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楊須定下策略。
叫上楊小六,讓他陪自己去找一趟應(yīng)語薇。
“啊,這……四郎,深更半夜的,去名義上的二嫂房間……
是不是不太好?”
楊小六對楊須的行事動機,深感擔憂和懷疑。
前幾天才傳出與大嫂的緋聞,現(xiàn)在又去找二嫂,你還真是不避諱。
“所以叫上你一起去,幫忙看門啊?!?p> “!?。 ?p> 楊小六一臉震驚,四郎這是承認了?
他是承認了吧!
“四郎,你聽我說,要是想要女人,我現(xiàn)在便陪你去花河。
但府上這三位女眷,是真動不得。
且不說以她們前幾日展現(xiàn)出來的修為,咱們不是對手,用不了強。
便是她們愿意……
唉,要么來歷不明要么名聲在外,我思來想去,這般貌美又高強的女子,怎么可能會嫁到楊家來?
大郎二郎三郎,都是不善與女子打交道的人,見到她們?nèi)唬率沁B話都說不出來。
如何得到她們青睞?
這其中,必有蹊蹺!
四郎,莫要色迷心竅,否則恐遭人算計。”
楊小六顯然急了。
楊須卻忍不住笑道:“你才反應(yīng)過來?
走吧,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正事找應(yīng)語薇幫忙?!?p> 我不信!
楊小六還要再勸,見楊須已經(jīng)快步而去,只好無奈跟上。
打算到時候盯緊點,別讓四郎犯傻就是。
二人來到應(yīng)語薇房門外,見到門窗上燭影映照,這個氣質(zhì)清麗的女子,坐在梳妝臺前,似是對著鏡子發(fā)呆。
跟我喜歡照鏡子一個德行,莫非也如我一般悶騷自戀?
楊須暗戳戳想道。
咚咚咚——
“應(yīng)姑娘,請恕四郎失禮;
今次深夜與小六前來拜訪,乃有要事請姑娘幫忙。
不知是否方便入屋說話?!?p> 楊須禮貌敲門招呼道。
燭影輕動,傳來幾聲細微聲響。
應(yīng)語薇離開梳妝臺,走過來打開門:“可以?!?p> 她點點頭,轉(zhuǎn)身回去茶桌坐下,倒了三杯茶。
這個細節(jié),讓楊須暗暗稱贊,說明她沒有看不起自己名義上的隨從楊小六。
三人落座,房門未關(guān)。
“聽崇宇說,應(yīng)姑娘是南山侯之女?”楊須找了個話頭。
應(yīng)語薇看了他一眼:“庶出?!?p> 如此惜字如金,顯然是不想多聊家世。
楊須敏銳地察覺到,她聽到南山侯三個字的時候,面色略有不自然。
似乎帶著點冷漠,還有怨念。
她打扮依然是白袍白紗,大正學(xué)宮學(xué)子制服,長發(fā)簡單扎成高馬尾,不施粉黛,清清爽爽。
咦?戴了耳墜?
看樣子還是愛美的嘛!
結(jié)合方才她在梳妝臺前照鏡子的情形來看,楊須覺得自己推測沒有錯。
應(yīng)語薇也挺悶……嗯,內(nèi)秀的。
輕咳一聲,楊須識趣地沒再提對方家世,另外找了個話題道:
“應(yīng)姑娘對葉老板了解多少?”
“她在偷聽?!睉?yīng)語薇抿了一口茶。
“煉神五重夜行境,現(xiàn)在這個時辰,正是她最強大之時。
聊不得?!?p> 楊須呼吸一窒,仿佛察覺到背后有個美麗的幽靈正冷笑著盯住他。
現(xiàn)在不適合探聽消息。
立刻干笑幾聲,打了個哈哈。楊須正色道:“此來,是為求應(yīng)姑娘一事,想請姑娘明日帶我去一趟大正學(xué)宮?!?p> “你要去大正學(xué)宮?”應(yīng)語薇蹙眉道,“據(jù)我所知,銀湖城學(xué)宮內(nèi),并無林家子弟在其中求學(xué)?!?p> 這話把楊須說愣了。
不禁失笑道:“姑娘莫非以為,我是去大正學(xué)宮找林家子弟麻煩?”
