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陛下，御前文不害劉季求見?！?p>　　趙忠對著批閱奏章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喔？劉季回來了？”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章，有些意外道：“宣?！?p>　　“陛下有旨，宣劉季覲見?！?p>　　趙忠立刻高聲喝道。

　　很快，大殿外的劉季便走了進(jìn)來，走到殿前拱手一拜道:“臣劉季，拜見陛下?！?p>　　“免禮。”

　　“這一去便是半年光景，還真是辛苦劉卿了。”

　　嬴政休閑自在道。

　　“為陛下辦差，乃臣的本分?！?p>　　“臣此去泗水，共查處相干官吏數(shù)十人，皆證據(jù)確鑿，已轉(zhuǎn)交廷尉，交由陛下圣裁?！?p>　　劉季謹(jǐn)小慎微，畢恭畢敬道。

　　“善也?！?p>　　嬴政笑了笑，然后話鋒一轉(zhuǎn)道：“朕聽說劉卿回沛縣之后如魚得水，權(quán)貴爭相設(shè)宴結(jié)交，鄉(xiāng)民夾道相迎?！?p>　　“陛下，見笑了?！?p>　　“臣何德何能，之所以備受尊敬，皆仰賴陛下天威?！?p>　　“他們敬的非是劉季，而是陛下?！?p>　　劉季臉不紅心不跳，十分巧妙的回答道。

　　“聰慧機(jī)警莫過于劉季也。”

　　嬴政哈哈一笑，被劉季的話給逗樂了。

　　“臣這點(diǎn)小聰明，難逃陛下天目?！?p>　　劉季見陛下大悅，立刻恭維道。

　　“廷尉的奏章，朕已經(jīng)看到了，此次差事，你辦的非常好?！?p>　　“朕還在想如何賞賜你，還沒想好，你便來了。”

　　嬴政頗為耐人尋味的看著劉季道。

　　“陛下給臣的賞賜已經(jīng)夠多了，臣什么也不要?！?p>　　劉季心中有些犯嘀咕，一時(shí)間沒琢磨明白陛下此言何意？

　　“這不太好吧！”

　　“有功不賞，何以信服天下也？”

　　嬴政看著劉季，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奪。

　　“臣未到咸陽之前，陛下就已經(jīng)給了賞賜。”

　　劉季很清楚無功不受祿，自己身無尺寸之功時(shí)，陛下就已經(jīng)給了很大的賞賜，貪多不爛，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賞還是要賞的，這樣吧！”

　　“朕為你賜名如何？”

　　“你單名一個(gè)季字，難登大雅之堂，何為季，稚嫩，小也?！?p>　　“不足以彰顯大丈夫胸懷，實(shí)在有些小家子氣。”

　　嬴政嘴角揚(yáng)起一絲弧度，笑著道。

　　額！

　　劉季楞了楞，不過仔細(xì)品味一番，還真別說，陛下之言確有理??！

　　自己這個(gè)名字，的確太小家子氣。

　　若是幼兒還不算違和，可自己已是四十之齡，叫這個(gè)名字的確讓人啼笑皆非。

　　“陛下天恩浩蕩，臣榮幸至極，謝陛下賜名?！?p>　　劉季心中還是有些小期待的，拱手一拜道。

　　嘖嘖，陛下賜名，以后走出去，無論走到哪里，不被人高看幾分？

　　這份殊榮，可不是誰都能得到。

　　“你不是想要為大秦出使四方嗎？”

　　“朕就賜你一個(gè)邦字如何？”

　　“希望你能讓大秦帝國威震四方番邦，永結(jié)鄰友之合。”

　　嬴政故作沉思之態(tài)，過了一會，方才緩緩道。

　　邦？

　　劉邦？

　　劉季頓時(shí)大喜，這名字乍一聽，就高端大氣上檔次。

　　吾之大愛也。

　　“臣，拜謝陛……”

　　劉季拱手一拜，話未說話，便直接戛然而止。

　　心中生出一絲寒意，邦者大也，大者國也。

　　臥槽……

　　“噗通！”

