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現(xiàn)在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何二、何三臨陣對敵經(jīng)驗太過欠缺,他說不得就要吃一個大虧。
大敵已退,方澤也不再和東方不敗虛與委蛇,直接問道:“我?guī)煾惮F(xiàn)在何處,還望東方教主告知!”
“哼,我有多少年沒有出過這座花園方少俠可曾知曉?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情東方不敗早就已經(jīng)心生倦意,只想陪著蓮弟在黑木崖上了此殘生。岳不群的去向,我委實不知。今日看在你我共退強敵的份上,我才和你說這么多。若是以后仍然糾纏不休,我可就沒有今日這般客氣了?!睎|方說完便拂袖而去,顯然是急著去安撫他的蓮弟去了。
“叨擾了!”方澤轉(zhuǎn)身便走。東方不敗轉(zhuǎn)頭將一面令牌擲了過來,方澤探手接了,只聽東方不敗說道:“持此令牌下山,暢通無阻!”
“不必了!”方澤將令牌隨手擲還。助跑了幾步,縱身一躍,便跳下了懸崖。
“他莫非是在尋死?”楊蓮亭頗有自知之明,但凡找上東方不敗的,就都不是他能夠應(yīng)付得了的。是以東方不敗與人交手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出來礙手礙腳。直到現(xiàn)在方才從屋內(nèi)探出頭來,結(jié)果剛好看到方澤一躍而下的身影,臉上駭然變色。
東方不敗長嘆一口氣,說道:“蓮弟,以后莫要去招惹五岳劍派了?!?p> 楊蓮亭雖然擅作威福,但他并不是一個傻子。他知道他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完全是倚仗東方不敗的威名。他聞言只是點點頭便扶著東方不敗進入了精舍之中。
方澤此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攀上黑木崖,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沒有探聽到,心中郁郁,愁眉不展。獨自一人竟然不知到何處去尋師傅的下落。心中暗道:“想來師娘應(yīng)該也得知了師傅失蹤的消息,卻不知華山現(xiàn)在亂成了什么樣?!狈綕梢幻媲踩说饺A山報了平安,一面沿路探聽消息。
丐幫那邊也是沒有絲毫消息傳來。方澤惆悵之情無法排解,沿著官路漫無目的四處游蕩。如此非只一日,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嵩山地界。方澤與嵩山派并無多少交情,便想著干脆上少林寺拜訪一下少林高僧。
河南少室山山勢頗陡,山道卻是一長列寬大的石級,規(guī)模宏偉,工程著實不小,那是唐朝高宗為臨幸少林寺而開鑿,共長八里。方澤沿著石級委折而上,只見對面山上五道瀑布飛珠濺玉,奔瀉而下,再俯視群山,已如蟻蛭。順著山道轉(zhuǎn)過一個彎,遙見黃墻碧瓦,好大一座寺院。他緩步走向寺前,只見樹木森森,蔭著一片碑林。石碑大半已經(jīng)毀破,字跡模糊,不知寫著些甚么。
方澤望著碑林怔怔出神,忽聽得碑林旁樹叢后傳來誦念佛經(jīng)之聲:“是時藥叉共王立要,即于無量百千萬億大眾之中,說勝妙伽他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方澤前世于古典文學,諸子百家都還有所涉獵,獨獨于佛門經(jīng)典所知甚少。方澤等到誦經(jīng)聲畢,撥開樹叢,只見一個大和尚,穿著一襲灰色的僧袍,滿面愁苦之色,盤膝坐于涼亭之下。不遠處一個女子,與老和尚遙遙相對,臉上兀自忿忿不平。
“任大小姐?你怎會在這里?”
任盈盈聽到熟悉的聲音驀地轉(zhuǎn)過頭來,臉上喜色一閃而過,轉(zhuǎn)而羞澀垂下螓首,嘴中訥訥,“我……我……”
方澤看到任盈盈臉上不忿之色溢于言表,對著老和尚行了一禮道:“在下華山派方澤,不知這位姑娘怎么得罪少林高僧?”