難道不是?
應(yīng)語薇有些疑惑: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們動府上伙計,斷楊家財路。
我們動林家后人,作為回應(yīng),也叫他們知道厲害。
這不是最簡單最直接解決目前困境的法子么?”
不愧是一言不合就廢人膝蓋的狠角色。
這暴力傾向,跟仙子一般的氣質(zhì)有那么點不搭。
可能現(xiàn)在的仙子都愛打架吧。
楊須豎起大拇指:“應(yīng)姑娘講究以牙還牙,有仇報仇,我很欣賞。
不過,楊家勢弱,林家勢強,差距很大。
目前不適合與林家真刀真槍的清算,最好迂回處理?!?p> 應(yīng)語薇更疑惑了:“小小林氏,如何比得過我們楊家?
五重境的當家人而已,雖是朝廷命官,卻并非出身名門大教,不足為懼。
葉飄瑤宮非魚,還有我,都可在一天之內(nèi),叫林家于世上除名。”
楊須與楊小六兩兄弟默默對視,暗暗咋舌。
看看人家!
這口氣,比咱們倆大老爺們都像爺們,那叫一個霸氣。
四重境面對五重境,然后說一天之內(nèi),能滅門!
咽了咽口水,楊須道:“還有一個雙圣廟的白衣傳教士呢?聽蘭總督夫人說,地位猶在五重修士之上?!?p> “地位而已,并非實力。
雙圣廟……是有些麻煩,但白衣傳教士,影響力有限,很容易擺平?!?p> 應(yīng)語薇說著,提議道:“四郎,可否讓我去一趟林家。
若能息事寧人自然最好,若不能——
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有責任解決?!?p> 這妞出身不是侯府,而是幫會吧!
楊須額頭見汗,盡管知道修煉世界,強者的思維,是能動手就別嗶嗶。
但卻不敢茍同,動不動滅門這種,他不是接受不了,只是覺得還沒到還那個程度。
“四郎可是覺得我草芥人命?”
應(yīng)語薇似乎看出楊須想法,嚴肅道:“若不是我與宮非魚出手震懾,若不是四郎收了總督之子為徒。
今日楊府絕不是傷了十幾個伙計,被迫遣散下屬這般簡單。
四郎可以試想,我們?nèi)齻€女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楊家沒有蘭總督提供無形保護,使林家有所顧忌。
將會是何下場?
只怕現(xiàn)在四郎已身首異處,我們?nèi)艘言馐芰枞琛?p> 楊家已經(jīng)覆滅?!?p> 楊須欲言又止,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有他的想法和處事方式。
“大正國國法越是森嚴,惡人行事,也越狠辣決絕,務(wù)求一擊必殺、死無對證、不留后患!
四郎,你見識到的世界,只有還算安平的銀湖城這一隅之地。
是好事,也是壞事。
世道艱難,心軟,便等于自尋死路。”
應(yīng)語薇不厭其煩的解釋,教育,讓楊須心里冒出一個古怪念頭。
她似乎不像是葉飄瑤說的那樣,為了寶物而來。
若是為奪寶,巴不得自己心慈手軟優(yōu)柔寡斷才對,怎會教自己殺伐果決,防患于未然?
深深瞧她一眼,楊須記下了今夜這段談話。
笑道:“應(yīng)姑娘說的很有道理,四郎深表贊同。
只是不論你們?nèi)苏l出手,去解決林家,說到底,對我來說都是外力。
哪一天你們離開楊家,我再遇到難題,該如何是好?”
應(yīng)語薇嘴唇微張,想說什么的樣子,但終究沒開口。
“所以,四郎想先試一試,自己的解決方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