　　劉季當(dāng)場就給跪了，心中后怕不已。

　　陛下這是要做什么？

　　試探自己嗎？

　　就算借自己一萬個(gè)膽子，也萬萬不敢有謀逆之心?。?p>　　劉季差點(diǎn)就哭了，連忙道：“陛下，臣不敢?！?p>　　“嗯？”

　　“你這是要抗旨不遵？”

　　嬴政臉上的笑意頓時(shí)僵硬住，看著跪在殿前的劉季，語氣不善道。

　　“陛下，非是臣抗旨不遵，實(shí)在是難以從命?！?p>　　“這天下除了陛下，無人配得上此字?！?p>　　“即便陛下治臣抗旨不遵之死罪，臣縱萬死，亦不敢從命?！?p>　　劉季感覺自己的雙手都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牙齒發(fā)顫道。

　　“哎呀！”

　　“你看朕怎么糊涂了，也罷！”

　　“敕封劉季五大夫爵，賞黃金百鎰，賜奴婢十人?！?p>　　嬴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似乎才剛剛反應(yīng)過來，立刻話鋒一轉(zhuǎn)道。

　　劉季頓時(shí)大喜，拱手一拜道：“臣，拜謝陛下天恩。”

　　緩緩站了起來，劉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糊涂？

　　陛下如此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怎么會突然糊涂了？

　　是臣糊涂了才對，陛下怎么能糊涂呢！

　　“對了，朕還要恭喜劉卿呢？”

　　“聽說沛縣呂公，準(zhǔn)備將風(fēng)華絕代的女兒嫁給劉卿?！?p>　　嬴政笑瞇瞇道。

　　劉季心中有些毛骨悚然，自己在沛縣的一舉一動(dòng)，陛下竟然皆了如指掌？

　　此事除了自己與呂公，外人并不知曉。

　　陛下是如何得知此事？

　　“臣承蒙陛下賞識，如今也算是功業(yè)小有所成?！?p>　　“臣潦倒大半生，今仰賴陛下之榮光，也是時(shí)候成家立業(yè)?！?p>　　“早些了去塵念，上可專心為國效忠，為陛下效力。”

　　“下可延續(xù)香火，無愧祖輩養(yǎng)育之恩。”

　　劉季心中狐疑萬分，對陛下的敬畏又憑空增加了幾分，隨之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漂亮無比的話。

　　“哈！哈！哈！”

　　“劉卿果然識大體，明是非，實(shí)乃忠孝楷模也。”

　　“只是朕為何聽說，劉卿已經(jīng)有了子嗣??？”

　　“叫什么來著？”

　　“想起來了，是叫劉肥么？”

　　嬴政眼神之中，閃爍著睿智之芒道。

　　劉季越聽越感到后脊發(fā)涼，這陛下莫非真是天之子？

　　神靈也？

　　怎么連這也知道？

　　很快劉季就反應(yīng)過來，這陛下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陛下，臣有罪，請陛下治罪?！?p>　　劉季再次跪了下來，心中忐忑萬分道。

　　“你的確有罪，而且罪大惡極。”

　　“你以前是泗水亭長，應(yīng)該知道依大秦律，通奸者何罪也？”

　　嬴政聲音冰冷，神色嚴(yán)肅道。

　　“回……回……陛……陛下，當(dāng)眾棄市?！?p>　　劉季匍匐在地，身體瑟瑟發(fā)抖，不敢迎視陛下的目光，聲音結(jié)結(jié)巴巴道。

　　“通奸已是喪心病狂，可你倒好?！?p>　　“還找了一個(gè)寡婦，害人名節(jié)，更加可恨，可惡，可悲。”

　　嬴政大聲呵斥，聲音宛如滾雷道。

　　“陛下，臣有罪，臣一時(shí)糊涂?。　?p>　　劉季聲音帶著哭腔，心中害怕極了。

　　這一刻，他總算明白了，什么叫君威莫測，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恩威并濟(jì)，剛剛自己還是大功臣，這一轉(zhuǎn)眼，自己就特么的成了大罪人。

　　陛下會殺了自己嗎？

　　劉季心中根本就沒底，因?yàn)樗揪筒虏坏竭@位始皇帝陛下的心思。