“阿彌陀佛!并沒有甚么得罪,施主來了正好,快些將這位女施主領(lǐng)走吧。”老和尚見到方澤宛如見到救星一般,忙不迭的回道。
“任大小姐,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澤好奇心大起。
任盈盈道:“我不過心情煩悶,想上少林寺住上幾天……這大和尚死活不肯……他們不讓我上去,我偏要上去……所以他們一日不讓我上山,我便每日守在這里不讓香客上山……”她也自知理虧,一番話說得期期艾艾。
“阿彌陀佛!少林寺佛門圣地,當真不便留女施主在山上長住?!崩虾蜕忻嫒萜嗫唷?p> 方澤聽完忍俊不禁,多日郁郁,今日始得開顏。對著任盈盈說道:“任大小姐打不過大和尚?”
“阿彌陀佛,女施主武功高強,貧僧不是對手。只是任大小姐攔著香客,貧僧只能攔著任大小姐了?!?p> 任盈盈卻不承他的情,說道:“大和尚武功高強……卻是一直在讓著我……只是我反正無處可去,便和他耗在這里。他走了我就來,后來這老和尚干脆坐在這里不走了?!彼@話說到后來,聲音越來越低,漸不可聞。
老和尚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女施主阻攔蕓蕓眾生向佛之心,卻是不對?!?p> “大和尚不也在阻攔我的向佛之心!”任盈盈反唇相譏。
大和尚訥訥無言,他實在不擅長舌辯。
“大師,我?guī)е@位女施主上山游覽一番之后,然后即刻下山可好?”方澤向著老和尚提議道。
“甚好!甚好!”老和尚聞言喜氣洋洋,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起身就往山上行去。
方澤看著這個老和尚起碼有八九十歲,只看他穿著的僧袍,在少林寺地位應(yīng)該不是甚高。不過心性純粹慈悲,方澤不由對其升起崇敬之心。
待到老和尚走后,方澤揶揄道:“任大小姐是看破紅塵,想在少林寺出家嗎?”
“我不出家!”任盈盈單獨面對方澤的時候,直覺得一顆芳心亂撞。他說什么在她聽來都要漏掉半句。
二人拾級而上,觀看四下風景,不多時二人所立身處,已經(jīng)高于少林寺所有屋宇,但見少室山層崖刺天,橫若列屏,崖下風煙飄渺,寺中鐘聲隨風送上,令人一洗煩俗之氣。
“任大小姐聽著這晨鐘暮鼓,欣賞山中讓人見之忘俗美景,心情可好上一點?”
任盈盈喃喃道:“是啊,要是一直這樣便好了。”
方澤擺手,滿不在意說道:“少林寺不留你,我到知道一處地方,景色不輸少室山,懸空寺美景更是天下一絕,任大小姐若是想要出家修行,恒山派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任盈盈聞言為之氣結(jié),忍不住說道:“誰要出家?你才要出家?!彼谋疽庠且呛头綕梢恢边@樣便好了,誰知方澤竟然以為她是為不能長留在少室山而遺憾。
方澤看著任盈盈羞赧嬌嗔的容顏,不由有些失神,忍不住出言贊道:“任大小姐,你生得真美!若是你出家做了比丘尼,我定然也出家做個大和尚。”
“你……你這人……滿口胡謅……我長得很丑,你不許看?!比斡涯樒^一旁,心中喜悅之情卻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方少俠、任大小姐駕臨少林寺,老衲有失迎迓!恕罪,恕罪!”方證大師領(lǐng)著一個僧侶,還隔著好遠便向二人合十行禮。
任盈盈嘴一撇,心道:“我都來了半個月了,你這老和尚連山都不讓我上,這會子來得到是巧?!?p> 方澤趕忙站起身來行禮道:“方證大師!這位大師是……”
“阿彌陀佛,貧僧方生。”
方澤行禮道:“方生大師?!?p> “方少俠,岳先生可找著了?”方證大師問道。
方澤疑惑問道:“方證大師何以知道家?guī)熓й欀拢俊?p> 方證大師神情凝重地說道:“七八日前,老衲便收到了寧女俠的書信,如今華山弟子傾巢而出,江湖上不知道岳先生失蹤之事的,怕也寥寥無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