬起眸子,望著站在門口女警員。
“有人來探視我么?”她抿住唇瓣,輕盈盈問了一句。
女警員似乎嫌棄蘇暖聒噪。
微微蹙眉,不耐煩道:“案情發(fā)生變化,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p> “案情變化?什么變化?”唐初眉宇間布滿疑惑,睜大眸子,不住詢問:“你是說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無罪了么?”
女警員有領著唐初穿過拘留室外過廊走向警局外。
邊走,邊語氣平淡道:“有罪沒罪,暫時還不好說。只能說,你暫時被釋放了而已?!?p> 走到警局大廳。
唐初才站住腳,轉(zhuǎn)身盯住女警員:“到底案情發(fā)生什么變化,不能告訴我嗎?”
“該讓你知道的事,我們自然會通知你。目前整件案子還在偵辦過程,很多事不方便透露。”
話已經(jīng)說得很死。
倘若繼續(xù)問下去,也不過自討沒趣而已。
能離開,或許就代表已經(jīng)沒事。
唐初強行安撫心中不安情緒。
在警局門口站住腳,撥陸靳南號碼。
可對方始終處在無人接聽狀態(tài)。
那讓唐初心底越發(fā)蒙上一層陰影。
抬眸望向天邊,有見到陰霾密布,似乎就要下雨。
正值高峰期,警局旁叫不到計程車。
唐初急切,可偏偏公交站點又擠滿了人,距離地鐵站又有些距離。
“小初!”
低沉男生,穿過息壤人群,落入唐初耳中。
唐初聞聲望過去,見到將車停到路邊,推開車門,探出半個身子的林深。
本預備好擠公交的唐初,只好擠開人群,到林深面前去。
林深仍舊是一副律師打扮。
自然也戴著那副在唐初看來幾乎是有點兒滑稽的金絲眼鏡框。
“真的是你?”林深睜大眸子。
神色驚訝,倒仿佛認定自己見了鬼一般。
“對,是我?!碧瞥豕蠢兆旖牵骸霸趺?,見我被釋放,你就這么不高興嗎?”
“不是不是。”林深才回過神來,連連搖頭,可依舊緊鎖眉頭,面頰上滿滿疑惑:“可小初你怎么會……”
“我也不知道?!陛p輕呼口氣,唐初盡量將語氣放得輕柔,“只跟我說是案情有變化,先放我出來了。”
“變化……”林深呢喃,玩味般重復著這兩個字,思量片刻后才道:“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小初你的案子。我查看過卷宗,認為證據(jù)完全完整,不知道會是什么變化。”
他說著,心中卻又有另外想法。
倘若唐初是被主動釋放。
那么他與陸靳南那場賭注,究竟算是誰輸誰贏?
唐初自然不曉得他內(nèi)心想法。
還只以為他是在替自己擔心,心中感激,擺擺手,故作豪邁道:“管他呢,只要能放出來不就行了。那個……”略微遲疑,緩緩蹙眉道:“林深,關于上次在會面室,你對我說那些話……”
她自然不可能忘記那幾乎荒唐求婚。
林深略有窘迫。
徑直打斷唐初:“先上車吧,我送你回去?!?p> 叫不到計程車,也不知幾時才能擠上公交。
現(xiàn)在唐初,仿佛沒有可選擇的余地。
況且,她也需要一個足夠安靜的環(huán)境,把事情跟林深說個清楚。
因而抿著唇,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了謝謝。
也就上了車,在副駕駛坐下,系好安全帶。
對于唐初被釋放,林深仿佛依舊很難想通。
直至驅(qū)車進入街道車流中時,他依舊緊鎖眉頭,顯得心不在焉。
唐初則垂眸,盯著自己緊緊交織在一起的十根指頭。
最終,她仿佛下定決心般開口。
“林深,我很感激你曾經(jīng)竭盡所能幫助我和甜甜,我真的很感激。”她抿著唇,在內(nèi)心中反復酌量著用詞:“可林深你應該明白,感激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總要一股腦說完。
倘若中途停下來,她擔心自己沒有勇氣續(xù)接上。
因而,完全沒有給林深哪怕一丁點兒插話進來機會,一股腦就話沖口而出:“我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古怪,可事實就是,除了陸靳南,我不會考慮任何其他男人。哪怕靳南有朝一日不再要我,我也會一個人把甜甜拉扯大,畢竟,過去六年,我都是這么過來的。假若我想找男人,早就找了!”
心中所想,毫無保留說出口。
唐初幾乎不再敢去直視林深。
原本,她不太會拒絕別人。
總覺拒絕,仿佛是在侮辱旁人。
可若不把話說清楚,只怕林深會繼續(xù)糾纏。
車廂內(nèi)寂靜,落針可聞。
唐初緊張到屏住呼吸,幾乎能清晰聽到自己心跳聲。
仿佛是過了好久。
這種情況下,唐初對時間沒有太大概念。
只隱約記得,車子足足過了四個紅綠燈。
林深方才開口,語氣低沉道:“我只是不明白,陸靳南他有什么好?”
他有什么好?
好處應該有很多。
他英俊,身材幾乎黃金比例,家世也極為顯赫。
更加年輕有為。
對于其他女人而言,或許這些都是陸靳南加分項。
可對唐初而言,她并不在意那些。
甚至希望陸靳南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上班族。
她只想與他共度安穩(wěn)平凡一生。
“我也說不出。”唐初輕輕嘆口氣:“如果非要找個原因,我想只能因為他是陸靳南,換成別人,就是不行?!?p> 話顯得執(zhí)拗且任性。
林深沒有反駁,卻是淡淡冷哼一聲。
唐初聽得真切,但并不在意。
她很清楚,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她對陸靳南那種癡迷。
甚至說是病態(tài),只怕也不為過。
唐初深呼吸,強迫自己將目光落到車窗外,在車水馬龍中穿梭,望著路燈快速在面前晃過,仿佛能讓她的心,稍微安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